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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知了,知了,知了……

      知了声声叫的酷夏,花国湘省湘黔两省交接处的一山城小县,靠近城郊的火车站边,一处立着风炮补胎、黄油打蜡、洗车修车的破旧店铺显得格外忙碌。

      呼啦啦,刷刷刷,叮铃哐啷噹……

      在洗车喷水木仓不断嗤水的噪音中,一道女声懒洋洋的从店铺门口摆着的两台冰柜后传来。

      “这该死的天,热的要死……”,女人骂骂咧咧着停下擦拭冰柜的动作,把手里毛巾烦躁一丢,想到什么,屁股往身后凉凳上一坐,同时抬头就喊:“当家的,屋里头水差不多烧好了,你赶紧的喊你女去弄一下。”

      埋头在店铺门口树荫下,正手持铁撬汗如雨下的在拆卸轮胎的男人闻声抬头,立时露出了张沾满油污的脸。

      男人抬起肩膀蹭去额上滚落的汗珠,下意识回了句:“老婆,那敞口铁锅大的很,馨妹子怕是搬不动……”

      “呸,什么搬不动,哦,她搬不动,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搬咯?你个死鬼!就知道欺负我!
      罢罢罢也是我命苦,谁叫我是给人当后娘的呢?
      唉,怨我当初眼瞎,选来选去竟选了你这么个鳏夫过日子,还一心想给你生儿子。
      可怜我啊,苦汤药子喝了那么多,肚子却还是空空一个,要知道上次找王大夫开药碰到的那对夫妻人家都有了,人王大夫亲自把的脉还拍着胸脯保证说是个崽,就我,呜呜呜……
      就我可怜,啥都没有……
      呜呜呜,死鬼你没良心啊!老娘为了给你生儿子,我喝了那么多的苦汤子,遭了那么多的罪,死鬼你还不晓得疼人,就知道使唤我,呜呜呜……
      罢罢罢,也是我命苦,谁叫我摊上你这对父女了呢?什么医嘱不能受冷受累,算了算了,连死鬼你都不在乎,不想要儿子了,我还介意什么劲,你也别喊了,这些活我去做,统统我去做,我现在就去做还不成么……”

      女人赌气,说着把手里的毛巾往男人怀里一塞,转身就要走。

      一听这些个,男人头皮就发麻,赶紧起身阻拦,“别,别,别,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老婆你别哭,我这就让死妹子去干活,你歇着,好好养着身体,好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是正经。”

      毕竟吧说到儿子,这可是男人的死穴。

      心里头刚刚难得涌起的那么一丢丢对女儿的疼爱瞬间烟消云散,男人极力哄好妻子再抬头时,看向的却是店铺后头仅用木板子隔开的里间。

      “馨妹子你耳朵是聋了么?没听见你妈喊你去干活,赶紧的,把灶上的水给搬下来,再换块煤一会好煮饭……”

      声音远远的从外头传进来,窝在店铺里头隔间的瘦弱身影下意识抖了抖小身体,小嘴还不由撇了撇,终是认命的放下手里的笔头,认命的耷拉着脑袋走到一墙之隔的简陋灶房,看着大煤炉上的那能炖的下她整个人的敞口铁锅面露难色。

      很明显,这玩意她小胳膊小腿小身板根本搬不动,可若是不动?耽搁下去……想到后娘的厉害,还有亲爹的怒火,小孩不由一个激灵再次抖了抖身子,咬咬牙,狠狠心,深呼吸一口气,抓起锅耳朵套好,努力伸展开小手,吃力的抓住铁锅两侧的耳柄,尽力避过锅过里头急剧冒起的滚烫蒸汽的灼烧,腰马用力,奋力一端……

      紧接着,一声凄厉的惊叫划破天际。

      啊!

      可怜小小的早产女童,身量本就没有同龄人壮实高,面对那么满满一铁锅即将烧开的水,女童根本就力不从心,加之铁锅又是敞口,水多,量重,随着端起,水还不停的晃荡,铁锅发瓢倾覆之下,顷刻间,大半锅的水都朝着小女孩的身体倾泻而下,任是小娃反应及时,却仍是避无可避。

      滚烫的水沿着小孩的大腿根一路肆虐而下,火热带着滚烫的灼烧,随着小女孩一声尖叫划破天际的,是铁锅猛烈的哐当落地巨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造反呀!个白吃饱,一点小活都干不好……”

      巨大的动静引起了店铺外夫妻的注意力,女人嘴里呼喝咒骂着跟在丈夫身后匆匆奔进来,一眼见到灶房门口的一地狼藉,还有仍在打着旋的铁锅,女人心里的火气就止不住的往外冒,手臂不由青筋鼓起,见到跟前的男人还慌里慌张的越过自己,只晓得一味的去关切正靠在桌边使劲揉腿的小东西,女人眼底闪过深深的厌恶,话到嘴边,不由凉薄。

      “哎呀当家的,你别担心,别急啊,这水都没烧开,又不烫的,伤不到……”

      “不烫?伤不到?不烫的话,馨妹子脚上怎么都是水泡?”,听到妻子凉薄的话,男人难得有了反驳,指着身边边掉泪边搓腿的女儿。

      女人顺着丈夫手指的方向视线落在女童身上,看着在小孩揉搓下,那一颗颗接连不断冒出的比孩童拳头还大的亮堂堂水泡,女人冷冷道:“嗨哟,这水泡都是她自己个搓出来的,又不严重,这水都没开嘛不是,这要是开水她这条腿还不得烫熟了呀,你呀就是心急,行了行了,喏,拿点牙膏抹一抹,过两天就好了。”

      也是看男人急眼了,女人赶紧从红彤彤的煤炉边的碗柜上捡了只两面针递了过来。

      男人看了看只会掉眼泪的女儿,又看了看满地的狼藉,男人心里也有气,嘴里数落着女儿不懂事,不小心,呵斥了女儿继续搓腿的动作后,顺手接过两面针给小孩腿上那一串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水泡涂了起来。

      女人见男人接了两面针给小崽子上药了,她勾了勾唇,眼波一转,伸手锤腰,声音哀怨:“唉,这么大的女娃娃真是干啥啥不成,也是我命苦,摊上你们这对父女,这一地的烂摊子还得老娘来收拾……算了算了,马上就要饭点了,一帮子工人还等着吃饭呢,当家的,家里菜还没买,你外头的活计也还没做完,人家客人还等着你补完胎开车走呢,你说这可怎么办哟?”

      涂牙膏的男人手顿了顿,女人装作没看到,自顾自装着一边忙碌扫地,一边继续:“我看这样吧,反正馨妹子这伤的也不严重,大家又等着吃饭,我又得辛苦收拾烂摊子,干脆你给她几块钱,你给她涂完牙膏就让她去菜场买点菜家来呗。”

      男人回头看了眼忙着扫地整理家中脏乱的女人,又探头望了眼外头店铺门口探头张望来的顾客,男人默默的盖上牙膏盖子,一边拧一边点头。

      把牙膏丢回碗橱里,从兜里掏出一把沾着油污的钱来,本是拿了两块,随后想想放了回去,转而从里头掏出张大团结塞给女儿。

      “馨妹子爸给你十块钱,你去买点菜,顺便切一斤肉,烫了腿,割点肉补补,快去快回,别贪玩,钱拿好别掉了。”

      剧痛之下,小孩眼里全是泪,此刻小手通红一片,双腿鼓胀还钻心的疼,涂满了白绿色牙膏的一整条腿凹凸不平,看着是那么恐怖滑稽又可怜。

      面对父亲地来的十块钱,小孩委屈的想哭想摇头,却不敢,最后只得怯懦的双手接过,带着哭腔的点了点头,再点了点头,拽上竹篮子,拖着疼痛且狼狈的小身体,在店铺外客人的同情中,在后娘的漠然里,在亲爹对着客人讨好的赔礼声中,一步一瘸的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冰冷噩梦。

      她叫李馨,那是她的旧梦。

      梦里,她拖着疼痛难忍的伤腿走了三里地来到菜市场,根据以往的经验肉是必买的,称一斤,屠夫给你一斤半,还带上一块猪头骨带打头,这就去了七块五,拽着手里找回来的两块五,李馨为难。

      家里还请了好几个工人,光肉没菜,自己回去又得挨打挨骂,可两块五买啥呀?

      李馨咬唇,难为死个人,不甘心的拖着伤腿在农贸市场逛了起来,李馨没敢往市场里头的摊位去,那儿菜价贵,她只敢往外头的巷道街面去,想寻周边农人们挑来的农家菜买。

      太阳真毒啊,腿也好疼,脑袋都晕晕乎乎的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几番观察打量下,终于,李馨发现了一对老夫妻守着的挑担。

      夫妻跟前一担竹挑担里头,堆叠有茄子、黄瓜、西红柿、嫩南瓜、苋菜,甚至还有小白菜,样子看着不怎么好,但是李馨很高兴,因为按照她以往买菜的经验看,这种品相不好无人问津的菜,价格一定不会高。

      李馨拖着伤腿晃荡过去,“老伯,您这菜怎么卖的?”

      女童清脆的声音划破夫妻的愁苦,老汉双眼发亮,赶紧取下嘴里正吧嗒抽着的用废本子裁剪卷成的旱烟卷掐灭别到耳后,殷勤的着望李馨。

      “呵呵,小娃,我家菜便宜,茄子黄瓜西红柿都五毛一斤,苋菜、小白菜……”

      五毛?这跟来时与自己商量的不同。

      “老头子,你,我……”,来时他们不是商量好的两毛一斤赶紧全处理啦?

      听见自家老头的报价,边上老太陡然一惊,下意识的就伸手拽住老头的胳膊,换来的却是老头快速回头的低声呵斥,“老娘们你给我闭嘴!”

      夫妻俩的眉眼官司李馨不知,为了尽快买到菜回家不挨打挨骂,小家伙心里也有小九九。

      眼前菜品相虽然不好,可里头也能挑出好货,且价格比市场里的都要便宜,想到自己手里那区区两块五,李馨朝着老父亲露出个讨好的笑,小嘴巴努力的甜。

      一番讨价还价你来我往,一个想卖,一个想买,一番厮杀,李馨硬是在老太太愧疚同情的打量目光中,应是以三毛一斤的价格买了一堆的茄子黄花西红柿,最后了还仗着人小嘴巴甜,硬是让殷勤的老头给自己饶了颗她老早就觉得‘骨络清奇’的小白菜,同时两块五也花了个精光。

      瞧着小孩吃力的挽着菜篓走远,看着小孩一瘸一拐的背影,想到刚才自己看到的小孩腿上伤势,老太太唏嘘喃喃:“老头子,你不该这样欺那小娃的,那小娃腿都成那个样子了,看着可真可怜,你……”

      “你什么你!你个蠢婆娘可给我闭嘴吧!糟老婆子只晓得别个可怜,你怎么想想我们自己个?昨个一场雷暴雨,那雷跟发了疯似得,咱家的半山坡的菜地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全都给劈翻了,地就跟犁过一样,我要是不把这些糟践了的菜捡来卖了换钱,难不成你想让它们都烂在地里?这可是咱们几个月才忙下来的菜!你个糟老婆子光晓得可怜别个,怎么不可怜可怜自己个?这马上就要开学报道了,家里三个娃都要读书,我不丧良心,娃开学拿什么去读书?”

      说起这个老太太心中一痛,嘴巴嗫嚅了嗫嚅再不多言。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他们刚刚送出去的那颗小白菜中,一只与小白菜同色的生物正在摇晃中苏醒。

      玉色身影察觉情况不对,缩小身形的他慢慢探出头来打量世界,发现不对,小东西飞速爬出嫩嫩的小白菜,眨眼间攀爬上菜篓,紧接着沿菜篓外壁竹节纹路一路往下,最后因着某人伤腿吃痛,猛地刹车歇脚,措不及防的震动之下,玉色身影不备,竟是唰一下悄无声息的钻入小姑娘的衣兜口袋里。

      而这一切,拖着伤腿埋头赶路的李馨全然未觉。

      真的好累啊,腿也好痛。

      去时三里地回来又三里,细小的胳膊还挽着只沉重的菜篓,本就身量矮小有别于同龄人的李馨累趴了。

      李馨只觉头脑昏沉,嘴巴干裂喷火,四周天旋地转的,好不容易熬到家,一回到屋里,李馨再顾不得其他,卸下菜篓李馨就跟幽灵样,一步三打晃,颤颤巍巍的爬上阁楼上自己的小窝倒头就睡。

      李馨不知道的是,自己睡去后,一道玉色身影从自己的衣兜缓缓的,缓缓的爬出。

      起先是左右四顾,确认安全,玉色身影这才淅淅索索的完全探出身来,若是此刻李馨醒来便会发现,这玉色身影,竟是八爪八只眼,且更加奇怪的是,八爪怪还边爬边长大。

      爬上李馨的手,转战李馨的身体,一边爬一边打量观察环境,直到发现李馨头顶处,阁楼玻璃投下的光亮,八爪怪身体猛然一震,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吸引一般,动作猛地迅捷起来,先是李馨的下颌,再是嘴唇,然后是鼻端……

      淅淅索索,爬啊爬啊爬。

      迷迷蒙蒙中,李馨只觉得自己嘴痒痒,鼻痒痒,紧接着耳边又传来一阵叮铃咣当的吵闹声,李馨皱眉,下意识抬起酸软无力的手去扒拉脸上的瘙痒。

      一扒拉之下,手下传来异样。

      不,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李馨努力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定睛一看,一道八爪怪物的阴影投下,李馨陡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放声尖叫,“啊!”

      正努力躲开李馨魔抓,琢磨着该如何战术撤离的八爪怪身体茫然一震,脚下竟一个打滑劈叉,该死的就那么巧的,粗壮带着凉意的爪子滑入李馨张大尖叫的小嘴巴里。

      变故突来,双方都懵了。

      李馨吓中再吓,下意识的反应是立刻闭紧嘴巴,防止恐怖的大蜘蛛钻入自己的嘴巴,进入自己的肚子,跟恐怖故事里一样吃光自己的心肝脾肺。

      这上嘴唇还有和下嘴唇打架的时候呢,更何况是惊恐之下的下意识反应。

      李馨闭嘴倒是快,不料却嘎巴一下,好死不死一口干上了某蛛滑落进她小嘴巴中的粗腿。

      嘎巴一声响,嗯,还挺脆。

      八爪怪吃痛,一个激灵甚至都忘了反应;

      李馨吓呆下意识吞咽一口口水,瞬间只觉一股清凉落入口腔,滚入肚腹,直冲天灵盖,而后发散全身,奔涌到她受伤的那条腿;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怔愣只是短短一瞬间。

      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李馨惊恐的睁大双眼,豁然起身,小嘴里再次爆发出中气十足的惊声尖叫,“啊……”

      仿如被定身的八爪怪也杀了,也惊呆了,一个不慎,随着李馨的动作瞬间掉落。

      在如魔音贯耳的尖叫声中,玉色怪物瞬间反应过来,八爪并用,飞也似地逃开,若是惊恐的李馨此刻有心仔细去看,绝对能看到那怪物的颓丧与狼狈。

      与此同时,先前钻入李馨耳帘的叮铃哐当声也随着她的惊声尖叫而戛然而止,后娘熟悉的尖锐刻薄声音紧随而来,瞬间打断了李馨的惊声尖叫。

      “死女子,砍脑壳的白吃饱!吃我的,喝我的,屁事不干还专门给老娘添乱作对,这也就罢了,今日还招了不三不四的人打上门来,馨妹子你个讨债鬼,黄眼睛的白眼狼,要是还没死就赶紧给老娘滚下来!”

      后娘之威,堪比刚才蜘蛛之恐,双管齐来,李馨哪敢耽搁?

      顾不上伤痛与害怕,来不及安抚惊恐的心,李馨撒丫子的就往阁楼下爬,一下来,看到的就是如茶壶样怒目叉腰的后娘,以及多日未见的亲人。

      “外婆?”

      李馨看到亲人高兴极了,下意识就往为首的来人身上扑。

      精神奕奕满脸严肃的老者,在看到扑上来的李馨后并没有把她拥入怀抱,反而是一把抓过小孩上下打量,抓着小孩细小的胳膊,看到小孩涂满牙膏的腿,心中火气陡然一起,抓着小孩直指茶壶后娘。

      “你个黑心肝的毒妇!都说这天底下的后娘就没个好的,你的心怎么就这般狠毒,我家外孙女还不满十岁,你怎么就干得出来这么丧良心的事情!你看看你给她烫的!”

      后娘被指着鼻子骂,自然不甘示弱,“我呸!老娘怎么就丧良心啦?啊?这天底下的女娃娃哪个不干活?怎么,就你家孙女精贵?再说了,那水又不烫,根本就没烧开,你外甥女这样都是她自己作死揉的……”

      “毒妇,没烧开,我孙女的腿会成这样?”,老太太指着小孩涂满牙膏的腿怒目而向,“她小小年纪,身量没有同龄人高,你怎么就忍心让她干重活?你个毒妇丧良心啊!”

      “我呸!我说老太婆,人都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我这盘条顺亮个子挺,砍脑壳的白吃饱这么矮怪得谁来?要怪就只怪你那短命的女,这砍脑壳的怕是像足了那短命鬼,这才只吃不长怎么喂都喂不高,怎么还怪我这好人心狠?真是笑话!你再瞧瞧,瞧瞧这砍脑壳的,这腿上鼓起的泡都下去了,哪里就严重?也就我家死鬼心善老实,一直任你家欺凌占便宜,倒是叫你们这群豺狼打上门来,呸,老娘不怕告诉你们,老娘才不怕你们!”

      “你,你个毒妇!”,后娘功力高深,老人骂战不过,气性之下,怒瞪缩在后娘身后期期艾艾不敢冒头的男人横眉冷对,“李麻子你个窝囊废,你就是这么任由你后讨的婆娘欺辱我这丈母娘的?”

      这话一出,泼辣后娘不干了。

      一把拉过自己心里也看不起的窝囊废往身后一护,叉腰怒怼,“我呸!哪里来的狗吠,你们一群土匪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上门来,砸了我的店,端了我的锅,竟然还骂我的男人,妄图做我家的主?天下就没这样的道理!你个老不死的怕不是在做白日梦呢!
      以前也是我家男人心软犯傻,一直养着这白吃饱的砍脑壳,倒是叫你们今日有名目打上门来,呸,你要是真心疼你外孙女,那你赶紧的带回去自己养吧,我们家庙小,养不起!”

      “你,你……”,老太太被起了个仰倒,指着李馨怒声道:“你家男人是我外孙女的亲爹,这当亲爹的养亲女有何不对?”

      “有何不对?”,后娘嗤笑,“呵!老不死的要说牛气还是你牛气,要说霸道还是你霸道!想你那短命女儿一条命送了,你家捞的钱海了去了吧?就连我个外人都知道,那是人家指定赔偿给你这砍脑壳的抚养费的吧?
      呵,你这倒霉催的女婿可是一毛钱都没拿到不说,我可是知道的,你那短命女儿去之前,我家死鬼早跟你那短命女儿早就离婚了,这砍脑壳还是判给你那短命女儿养的吧?
      也就是说,这砍脑壳的白吃饱,我男人养她是情份,不养是本份!”

      说到此,后娘底气十足的往老太太身边的李馨一瞪眼,“老不死的,你若是识相,你赶紧带着你的宝贝外孙女滚吧,滚出老娘的地盘,要不然老娘也喊人了!”

      后娘身后是五六个身染油污孔武有力的男人,这些都是家里店铺请的工人,每月指着从后娘手里拿工钱的,自然帮她。

      而李馨与老太太身后则是十来个男男女女,这些都是小孩的舅舅姨娘。

      双方僵持,却也不能牺牲自己的儿女、侄儿、侄女给外孙女拼命,一番激战之下双双受伤讨不到好,老太太骂战不过刻薄后娘,只得灰头土脸的骂骂咧咧的带着李馨,招呼着来人狼狈离去。

      路上,老太太实在是气不过,看到身边缩着脖子,一瘸一拐走的小心翼翼的外孙女,心里忍不住怨怼,抬手一巴掌就朝着李馨呼了上来。

      “你个死崽子,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个死崽子见天的磨着你妈要你爸,要你爸……你妈怎么会想到要跟那没卵用的东西复婚?
      要不是为了复婚,你妈怎么又会去你那死鬼老子打工的地方看他?
      要是不去看他,你妈又怎么会出了车祸事故死的尸骨无存!
      都是你个灾星!你个灾星!要不是你,老婆子我今日也不会为了给你讨公道受贱人这般的侮辱,你个灾星,灾星……”

      重重一巴掌,拍的瘦弱且毫无防备的李馨猛地一个趔趄,脸直勾勾的朝地下扑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多多收藏昂,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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