《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51、悬崖

　　或许是嗓子不舒服的缘故，齐星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像是有了磨砂的质感，在周凯越的耳朵里轻轻厮磨，尾音似带了钩子，把他的心都钩了起来。

　　齐星的话明明带着央求的语气，却有如蛊惑人心的咒语，将周凯越一步一步诱到悬崖边，然后对他一遍遍地发出邀请:“跳下去吧，跳吧，和我一起跳下去。”

　　这是齐星对他的引诱，可周凯越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对齐星说出一个不字。他能感到自己心脏有别于心跳的颤动，手也在不由自主的发抖。齐星不给他再犹豫的机会，一把扯过了他的手。

　　天被撕破了一道大口子，倾盆的雨从中唰唰地往外到，下得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房间里却恢复了安静，周凯越定定望着齐星，几分钟前发生的事让他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的速率，他将手掌在眼前张开，微微弯曲起五指，那种奇特的触感还萦绕在指间。

　　周凯越虚合起手掌，不自觉地摩挲了几下，耳边仿佛又响起齐星凑近他耳边说的话，齐星的尾音慵懒，轻咬着他的耳朵问他:“要我帮你吗？”

　　话落，周凯越变身被摁到底又松开的弹簧，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连“不用”都顾不上回答就开门跑去了卫生间。

　　他回来时齐星已睡着。周凯越放轻脚步走到沙发床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齐星，他的脸终于不再那么苍白，反而透出一层很薄的红晕，呼吸平静而安稳。

　　周凯越坐下，双肘撑在膝盖上，用手掌抵住垂下的额头，他的大脑在极度的紧张与压抑的兴奋中舒缓下来，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乱。

　　他曾试图远离齐星，但没有成功。

　　他逼迫自己悬崖勒马，却还是跳了下去。

　　他该怎么办？

　　周凯越承认自己对齐星的感情不可能收的回，也无法再掩饰得了，可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之间还有道墙。也许是理智，也可能是他固守的伦理道德，这些都是他不能轻易跨过去的坎，然而他也感受到了这一切都在随着齐星每一次的靠近慢慢崩塌，他不能预知什么时候会轰然倒下，在这之前，他只能尽力再撑久一点。

　　混乱的思绪并未让他的身体平息，齐星点的那把火还在乱蹿，他回头再望了眼睡熟的齐星，站起身换了衣服下楼。

　　这种鬼天气没人愿意出门，再说又是工作日，“铁人拳馆”的门闭着，周凯越试着一推，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灯也没开，周凯越走进去叫了声：“铁哥。”

　　鲁铁在二楼没精打采地应了下，示意他在。

　　“我打会拳。”周凯越朝他高声知会道。

　　鲁铁没再应他。

　　周凯越戴好拳套走上拳台，深吸一口气，猛地对沙包发起进攻。空荡荡的拳馆里响起一拳接一拳的撞击声，周凯越将这当成了情绪的出口，宣泄着无处释放的情感，鲁铁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又上的拳台他都没注意到。

　　周凯越透过晃动的沙包瞧见走到跟前的鲁铁，停下动作，抱住沙包重重地喘气。鲁铁已经戴好了拳套，对他说:“练练？”

　　周凯越点头。

　　今天的周凯越出拳猛烈却毫无章法，似乎就是毫无目的的泄气，十多个回合后鲁铁先收了手，倒不是被周凯越打得招架不住，就是这么个打法没意思，他感觉自己被当成了沙袋。鲁铁解下拳套往台下随手一扔，斜眼睨周凯越，丢出一句:“心乱着呢？”

　　周凯越打累了，一屁股坐到拳台边，双手挂在围栏上，不回答就是承认了。

　　鲁铁从裤兜里取出包烟，在他旁边坐下，抽出一根叼自己嘴里，再将烟盒递过去，周凯越脱下拳套，接过取出一根，点着了的打火机就凑过来了。

　　周凯越不抽烟，除非像这种心乱的时候。他微低下头点着烟，深吸一口再吐出烟圈，侧过头问鲁铁:“铁哥，你对齐星了解多少？”

　　闻言鲁铁从鼻腔里溢出一道烟圈和一声哼笑，他就知道周凯越这个熊样肯定跟齐星有关。

　　真是个祸害。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摇头:“不了解。”

　　周凯越惊讶，“你不是认识他很久了？”

　　自从周凯越与齐星认识以来，虽说彼此都在慢慢了解，而且今天齐星还跟他说起了他妈妈的事，但周凯越始终觉得齐星对他还有所保留，还有许多事没跟他说，他想更了解齐星，又不想给齐星压力，可这不代表他就不好奇，鲁铁认识齐星有十多年了，周凯越以为他会对齐星有更多的了解。

　　鲁铁确实没多打探过齐星的家事，不过从当初齐星在他这呆了段时间再被找到那时的架势，他也看得出来齐星家里肯定不是一般人，而至于齐星过去的有些事他多少也了解点。

　　以他和周凯越的接触，他还是很欣赏这年轻人的，他清楚周凯越跟齐星不是一路人，这样陷下去对他没好处，所以鲁铁有意提醒提醒他:“我确实不是很了解，但我劝你……”

　　“和他保持点距离”这句话没能说出来，因为拳馆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鲁铁和周凯越同时转头看过去，就见齐星走了进来。

　　鲁铁于是闭了嘴。

　　周凯越见着齐星就没在意他没说完的话了，立即就从拳台跳了下去迎向齐星，问他:“你怎么下来了？”

　　齐星一看就是刚睡醒的样，双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说:“来找你。”他睡醒没见周凯越，想着这么大雨他也跑不到哪去，就下来看看。

　　齐星只穿了身居家衣服，再披了件外套在身上，拉链也没拉就那么敞着，周凯越走过去第一件事就是帮他合上拉链拉到顶，注意到他脖子上的痕迹淡了，周凯越问他:“睡好了吗？”

　　齐星点点头，说:“我肚子饿了。”

　　周凯越立马就回:“我给你做饭。”

　　这两人一碰面就没鲁铁什么事了，背景板鲁铁庆幸自己刚才那话没说出口，说了也是多余的，就周凯越这嘘寒问暖往齐星身上凑的劲，能躲得了齐星才怪。

　　“铁哥，我上去了。”周凯越跑回来取拳套。

　　鲁铁懒得搭理他，对两人一摆手，示意他们赶紧走别在这碍他的眼。

　　两个人出门右拐，在上楼时周凯越想起之前的事忽然就又尴尬了，在这种事上他脸皮薄，更何况是帮一个男人做了那种事，他紧盯着楼梯没敢看齐星。

　　感觉到衣服被扯住，周凯越没转过脸，只问:“怎么？”

　　齐星说:“我不想吃面。”

　　“那你想吃什么？”周凯越一不留神就转过了脸。

　　迎面撞上齐星带笑的眼，周凯越连忙又转过头去。

　　齐星都要被这样纯情的周凯越笑死了，故意拖住他手腕不让他走，说:“天凉，我想吃火锅。”

　　周凯越本来就对他有求必应，现在更是没得二话，想到冰箱里没足够的食材，立即就转身准备下楼，“我去超市买点菜。”

　　齐星一把拉住他，“真去啊？”

　　周凯越有点懵，不然呢？

　　“逗你玩呢，我就想看你会不会这么大雨去给我买菜。”齐星对周凯越笑得有几分狡黠，然后松开周凯越的手自己走在了前面，“快点吧，做面最快，我快饿死了。”

　　周凯越意识到自己又双叒叕被齐星牵着鼻子走了，可他就是拿齐星没办法，只好加快了步子上楼，一到楼顶就去点火烧水下面。

　　锅里的水沸了，他取出一把挂面从锅中间散开，再将软化的面条用筷子拨散。

　　周凯越的手倏地一顿，身体刹那间僵住，齐星的双手穿过他的腰侧从背后抱住了他，周凯越的心都提了起来，但只一两秒的僵硬便又松懈下来，更亲密的事都做了，即使不明说，他也明白他和齐星的关系又有了变化，而他选择了接受这些改变。

　　齐星将脸贴在周凯越的后肩，感受着周凯越紧实的宽肩，他特别喜欢看周凯越给他做饭的样子，会让他有一种被关心被照顾被爱着的感觉，原来他一直渴望的是这样一个人，齐星闷声说:“别让我等太久了。”随后就松开了手。

　　周凯越明白他的意思，他说过要齐星给他一点时间，他需要想清楚，需要慢慢接受，齐星松开手那瞬间他心里的失落让答案呼之欲出，可他仍是没说什么。

　　外面的雨太大，周凯越把面端进房间，齐星真是饿了，吸溜吸溜吃的很快。周凯越要他“慢点吃”，问他“今天还去上班吗？”

　　齐星瞄了眼外面，从窗户看到雨在不知不觉中停了，说:“去吧。”

　　周凯越心道，这雨下了那么久怎么不继续下了，那样他就有理由让齐星留下，他还有些担心齐星的状态“你淋了雨，要不休息好了再去吧。”

　　他别别扭扭的挽留齐星听出来了，可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眼下还不是和周凯越腻歪的时候，齐星假装没听明白，摇头说：“没事，我这个月业绩还没够呢。”

　　吃完面齐星就去“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