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22、小院

　　他们又返身走回了刚与娟姐肖哥告别的地方，周妈妈的小商店和娟姐的干洗店之间隔了几家，中间有个狭长的门道。

　　周凯越先走进去，这个过道窄得容不下两个成年男人并肩通过，齐星跟在他身后，走了有五六米，里头是个小院，有几间低矮的平房供几家人共住。

　　有房子还亮着灯，从里面传来电视的声响。周凯越径直走向最里边一间，在门口停下贴上耳朵听了听，齐星明白过来那是周妈妈的房间，周妈妈应该早就睡下了。

　　之后周凯越拿出钥匙，开了旁边一间的门，门开后抬手摸开灯，齐星借着灯光一眼看清了里面的全貌。

　　这个房间还算大，左右各靠墙摆了张床，床边是木板桌，床尾是小衣柜，中间有个大书架将房间分成对称的两半，两边的样貌却天差地别。

　　靠窗的那一边桌上码着书，床铺卷起来用素色床单盖住，一看就是很少回家的周凯越的，而另一张衣服堆成一团的床肯定就是他弟的了。从房里的物品、墙面上褪色的涂涂画画还有家具的使用痕迹就能看出，这两兄弟是从小在这房子里长大的。

　　周凯越从书桌下挪出来张椅子，拿抹布擦干净面上的灰尘，搬到齐星面前对他说:“坐吧。”

　　齐星一坐下，他便忙开了，大学后他很少回家，最近的一次是去南城前为了处理小亮的事回来了趟。

　　他将床上的盖布掀开，从柜子里拿出套床单被罩准备换，齐星想帮忙，周凯越没让他动手，自己挺快就弄好了，顺手还把小亮那边也收拾了。

　　两张床都弄好后，他又提起烧水壶和两个杯子开门去了外面，接着就响起哗啦啦的水声还有玻璃杯的刷洗声。这些响动引起了院子里其他人的注意，有人从房子里出来，惊讶不是年节假日周凯越怎么回来了，见他眼睛上有伤就又关心几句。

　　寒暄过后，周凯越进来将水壶放在底座上接通电源开始烧，又把洗过的杯子放到旁边才总算停了下来。

　　一停下周凯越就感觉那种尴尬的氛围又冒了上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带人回家，倒不是因为房间简陋不好意思，从小家里条件就这样他早习惯了，也没因此自卑，但比起南城那间小出租屋，这是更私人的领地，他人的进入会让他本能的产生种忐忑。

　　而齐星一直在仔细地看这个房间，周凯越的床靠着扇刷有红漆的方格木框玻璃窗，房顶和两面墙由于渗水，墙面起皮生出霉斑，地面也是不太平整的水泥地。南城那个小小的楼顶出租房就让齐星觉得心疼，眼前这个周凯越从小住到大的简陋房间更加让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烧水壶里的水烧开了，周凯越又找到了事做，一边将水倒进玻璃杯一边对齐星说:“这洗澡和上厕所得去外面，你要是觉得不方便，街上不远就有家宾馆……”周凯越想现在换个地方还来得及。

　　齐星却站起来，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睡衣裤，无所谓道：“没事，这就可以，那我先去洗澡了。”他都来周凯越老家住进他房间了，齐星想这点不便算什么。

　　等他匆匆冲了个澡回来，周凯越也拿上衣服去洗澡了。齐星坐到周凯越床上，清凉的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外吹来，比空调制造的冷风舒服多了，就是纱窗年代太久有了破洞，总有蚊子奔着亮光飞进来。

　　齐星很招蚊子，这些蚊子又欺负外地人，一个劲地往他身上扑，任他怎么挥也赶不走。

　　周凯越洗完澡进来，就见齐星正一脸抓狂又满脸无奈的赶蚊子。他找出一把蒲扇，对着齐星大力扇了几下，蚊子们承受不住风力四散逃开。

　　还有一只漏网之蚊在风中临危不动，周凯越扯了两张抽纸放轻脚步走过去，突然从齐星耳侧伸长手臂，又快又准地将一只躲在他身后的蚊子卷进纸巾里，整个过程快得齐星都愣住了。

　　周凯越前倾的上身撞到他肩膀，齐星的心咚咚猛跳了几下。周凯越将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抛给齐星一句“我出去趟”就出了门。

　　齐星不知道他这么晚跑出去干嘛，但几分钟后周凯越便提了个塑料袋回来。

　　齐星坐床上扇着扇子看他打开袋子，取出个电蚊香插到他床边的电插板上，

　　再拿出瓶花露水给他，指着他手臂说:“擦点吧。”

　　齐星低头，他穿着短袖短裤，露出来的手臂和腿皮肤很白，显得蚊子叮的红包尤其明显。他拧开盖子，浓烈的花露水气味便溢了出来，他倒在手里抹到身上，瘙痒感便被清凉的感触感缓解了。

　　在他抹花露水的档口，周凯越找到宽胶带把纱窗的破洞粘上，将房子里的蚊子也全部消灭了，这下能睡个好觉了。

　　周凯越准备关灯睡觉，却被齐星给叫住，齐星走向他说：“眼睛怎么样了？我看看。”

　　要不是今天碰到的人都问他这事，周凯越快忘了自己还有伤，他摇头:“没事，睡吧。”

　　齐星挡住他，摆明了不给看别想睡，虽然直观上看伤口没那么肿了，但下午在大太阳底下跑了那么多地方流了那么多汗，伤口万一感染了呢？齐星必须看一下才放心。

　　周凯越只好坐到小亮床上让他过目，齐星轻揭开纱布，下意识抬手扒拉了下，结果周凯越发出“嘶”的一声低呼，头猛地向后退开，手捂住了眼睛。

　　齐星马上反应过来，他刚手上抹了花露水还没洗！他赶紧甩开手，把周凯越拉到外面，怕伤口见水不敢直接冲，就拿毛巾在水龙头下打湿，拧干了再去擦周凯越眼睛，这样反复了好几遍，边擦边说:“对不起，我没注意……”

　　周凯越忽然抓住齐星的手，齐星手下的动作和道歉的嘴都停住，周凯越眯着一边眼说：“没事了。”

　　他的眼睛刚好了点又遭这么个罪，齐星真挺过意不去，跟他确认道:“真没事？”

　　周凯越很笃定地点头，还冲他露出个笑，齐星这才松了口气。为了小亮的事周凯越从下午到晚上都面色沉闷，这下终于笑了，他便也笑，周凯越松开他的手，推他回房间，说:“我没事，睡吧。”

　　回到房间，齐星在周凯越的床上躺下，奔波了一天他却还没睡意，他转过头，周凯越睡在对面小亮的床上，背对着他的身体微微蜷曲，齐星伸出手指，沿着他背部的轮廓默默描摹，他就这么长时间的注视着周凯越的背影睡着了。

　　小院里的早晨热闹得特别早，院子里的人出来洗漱，窗外自来水水声不断，几个小朋友在外面嬉闹，齐星睡得迷迷糊糊不想起来。

　　“叔叔抱抱。”

　　“先抱我！抱我！”小孩在争着要大人抱。

　　“好，一个一个来。”一听这声音齐星总算清醒了。

　　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就见周凯越被几个小不点包围，小孩抱住他大腿，周凯越弯下腰，像拎小鸡仔般轻而易举地将小孩抱起来托手臂上，在晨光下笑的温柔。

　　齐星微微晃了下神，在这一瞬间想到，周凯越一定会是个很好的爸爸。但他不会想让周凯越跟任何一个女人生孩子。

　　周凯越注意到窗户开了，抱着小男孩走到窗边问齐星:“吵到你了吧？昨晚睡的好吗？”

　　齐星笑:“睡好了。”

　　他也起床，在水池边刷牙洗脸，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头一次见他，一点不认生地眨巴着大眼睛在旁边盯着齐星洗漱，把齐星看的都不好意思了。他吐出口里的泡沫，转头问周凯越:“你妈妈呢？”

　　周凯越说:“去店里了。”

　　“小凯来吃早餐！”娟姐没进院子，在门道外大声地喊，周凯越应下，“好，来了。”

　　干洗店里，肖哥端了碗汤面向他俩招手:“快来吃。”

　　齐星跟着又蹭了顿早餐，吃完他们坐上肖哥的车出发去接小亮。

　　景县位置偏没产业，也没什么独特的旅游资源，就是山多水多，便也学有的地区那样依着景溪打造了一座古镇作为景点，不过这古镇配套的游玩设施太少，吸引力不够，一直没什么人气。

　　肖哥的二手越野在山路上飞驰，最后停在古镇外的停车场，他们再下车步行。

　　景县靠山，景溪是流经景县城郊的一条小溪，古镇就是依溪而建。沿着溪水而行，一边是仿古建筑与石板小路，一边是潺潺小溪，溪水清澈，水底的鹅卵石被流水打磨得非常光滑。

　　偶尔有经过的游客站在水边拍照，还有小孩拿着水枪在大人的看顾下玩水，整体来说这里游人很少很清净，不过走着走着前面就热闹起来了。

　　那是溪边比较浅的一块，流水在那变缓，水面也变窄，齐星远远看到不少人在那下水玩。

　　“小亮！”

　　肖哥朝那群人的方向高声喊道。

　　一个小伙子闻声转头，见到他们急忙从溪水里出来，边甩腿上的水边向他们伸起胳膊挥手，叫周凯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