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想穿回书里》酸辣薄荷

30、小说的结局？

　　“噢，那我还是自己研究研究这个咖啡机吧。”
　　姜琰挠挠头，给自己重新上岗制定了一个目标。

　　易时宣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姜琰在厨房鼓捣的背影，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他的世界只需要姜琰和小说。
　　姜琰的世界，也只需要他就好。

　　易时宣又坐了一会，总算是拿出笔记本开始工作了。
　　他默默点开了两个文档，一个是《权倾朝野》，一个是新建空白文档。

　　前者的内容还停留在“他仰头望着苍天，凄苦地喊道：‘为何这样对我！’……”，最后修改日期是三周前。

　　易时宣一手撑着下巴，一边默默注视着闪烁的光标发呆，坐成了一尊雕塑。

　　“……所以下文是？”
　　姜琰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打断了易时宣的思绪。

　　“嗯？”

　　易时宣看了姜琰一眼，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懒洋洋地坐直起来，开始往键盘上打字。

　　姜琰看着他熟练地打了个回车键，然后在下一行写上了“全文完”。

　　姜琰：？？？？？？

　　“……没了？不写了？”
　　姜琰的眼睛瞪的像黑猫警长一样，里面满是诧异。

　　“嗯。”

　　“那不是还没有结局吗？到底怎么样了？是死还是没死，有没有追兵过来，后面会不会逆风翻盘？……”
　　姜琰的有种嘴里被塞了面巾纸一般的不爽。
　　“……这些通通都没有交代，怎么就没了？”

　　“这叫留白，给读者无限的想象空间。”易时宣懒洋洋地说。

　　“你看他追逐了一辈子，到头来不还是一场空吗？所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不是最重要的。
　　“我想要让读者知道的，就是世事无常，我们要想清楚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想清楚自己为什么而活，否则就会像江汝谊一样……”

　　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红楼梦也是这样的，你懂吧？”

　　姜琰一脸：我信你个鬼，少在那里胡说八道。

　　“再说了，对于相信小说世界存在的人来说，无论我写到哪里，里面的时间依然在继续，人物的故事也在继续。除非那个世界爆炸了全部都毁灭了，否则哪有真正的‘结局’？
　　“既然怎么都写不完，写到哪里不都一样嘛。”

　　姜琰：“……你会被骂成这样是有原因的。”

　　易时宣摊了摊手：“那反正也习惯了。”

　　他沉默了一阵，轻轻出了一口气，又说：“三年了，也该从这个世界离开了。”

　　姜琰的目光停留在“全文完”三个字上，没有说话。

　　就这样结束了吗？江汝谊的世界？
　　二十三年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就在此时画下了句号。

　　一个多星期前，他还对接下来的情节和所谓的“结局”抱有执念，而现在，在知道故事已经结束了之后，心里反而是一种平静。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地毯上，神情严肃，一言不发地望着电脑屏幕。
　　仿佛出席葬礼在对遗像默哀。

　　又过了一会，易时宣抬手关掉了那个文档，只留下了新建的那个。

　　光标闪烁着，后面是一片空白。

　　“那接下来……写什么？”姜琰问道。

　　“唔，现在不是很流行那种无限流小说吗，可以试着写看看。”

　　“那主角是什么样的人？”

　　“就写那种小白兔死的很惨，重生以后变态的人吧。回来报复社会什么的，应该很带感。”
　　易时宣毫无波澜地说。
　　“就设定成一个医生吧，熟知人身体结构，刀刀避开要害，把你捅成筛子以后人也死不了……”

　　姜琰：…………
　　他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该快跑。
　　这个人好像真的有点变态！

　　“感觉怎么样？会想看吗？”
　　易时宣回过头去，看到姜琰紧抿着嘴唇，淌下了一滴冷汗，不由得心里暗笑。
　　然后恶趣味又被勾起来了。

　　“你知道外科医生嘛，刀工都很好的，针线活做得也很细致。”
　　易时宣故意说。
　　“别人做针线活都是缝衣服绣花什么的，外科医生是直接缝在人的身体上，甚至是内脏上。要是手艺不好那可要出大问题的……”

　　姜·只接受了一个星期现代教育的古人·琰，听说这种骇人听闻的“针线活”，脸都吓绿了。
　　这不比他们的狱刑可怕多了？

　　“还有一些开颅手术啊，因为人的骨头很硬，还需要用上斧头、扳手什么的，所以他力气也挺大的。
　　“为了应对医闹，还要学点功夫……嗯，这下人设差不多齐了，就看他怎么折磨弄死他的人了。”

　　姜琰坐不住了，他的眼神开始在房间里飘荡，寻找着最近的逃生路线。

　　易时宣看着他逐渐慌张的样子，嘴角勾得越来越明显。

　　“晚上吃脑花吗？”他伸出手去，按住姜琰的胳膊说。

　　姜琰被他的话和动作吓得差点跳起来。

　　“……不！不！”

　　“那吃牛排？”

　　姜琰：……QAQ

　　易时宣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姜姜太好玩了！”

　　姜琰哀怨地看着他。
　　明知道他是故意耍自己，但还是被吓得不轻。脸色一阵白一阵绿，非常难看。

　　“怎么，难不成今后要改吃素了？”

　　姜琰没有回答，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

　　易时宣看姜琰一脸警惕的样子，往上扬了扬眉毛，沉默了一会，猛地把姜琰推到了地上。

　　“想什么呢你！真觉得我会吃了你不成！”他不满地用力揉搓着姜琰的脑袋。

　　姜琰的眼神发出了抗议，但是嘴还是紧紧抿着，一句话不说。

　　易时宣气不打一出来，对着他的脸乱啃一气。直到姜琰终于忍不住挣扎起来挠他的背，他才放开。

　　“写小说懂吗！写小说！”易时宣黑着脸说道。

　　“嗯哼。”
　　姜琰的脸被易时宣弄的发红，看起来脸色缓和了一点。

　　“要是哪天这个主角从书里跑出来了，看你怎么办！”

　　“想什么呢，哪有这种事！”易时宣翻着白眼说。

　　过了两秒，他突然反应过来，姜琰这样子，不会是……

　　“吃醋了？”

　　“哈？”
　　姜琰一脸难以置信。

　　“我吃醋，我吃什么醋，和你下一本小说的主角吗？……别搞笑了，我犯得着吗？你是作者，他是角色，你想怎么写他就得怎么着。现实和小说又不一样，能混在一起的就是超级大笨蛋。你想说你是这样的笨蛋吗！”
　　姜琰一口气反驳道。

　　等等，这段话怎么好像……有点熟悉。

　　姜琰说完，脸色更难看了。
　　他都不知道这段话说出来，是在嘲讽谁。
　　……他自己就是小说里跑出来的人啊！

　　原本只要和那个现实里的“姜琰”争就好，现在又多出来了一个……
　　易时宣要写新的小说了，他要有新的主角了！

　　虽然是个听起来很变态的角色，但是江汝谊本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啊！说不定……说不定他到时候也会装乖呢！
　　而且会些那么变态的手段，到时候自己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搞死了都说不定！

　　姜琰坐立不安，然后又突然想到，易时宣还说过“没有作者会不喜欢自己写出来的角色”。

　　他越想脸色越差，又不好发作出来，只得沉着脸坐在那里。

　　“怎么，不喜欢这个想法？”

　　“……”

　　“那换一个写呗。”

　　“……”

　　“那就写一个阳光一点的、善良可爱的角色吧，不管世界对他多坏，他都报之以歌……”

　　“不行！”姜琰听了，想都不想就大声打断了他。
　　喊完又自觉没理，只得瘪了嘴，委屈巴巴地坐着。

　　“那怎么办呢，姜姜都不喜欢。”易时宣憋着笑说。
　　“要不就不写了吧，就此封笔。”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姜琰皱着眉头说。

　　“那是什么意思嘛。”

　　就是，就是不想你喜欢别人的意思。
　　姜琰委屈地想。

　　“小说和现实是不一样的。”
　　易时宣捏捏他的脸。

　　“而且这次不一样。
　　“这次有感情线，就是他在里面有对象的。”

　　“真的吗？”
　　姜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那样就不用担心他会有别的想法了！

　　姜琰喜滋滋地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又被他用力憋住。
　　这些小表情都被易时宣看在眼里。

　　“那你快写吧！”姜琰大度地说。

　　“嗯。”
　　易时宣应着，却没有动。
　　“我们出去吃脑花吧。”

　　姜琰：……诶？

　　“还可以来点腰花、兔头什么的，找找灵感。”

　　姜琰：“……你滚啊！”

　　最后易时宣还算做人，带姜琰去吃了些蒸汽海鲜什么的。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姜琰好像隐隐约约听见路上有谁喊了他的名字。

　　他正想回头看看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看到易时宣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他没有多想，就快步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