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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周四郎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大运,因为后来的这个,是跟他抢人来的。

      眼见那丫头拉了小女子就走,他不高兴了,他这个人一不高兴就口无遮拦:“你是谁啊你,她姐还是她娘?”

      他说这话时,隐隐的存了讨好小女子的心思——突显她的娇嫩。

      可没料到小女子似乎并不买账,大眼睛猛得翻起来瞪他。

      他瞥见后一时有些心虚,决定先收拾抢人的这个,然而他越看越觉得抢人的这个很眼熟,挠了挠额角:“嗳!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人终于想起来了,但名字给忘了,很快他又找到了替代词:“你不是我的小九吗!你跑哪儿去了?钱媒婆怎么说找不着你人了?”

      连珠炮似的一通问,一面问一面忍不住往小女子身上瞟,心想双喜临门嘛,再收个小十也很不错。

      没想到小九多管闲事的直接把小十挡在自己身后,不许他再看。

      周四郎对于未得手的女人,向来有耐心,何况今天面对的是两个未得手的女人,他的耐心是空前的充足。

      不顾小九刀子似的眼神,他笑出眼下厚厚的卧蚕:“是不是钱媒婆欺负你,把你吓跑了?他妈的,我就说我的名声多半都是那个死老婆子给毁的!回来我再收拾她!我问你,你后面这位姑娘是谁?是你妹子?”

      “是我自己不愿做妾,到了知县大人的家做丫鬟!至于这位也不是我妹子,而是知县大人家的千金,她初来乍到的,你别吓着她。”

      小九声音怕得直抖,但仍旧雄赳赳气昂昂地瞪着两个眼珠子直视他,顺带又像老母鸡似的把小女子往身后掖了掖,仿佛被他多看一眼,都算占了便宜。

      “嘿,吓唬我?”周四郎直了直身子,看向一圈狗腿子:“你们说,我周四爷怕会怕一个知县吗?”

      左右还没来得及附和,就被一个懒散的声音抢了先。

      “哦?”

      这一句尾声上扬的“哦”,很嚣张,是周四郎惯用的语调,一听就知道出自纨绔之口,只是不知褚阳县还有哪个纨绔能与他相比。

      他一挑眉梢,看向声音的主人。

      身高体阔,英气勃勃,浑身上下透露着贵气,很能和他一比。

      不过身后只跟着一个蓄了短胡的壮汉,就有点寒酸了。

      他没见过这个人,不过无所谓,想了想他身边的十几个狗腿子,他安全感十足地开了口:“多管闲事?英雄救美?知道管我周四爷的闲事什么下场吗?”

      “这倒没有,只是家人来报,说小女好端端的丢了,为父的不得不出来寻一寻。”

      那人语气平平,仿佛在说什么不相干的事,只是最后冷峭的目光落在了小九小十身上。

      而小九小十正趁着二人对峙悄咪咪的试图突破包围圈。

      周四郎虽很跋扈,但不傻,眼皮子一开一合,他挥了挥手,包围圈瞬间散开,小九小十忙躲去了那男子身后。

      “原来是新任的知县大人,失敬失敬。”

      周四郎皮笑肉不笑,是很失敬,但他不打算把敬给补上。

      知县大人却似乎毫不在意他的敬与不敬,闲闲散散地看了他一眼,一转身,走了。

      周四郎平生还未被人这么无视过,眼看着两个美人也一同走了,气得一脚踹翻还抱着糖葫芦垛子的狗腿子。

      心腹长随忙出来劝他:“我的爷,这位和以往的县太爷不一样,他爹是吏部尚书,咱们得罪不起。”

      周四郎对着他的头又是一拳:“京官有什么了不起,老子的姑父也是京官儿!”

      ——————————

      知县大人稳稳当当地坐在圈椅里,田耘儿低头跪在地上。

      容小姐一回来就被赵嬷嬷带走了,眼下她要独自面对这位阴晴不定的奸臣。

      因奸臣不是个轻易开口的人,她只得自发自觉的坦白从宽,总结下来就是两个女孩子偷跑出去玩。

      奸臣却自有一番见解,一开口就是危言耸听:“可知道拐带小姐是什么罪过?”

      田耘儿笔直的腰背,有点撑不住了:“没要拐带,买完东西就回来。”

      “夹棍。”

      田耘儿愕然抬起头。

      “鞭刑。”

      “杖刑。”

      “直接打死?”

      “听说还有扒了衣裳游街的。”

      他冷冰冰的数出一串刑罚,吓得田耘儿玉山倾倒。

      奸臣原来不是奸臣,是活阎罗。

      活阎罗睥睨着她:“说你胆小如鼠好,还是胆大包天,有时候倒看不明白你。”

      他的气势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她的喉咙,她望向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敢讨饶,怕讨了饶更让他烦。

      毕竟他脾气古怪,不同寻常。

      正在这时燕婉犹如神兵天将打断了阎罗索命。

      “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把自己锁在房内,吵着闹着要上吊呢!”

      活阎罗听后发出一声冷哼,不但不急,反倒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坐,看戏一般望向田耘儿。

      田耘儿看了看花容失色的燕婉,几乎弹起来:“小姐她……”

      活阎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没想到到这来断的第一场案竟然是你们两个小女子闹的。”

      说着仔细看了看她:“你不会真的担心青鸢吧。”

      他脸上出现疑惑的神情:“演戏?”

      田耘儿愣愣的又指了指燕婉:“小姐她……”

      活阎罗揉了揉眉心:“你去和小姐说,这丫头会好好的活着,她要是再敢学妇人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会给她的房门上一把更结实的锁。”

      ——————————

      是夜,容青鸢穿着桃红的贴身小衫,眼泡微肿地坐在床边发呆。

      白日闹的一场,她还很生疏,不过很有趣,以后可能还会用得到。

      田耘儿——她既不能被撵出去,也不能死。

      这样还把自己当个人的丫鬟最好用,比起那些骨子里流的都是奴婢血的人好用得多。

      毕竟以前她要想做些出格的事,得拿钱打点,而这回,她只不过哄了哄她就能得偿所愿,而且她还心甘情愿的护着她。

      想起白天她把自己护在身后的模样,她忍不住晃了晃脑袋,觉着很得意。

      燕婉把一盆洗脚水放在她跟前,晃悠着白嫩的小脚往木盆里探了探。

      “不够烫。”

      燕婉卷着袖子,提了一把铜壶又往里添了点水,抬头看她示意。

      “都倒进去。”

      “这是刚烧开的热水!”

      容青鸢尖利着小嗓子:“你倒就是了,我喜欢烫的。”

      燕婉觉着容小姐怪怪的,战战兢兢地把铜壶斜了,热水倾泻而下,荡起来的蒸汽都是灼人的。

      容青鸢试试探探的又把小脚伸了下去,就在脚快碰到水面时,她突然皱了眉:“燕婉,你帮我试试。”

      燕婉愣在原地:“这……小姐,这水太烫了。”

      “你不试怎么知道。”

      “小姐,我不敢。”燕婉垂下头。

      容青鸢笑了,笑起来鼻子微皱:“燕婉,你枕头底下有我娘送我的一支簪子。”

      燕婉迷茫地抬头看她,不知所谓。

      “要是我此刻闹出去,那就是你偷的,嬷嬷也保不了你;要是你肯替我试试水,那就是我送你的。”

      “我没偷你东西!”

      容青鸢做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当然没有偷,簪子是我放在你枕头底下的,可是除了你跟我,谁知道呢?是吧?”

      说完她盘起两条小短腿示意燕婉作出选择。

      燕婉嘴唇撇了下去,泪盈于睫:“为什么?”

      容青鸢粲然一笑:“你该不会以为你跑去跟爹爹告状这件事,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吧?”

      燕婉脸色煞白:“我……”

      容青鸢的声音像只云雀般动听:“我们来的一路,爹爹都不看你一眼,你要怨就怨自己,干嘛针对那个傻丫头?真是不懂,看起来伶伶俐俐的,怎么如此蠢笨,快,把手伸进去,要不然水都凉了,又得劳你多烧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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