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阿弗尔之港》小草杞

33、Chapter33

　　姜顿伸手，握上他的手。

　　他的手心宽大，粗粝，却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直到她的手掌与他的手心合二为一，绝对的踏实感让她还没享受够，下一秒，却给周寅拉了起来。

　　这感觉，还不赖。姜顿暗自想道。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

　　姜顿看着他的背影，回想刚刚自己的表现，不觉有些尴尬。

　　她有些不自在“喂。我刚刚不会很奇怪吧。你可别把我想成那种有心里问题的人，我可不是啊…当代人，社会那么大，偶尔发点疯不正常吗…”

　　她自顾自说，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住了脚步。

　　周寅已经扭头，她说话的时候神色专注又认真，好像进入了一个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受干扰。

　　周寅手插口袋，感到好笑，见到莽撞地边说边走，也不打算提醒她。

　　“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不轻不重的一声闷哼，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鼻息被周寅的气息包围，抬头，对上他那双颇带玩味的眼神。

　　她的脸部开始发红，发烫，直到耳尖。

　　为了掩饰心动，她捂住脑门，提高嗓音“你停下来怎么也不说话？”

　　眼前的人答非所问“不会。”

　　吐字清晰，声线醇厚。

　　“什么？”姜顿望他，聚焦点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笑，像是小时候宠溺她的邻家小哥“我不会把你想成奇怪的人。即使你是有心里疾病的人，那也没关系。”

　　他又扭过头去，背对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顿停在原地，迈不开步子“周寅。”

　　那头也停下来，似乎是在等她下一步的发话。

　　犹豫片刻。

　　“谢谢。”

　　她继续补充“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频繁打工，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还有，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力量不大，能帮到你的，我一定帮。”

　　夜间，城市高楼被黑暗笼罩，云雾里几颗星星少见出现，周寅柔软内心的某一处，似乎在被点亮。

　　那份温暖，足够他铭记许久。

　　“不用。我能处理。”

　　他语气温和，姜顿望向那道背影，那份倔强，实际是他极力在保存的自尊。

　　一种很强的预感告诉姜顿，即使他现在不说，那也没关系，在不久的将来，她也会知道关于他的事。

　　*

　　体育课，天气阴暗，像史一航的心情一样糟糕。

　　老师刚喊解散，班里几个男生已经围在了一起准备打篮球赛。

　　刘洋洋从篮筐里拿了一个篮球，丢给史一航“航哥，篮球！”

　　史一航脸色看上去脸色不太好，黑眼圈很重。

　　他接过篮球，又丢回给刘洋洋“我不打了，你们打吧。”

　　见好兄弟这状态，他又怎么玩的下去。刘洋洋将球投入篮球铁箱，跑到史一航旁边，搂住他“航哥怎么了，百年不见的对篮球没兴趣。那换以前，一解散，抱到篮球的状态，跟那狗抱到骨头的状态差不多啊？”刘洋洋贴心的边说边学狗吠。

　　“我警告你可够了啊刘洋洋，别寻我开心，烦着呢。”史一航给他屁股来了一脚。

　　疼的刘洋洋跳了起来“我的好航哥啊，你是要把小弟我踢死啊！”

　　“怎么个事，你说给我刘洋洋听听，解决不了也能帮你骂两句啊。”

　　史一航脸色又暗了几分，刘洋洋仔细看，发现他今天发胶都没抹，这心情，可真是够差的了。

　　“我跟姜顿，掰了。”

　　史一航说的近乎咬牙切齿。

　　“掰了？”他勒个三姑六大姨，这不前两天才刚弄了个表白计划吗，怎么都没听到实践的过程，就掰了。

　　“怎么这快进进的那么快啊航哥，你好好说说，怎么个事。”

　　史一航简单地把事跟他说了下，接下来就到了刘洋洋的表情诧异了。

　　航哥这办事效率，简直是太快了，不怪姜顿拒绝，估计她都没做好心理准备。

　　“你那么绝望干嘛，谁跟你说人跟你掰了？姜顿跟你说的吗？”刘洋洋说话一套一套的，史一航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刘洋洋绘声绘色，像个指挥官，手在胸前挥“照我说的呢航哥，这段时间呢，我们先别有下一步的动作，但可别误会啊，这不叫失败，这叫战术性后退。”

　　“退——一步，海阔天空。”

　　史一航白了他一眼“扯东扯西说不到重点，你还不如闭嘴。”

　　刘洋洋又搂了上去“不是航哥，我这话说的还不够清楚吗？以我的恋爱经验，姜顿这个时候的拒绝，未必是没戏，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对她的坚持，也是她对你考察的其中一关？”刘洋洋看史一航的脸色变了变，他吹的更眉飞色舞了。

　　“顿姐我们又不是不熟，完全是个谈恋爱小白啊！正是因为拒绝了你，才证明她对对象有自己的要求，只不过现在你没达到而已。你看那刘备都三顾茅庐才请到了诸葛亮，你这才一顾茅庐你就受不了，那你对顿姐的感情不也就那样呗。”

　　史一航想，这样说也没问题，得不到的东西才更有挑战性不是吗？如果姜顿立刻就答应了他，也不见得姜顿对一份感情有多认真。

　　姜顿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跟同学有说有笑。

　　史一航的目光又被吸引过去，心里的花谢了又开，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涌上心头。

　　刘洋洋说得对，他应该重整旗鼓才是。

　　回教室，姜顿跟徐子珊在热聊。

　　“不是，这物理老师真这样？幸好我们分科了，还得是我们全文啊！”

　　徐子珊继续跟她说“猥亵学生那人已经被抓了，学校也是够废，什么老师都敢招聘，等有一天出人命了，哭都来不及。”

　　姜顿在一边点头，她认同徐子珊的说法“不过话说回来，我大一时候的物理分，考了二十多来着。”

　　徐子珊沉默“所以，是那种把答题卡放到地上踩一脚都能及格的程度，你拿了二十多分…”

　　史一航站在门口，手里捏着瓶AD钙，这是表白被拒绝后的首次跟姜顿正式对话，多少上了压力。

　　见时机差不多，史一航深呼吸，走了进去，试图插上他们的对话“同桌！”

　　徐子珊望声源处瞧，史一航状态挺差，黑眼圈赤果果的暴露在视野下，姜顿刚跟她说了史一航这事，徐子珊除了吃瓜，也不好干涉她们的事。不过私心还是认为跟史一航这个蠢蛋做的不对，毕竟四个人是朋友，如今这么一出，谈得上还好，谈不上的话，就会变成现在这么尴尬的处境。

　　“给你买的AD钙！”饮料还没放到姜顿的桌上，姜顿听到声音，下意识的已经想跑了。

　　“呃！徐子珊！我要上厕所！”

　　徐子珊满头黑线“你不刚刚才上过。”

　　姜顿拉她“我还要去，你别管了。”话说完，人跑了，甚至一个正眼都没给史一航留。

　　再之后，史一航想跟姜顿沟通的时刻，姜顿都选择不回复，或者，直接逃避。

　　*

　　临近“书艺杯”的散文比赛，姜顿往书铺跑的频率升高。

　　有时候去半个小时，跟墨霄谈谈散文的构思，又跑回家补习。因为过度的脑力劳动，姜顿吃的都变多了。

　　程敏调侃她，现在一天都能吃两碗饭，长个肯定快。

　　她每天就这么两头跑，一边为了不辜负程敏对她的美术期望，一边不放弃自己的写作机会。

　　每天晚上，房间的床就像她的天堂，只要往上一躺，就睡得不省人事。

　　这还需要什么安眠药啊，过度工作就是最好治疗失眠的办法。

　　不过说来奇怪，这两天能见到周寅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之前还能在还能经常见到他，现在去三次才能见到一次，运气不好的时候一次都见不到。

　　墨霄还在下棋，这次他们的赌注是一包烟。

　　“将军！”墨霄的棋子又逼近敌方的将了。

　　她在店铺里神游，不知道周寅最近在忙什么，手机屏幕还亮着，停在Yin的对话框上。

　　“问啥好呢？他忙什么呢？”她打听过了，最近学校也没啥美术比赛，难道说，是在校外的美术比赛？

　　姜顿又摇头“不可能。”

　　要是有校外的美术比赛，程敏比她知道的还快，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墨霄往里边喊她“姜顿，你构思出来没啊，还有一周就上战场了，你可别交白卷，我这老脸丢不起！”

　　店铺里头没声音..

　　墨霄怕对面老头笑话他，又提高了声音“姜顿！我跟你说话呢！”

　　“啊！知道了！在想呢！”

　　“你上回给我看的，写在游轮上那段不挺好？你是用还是不用啊！”

　　姜顿忽然起身，现在是写不了一点。

　　她小跑着出去，踩着的木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师傅，周寅去哪了？”

　　墨霄用马，一把吃掉了对面老头的将“哈哈哈！这下是真将军了！”他矫健的拿过桌子上的中华。

　　“你瞧瞧，你师父，宝刀未老！”

　　“看给你飘的！”老头看了眼手表，天色渐晚“到点吃饭！媳妇得骂了。”

　　墨霄调侃他“别走欸！再来两盘，你个妻管严！”

　　姜顿帮他收棋“师傅，你快告诉我呀，周寅哪去了？”

　　姜顿眨巴着眼睛问他，墨霄也学着她的样子，瞪大眼睛“你问他的事干嘛，你是一点不担心你的事啊，现在构思一点没出来，你还比个屁啊你比。你这么弄，我可不陪你去比赛啊！”

　　姜顿脸一沉，总感觉怪怪的，继续追问他“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