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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修改后第三章 ...

  •   安忆在飞机上是被自己的梦吓醒的,情急之下打了身旁还在熟睡的高枚一巴掌,高枚一哆嗦立马惊醒,茫然慌张的看向四周,注意到了捂着心脏失魂落魄的安忆。

      “你干嘛?”高枚不耐烦的拽起掉落在地上的毛毯,闭上眼睛继续睡。连赶了五天的通告,还要坐晚班机飞波卡,年近半百的她身体可遭不住。安忆让空姐帮忙倒了杯热茶,再也睡不着了。她打开手机放了首轻音乐缓解情绪。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那么离谱的梦。

      她梦到在一个颁奖典礼上,陈兴宥坐在她身边。梦里她和陈兴宥好像不熟,但是两个人在一个群聊里,他们往群里发了一样的表情包,便注意到了彼此。陈兴宥跟她说加个微信吧,她打开自己的二维码结果二维码很模糊根本扫不上,她就和陈兴宥说把你手机给我,我输手机号,我的手机号就是微信号。她伸手要他的手机,结果陈兴宥竟然把自己的手牵了上去,还凑上来准备吻安忆,差点碰上时,她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安忆被吓醒了。

      “女士,您的热茶,小心烫。”空姐标准的微笑,微曲着双腿把一杯热茶放在安忆面前的小桌上。安忆的脸发烫,反应有些迟钝,没注意到空姐的话,直接伸手去端杯子,结果被烫的“啊”一声,瞬间清醒过来。

      她皱眉,揉着被烫红的手指。

      “女士您身体不舒服吗,有没有随身带药?”空姐看到安忆泛红的脸继续询问,谁也不想让人在自己的飞机上出问题。

      安忆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麻烦了。”她讪笑,目送着空姐离开。玻璃杯壁上被热气笼罩,徐徐热气升起,她百无聊赖的把手放在热气中,等待手指变得湿润润的。

      怎么会想起他呢?那次从墓园离开便再也没有见过,只知道他很着急回波卡,当天晚上便飞走了。可能是这几天在忙短道速滑电视剧的面试,累懵了精神紊乱,再加上这次也是去波卡所以会想起他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闭上眼是他站在国旗前的背影。那天的阳光太好,笼罩在他身上,整个人闪闪发光。想着想着,又慢慢入睡,再醒来高枚已经喝着咖啡在处理邮件了。

      她懵懵懂懂的半睁开眼,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整。便坐直身子,舒服的伸了个懒腰。高枚瞥眼看她,“赶紧去洗漱一下,一会儿下飞机了。”

      “姐,我觉得没必要。”

      安忆睡得头发粘在脸上,脸上还有抱枕上的印花。见高枚瞪她,她赶紧收起那副不争气的嘴脸,拿起洗漱包钻进了洗手间。

      虽然嘴上说着没必要,其实她就是喜欢故意和高枚打嘴仗,就算高枚不说她也会好好的打扮自己,毕竟保持良好的形象也是作为艺人的第一步,况且这是在国外,还有中国的脸面需要她这个公众人物维护。她这样想,觉得自己实在是伟大。

      波卡是热带气候,刚下飞机便已经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浪,三月份的气温相当于中国的七八月份。前两年在波卡周边爆发了一场大范围的局部战争,波卡的经济也遭遇重创,原是风景宜人的海滨城市如今全然丢失了往日的生机。

      安忆拉着行李箱,一身浅灰色长款风衣,脚上踩着十厘米高跟的棕色皮质长靴,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高跟鞋与地板碰撞发出急促尖锐的“哒哒”声。

      高枚在身后拖着行李箱小跑的跟着她,干练的短发蓬松的上下跳动,与高跟鞋的声音极度应和。

      “行了行了,你慢点,波卡又没有你的黑粉,走那么快你是在躲谁啊?”

      高枚一把拉住安忆的胳膊,强行让她减速,安忆“啧”了一声四下望了望。

      “你不懂现在中波两国形势紧张,作为一个从中国来的公众人物,更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万一有人发现了我是谁,他们看到我状态这么好,肯定也觉得中国女人果然有气质。”

      高枚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安忆,她总是能冒出各种各样奇怪的想法。安忆撇过头去继续维持她的气质,即使后背此时已经被汗水浸湿,内搭粘在身上十分难受,握着行李箱杆的手微微冒汗。

      两个人刚出机场就被一排在门外守着的司机围了上来,安忆没反应过来以为是国外的黑粉,连忙挡在高枚的身前。之前高枚为了帮安忆脱离黑粉的骚扰,捡起身边的砖头和他们干过架,从那以后黑粉们便记住了高枚,总是在她微博底下羞辱她。扫视一圈看清都是一些人高马大的壮汉,说着坐我的车吧,做我的车便宜...

      两个人最终被人硬拉着上了车,司机像带着她们私奔似的,着急忙慌的把行李塞到了后备箱,招呼着两个人赶紧上车,她俩被吓傻了,连一向沉稳见过大场面的高枚都变得有些慌张,拿出手机偷偷按了波卡警局的电话以防不时之需。

      “去哪里呀?”波卡人也说中文,只不过口音更像是南方那边的。

      “去季仁冰场。”安忆回答。

      司机抬眼透过车镜偷偷看了她俩好几眼,安忆注意到他的反常行为,心中泛起担忧。他不会看出我们是外地人要坑我们吧?

      “去季仁冰场要加钱。”司机笑的贼眉鼠眼,果然被猜对了,安忆心中的火噌的一下窜上来。

      “为什么,季仁冰场有什么特别的,你这样我是可以投诉你的。”可能是天气太燥热,安忆的情绪也变得难以控制。她一直这样,去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会特别没有安全感,情绪也变得更加丰沛,完全不受理智的控制。

      高枚立马压住安忆的胳膊,好声好气的问司机:“师傅,要加多少钱?”

      司机可能也没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如此烈性,本来嚣张的表情收敛了很多,但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车上这不还有一个和事佬。他气势弱了些但还是大言不惭的伸手比“三”。

      “三百波币。”司机讪笑,露出一嘴坏牙,透过车镜看向高枚。

      三百波币相当于三十块人民币,高枚点了点头,让司机抓紧时间走。

      安忆还想争论,被高枚掐了一下大腿,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闭嘴。

      车窗开着,吹进来的都是热浪,安忆闷得喘不过气来,想着一会儿下车记下司机的车牌号投诉他,她知道没有必要但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车厢内司机在和高枚聊着波卡的股票,司机还聊到了“克兰夢羽”,说起他们的股票最近走势也很奇怪,暴涨暴跌非常不稳定。

      安忆双手交叉抱胸,倚在靠背上戴上耳机,她不愿听这个司机说话,觉得聒噪。高枚想多聊些“克兰夢羽”的事情,毕竟司机是本地人更了解情况,结果问他他倒开始故弄玄虚什么都说不清楚了。

      车程本不长,因为这个招人烦的司机,安忆觉得前所未有的难捱,难度指数可与听孙云筝开会比肩。司机因为和高枚相谈甚欢,所以把她们送到了季仁冰场的大门口,多送了他们一段路。

      安忆不耐烦的拉着行李箱站在冰场门口等高枚付钱。忽然想起要投诉司机,拿出手机想拍照时才发现他的车牌被遮住,原来是黑车。

      高枚撑开手里的太阳伞,跑过来笑着接过安忆手中的一只行李箱推着她往里面走。像逗小孩一样用胳膊肘戳了戳安忆的腰,安忆虽烦躁但瞬间心情舒缓了下来。

      “出门在外尽量别和人发生争执,没摸清对方是什么人之前退一步也是在保护自己。”高枚语重心长,安忆自然明白这个道理,要不是高枚在旁边还真的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她别扭的撅着嘴,但还是接过了高枚手中撑起的太阳伞。

      季仁冰场装修得像个大剧院,“半个蛋”的造型,周围被一圈水池环绕。它属于波卡首都地标式的建筑,因为经济下滑,国家的影响力在国际上也受到重创。为了振兴国运,波卡的领导者选择了“体育强国”。

      两年后冬奥会将在中国举办,而短道速滑对波卡来讲最有希望在赛场上争光,所以对它的投入经费远比战前还要丰厚,连冰场内部也重新修缮改造,活像一个高级会所。

      刚进去,一股凉气扑面而来,里外温差相差这么多,冰场内开了空调像冰窖,两个人同时打了好几个喷嚏。冰场内有三层,整体色调银灰色,从第三层垂下来十几张大条幅,上面是波卡短道速滑队此次参加比赛的成员。人像做的巨大,仰着头看他们面部都随着画布扭曲。

      “哎,你看最中间这个像不像小陈总?”高枚指着中间海报上的巨大人脸,正好被空调口吹到,安忆看不真切,名字被波卡语写着,她看不懂。

      波卡是个挺神奇的国家,人们平时交流都是普通话,却又有自己独立的书写体系。

      安忆其实没有太在意,陈兴宥怎么可能是运动员,他的人生根本不需要自己奋斗,等着继承“克兰夢羽”这么大的企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能是陈兴宥也有些波卡血统,所以像是正常的吧。”高枚同意安忆的说辞,转身上台阶被安忆叫住。

      “比赛几点开始,我来得及去趟洗手间吗?”

      高枚立马关切的挎起安忆的胳膊,贴近询问。

      “你怎么了?肚子又不舒服了吗?”

      “不是,刚才特别热我妆都花了,想去洗手间补个妆。”

      高枚看了眼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始比赛。

      “时间还早,我跟你去,你把大衣脱下来啊,就算开着空调穿羊绒的也热啊!”

      安忆连忙抓住了高枚想要上去扒拉她的手,往外推了推她,又紧了紧自己的大衣。

      “不行,我这是搭配的一身,和我的项链啊,头型都是配套的,脱了以后风格就不对了。你先进场吧,我自己去就行。”

      安忆怕高枚又唠叨她,赶紧逃走。

      她面试了一个短道速滑的电视剧,这次来看比赛也是想亲身体验一下短道速滑的氛围,她现在还属于在和剧组争取女一号的状态,所以并没有对外公布自己的行程,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她瞎逛竟然逛到了卫生间的门口,但是门外贴着的标识让她有些看不懂,左边一个小人好像是穿着裙子,另一个应该是带着帽子。

      应该是左边吧,她有些不确定,但还是试探性的走了进去,洗手台和卫生间还隔着一段门,她没往里看,心想就算走错应该也没关系吧,毕竟她什么也没看到。

      这样自我安慰,安心了许多。

      她摘下墨镜,鼻翼两侧因为长时间被鼻托压着已经有了淡淡的凹陷,妆已经被汗浸湿的斑驳,她看着镜子里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长舒了一口气,保持美丽属实有些累。

      她从包里掏出粉饼准备补妆,粉饼刚刚按压在鼻翼处,身后传来冲水的声音,紧接着是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两人在镜中四目相对,全部僵在原地。

      怎么形容此情此景呢,窗外有聒噪的蝉鸣,旁边关不紧的水龙头“啪哒啪哒”的宣誓着存在感,被热浪吹起的白纱也慢悠悠的晃动着,有意无意的露出些阳光照向镜面。安忆忽视身边的一切动静,全部的目光汇聚在同样热烈看着她晃神的陈兴宥身上。

      陈兴宥将护目镜别在腰上,身穿蓝白色的紧身比赛服,外面套着和安忆初遇那天的黑色运动外套,清爽干练的发型衬得他眼神更加的坚毅,嘴角微微向上勾起,脸颊上显现出最让安忆着迷的笑弧。

      是他,“克兰夢羽”的小陈总,但也是短道速滑运动员陈兴宥。

      陈兴宥定了定神,走到离安忆最远的水龙头打开洗手。

      水流声默默冲刷着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安忆的右鼻翼明显比左鼻翼上的粉厚些。

      该不该打招呼?装不认识是不是不礼貌?可这是男厕所啊!

      安忆懊悔在错误的地点遇到他,早知道进来之前搜搜波卡的厕所是怎么分的了。她偷偷瞥眼看他,不其然彼此目光交汇,陈兴宥笑着关上水龙头,从墙上挂着的纸抽中抽出卫生纸擦手,丢进脚边的纸篓。

      “好久不见。”他先打破了沉寂,期待的看着安忆等待她的回应,从口袋里掏出比赛用的防切割手套戴上,目光却未离开安忆。

      安忆现在满脑子都是在梦里梦到陈兴宥要亲自己的场景,脸又一次泛红,高冷的“嗯”了一声垂下眼,便没有什么话再说出口。

      陈兴宥尴尬的点点头,难掩失落,准备走出门口时被安忆突然叫住。

      “陈兴宥!”

      安忆鼓足勇气喊出了他的名字,大脑说我没想说什么,嘴反驳那我先替你张口了。

      陈兴宥停住,表情十分戏谑,耷拉下的眼角又一次向上扬起。

      他默默的看着镜中的安忆点了点头,等待着安忆到底要说些什么。

      “加油。”

      安忆说出这两个字,自己的心却开始“砰砰”乱跳,她真的尴尬的脚趾抠地,表面上还要装作十分平静。

      陈兴宥微勾起嘴角,笑的及其腼腆,他抿着嘴时感觉都要感动的哭出来,除了姥爷,没人给他加油。

      他坚定地点了点头,小跑着离开。

      她从厕所探出身,看到陈兴宥跑远才终于敢正常呼吸,她深呼吸了好几次,努力的让自己心情平复下来,看着镜中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忽然意识到出现错了地方,抓紧收拾好化妆品跑出了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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