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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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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怎么在这里?
晏白薇往人群看去,环视了一圈,最后在二楼的栏杆处寻见了一处熟悉的身影。
令沛负手而立,目光寒凉彻骨,正冷冷地看着她。
晏白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忙移开了目光。
下一瞬,令沛从楼上下来,走到那被青锋扣住胳膊单腿跪在地上的男子,一脚就踹了过去,鲜血和着两颗牙齿喷到地上。
男子似是根本没受过这样的侮辱般,想要开口,可令沛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一脚就踩在他脸上,“你倒是说说哪个官府管不了?”
这是晏白薇头回见令沛生气,也是头回见他打人。
出手之狠辣,哪有陌上少年郎的清润?
乔映红看着来人一脸的疑惑。
晏白薇拉拉她的衣角,小声到,“这就是令家三爷。”
乔映红一下愣住,令家三爷竟是这般模样?
令沛踩着那男子的脸又使了使劲,“你倒是说说看呢?对了,刚刚是伸的哪个胳膊?”
青锋忙道,“右胳膊。”
令沛扯了扯嘴角,“废了!然后扔到京兆衙门去,问问他们今儿这事他们管是不管?”
青锋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只听见“咔嚓”一声,男子疼得顿时大叫起来,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随即被人提起拖着就出了大门。
今日令沛从军营出来本是和房越约好一起去寻益王谢霁的。
上次军营下毒的事情已经查得七七八八,是裕王那边的人下的手,裕王这些年虽不是太子,却享着太子的尊荣,朝中很大一部分人都依附其羽翼之下。
要说还缺什么,唯一恐怕就是没有军中支持。而令沛这两年战功赫赫,是军中新贵,年纪轻轻就做到了上将军的位置,无疑是他的目标。
这中间也不是没私下找过他,可令沛根本没给裕王机会,如今下毒恐怕是为了治他一个治军不严的罪名,将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换下来。
今日三人约着就是看看如何向皇上说明此事。
裕王向来得皇上喜欢,若是说多了,怕皇上猜忌,毕竟朝中人都知益王也算师出令庆,若皇上疑心他和谢霁故意陷害裕王也不是不可能。可说少了,又达不到惩戒裕王的目的。
这会儿正是到了午膳的时间,他顺路走到这儿打算吃碗面就过去的,正吃到一半就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他没了心思打算离开,不曾想一出门就遇上了这一幕。
晏白薇多少有些被令沛这般模样吓着了些,这会儿看着人被捉走,这才回过神来往令沛跟前去。
微颤着声音道,“三爷,你怎么在这里?”
令沛仍旧冷着一张脸,“我怎么在这里?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能在这里?若是今日没有遇上我,你打算怎么办?若是那人真上手你要如何自保?”
他本是担心的,可话一出口便不觉有些生气。
出门怎么就不知道警醒些?而且都是女子,如此招摇,为何不找个雅间?
晏白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眼睛有些润湿,头一回觉得这般委屈。
她不过是想带小妹来吃个面,晏白清心心念念了好久,好不容易得了江蓉的允许能出了门来,可面还没吃呢,就遇上这样的人。
而且她哪里是不警醒,刚刚若不是青锋出手,此时,那男子已经被穿出血洞了。
这些年在晏家,她若是不会些自保的手段,早就被那些仆从伤得体无完肤了。
只是如今,这好好的生辰却被搅了,面也吃不成了,还惹了令沛生气,她委屈极了。
令沛看她不说话,心里一阵郁烦,朝着乔映红点点头,随即吩咐了白刃将乔映红等人送回晏府。
自己带着人就出了酒楼。
他步子大,晏白薇走得踉踉跄跄,还没站稳,感觉身子一轻就上了马背,随即后背传来一阵温热。
还未反应过来什么,就见着令沛轻轻一夹马肚子,那马儿就飞奔了起来。
晏白薇一惊,紧紧揪住马脖子上的鬃毛。
令沛看了她一眼,“你若再这般揪着三花的毛,它可能会跑得更快。”
晏白薇一听,立即送了手,可这般身子便有些不稳,眼见着就要掉下去了。
下一刻,一双手从腰间穿过来,将她紧紧搂住,令沛低声在她耳侧道,“别动。”
声音低沉而毋庸置疑。
晏白薇一阵发麻。
等到了府门,令沛将人送到园子后并未停留,转头就出了府门。
只是出园子前叫了元伯来,“让人去百日楼定三份虾子面,两笼羊肉包,再加些小菜送去晏府,就说是我和少夫人惦念其妹生辰,特意送去的。”
元伯一脸愕然,但随即像是心领神会般,“是。”
另一头,云夏是跟着青锋去了晏府之后才被送回的府,一进屋子就见晏白薇坐在一处凳子上,还是先前的衣裳,脸上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
她忙去拿了水来,“姑娘,姨娘和四姑娘还有云秋都已经回府了,你放心。”
“对了,姑娘你这膝盖,刚刚碰到桌子棱角上若不及时上药,只怕明日就淤青了,这是上次姑爷让拿来的药,我给你涂上。”
晏白薇点点头,没作声,等药膏抹上去后有些吃痛她才缓过神来,“云夏,你说三爷是不是生气了?若是如此,那往后我们该如何?”
云夏将药膏收起来,摇摇头,“我觉得姑爷不像生气——”
“不像生气?那像什么?”
云夏想了想,“我也说不上来,对了,刚刚我随青锋去晏府时还碰上了园子里的人呢,他们拿了百日楼的虾子面和羊肉包还有小菜去,说是姑娘你和姑爷惦念四姑娘生辰,特意送过去的。”
“你说园子里的人给送了虾子面和羊肉包过去?”
云夏点点头,“可不是呢,我瞧得真真儿的,就是园子里的人。”
晏白薇一下站起来,“嘶”地一声。
云夏忙将人扶着,“姑娘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无碍,确定没看错?”
“没有。”云夏坚定地道。
晏白薇一时有些乱,又慢慢坐了回去,半天才道,“我去厨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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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令沛差不多酉时过才回了府。
晏白薇立马迎出去,老远便唤他,“三爷——”
令沛循声望过来,再顺着视线往下,见她腿有些微屈,脸色又难看起来。
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青锋,随即踱步过来,“腿是受伤了?”
虽是语气不太好,但晏白薇却丝毫没有往心上去,而是笑着道,“我让厨房做了些三爷爱吃的饮食,三爷还没用晚膳吧?”
令沛确实没用晚膳,和房越谢霁他们聊完了事情就立即回来了。
惹不得那两人还笑他如今是沉迷温柔乡连兄弟都不要了。
令沛“嗯”了一声,随即进了屋子。
云夏麻利地去打了水来,待令沛净过手后,饭厅也都摆好了饭菜。
晏白薇热情地替他倒水舀汤,又夹了几样他平日里爱吃的放到他碗里,“三爷,你吃这个,这个好吃。”
令沛原先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这会儿心里一软,脸色也缓和了些。夹起碗里的菜吃了一口,随即点点头,“嗯,很好。”
晏白薇见他如此,这才松了口气,“三爷喜欢就好。”
待饭吃到一半,晏白薇端起一杯水来,朝着令沛道,“三爷,今日之事是我考虑不周,我以水代酒代我小娘和小妹感谢你。”
令沛见她这般正式地感谢自己,微微有些不悦,可还是端起面前的水喝了。
待他正要再启筷时,晏白薇再次端起一杯水敬他,“三爷,这杯是我自己敬你的,谢谢你今日的周全,我很感激。”
令沛见状却是没再动面前的水杯。
于他而言,他和她是夫妻,她遇上事情他替她解决是再理所应当不过了。
而如今晏白薇却这般正正经经地感谢自己,他忽然有些烦躁。
而且刚刚回府的路上,他细细想过,今日之事真是晏白薇没考虑好危险因素吗?
未必。
她在饮食起居上对他无微不至,这是妻子的本分,而作为丈夫的本分是什么呢?是护她一世安稳。
可他没有,他做得不好,他明知她身边只有一个云夏却没想过找个懂功夫的伴她左右,甚至问都没问过。
说到底,这是他失职。
而如今,她因他帮她解围特意摆了这一桌好菜感谢他,那她把他当什么?
一个外人?
想到这里,令沛的脸色已经乌云密布了。
所以,于她而言,他是什么呢?
见令沛没接话也没动作,晏白薇一时有些不太明白,他这又是怎么了?刚刚进门不瞧着好好的吗?
她轻声道,“三爷,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可是哪样菜吃了胃又难受了?”
令沛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将碗筷推至一边,“吃饱了,不想吃了。还有事情,我回书房了。”
说罢,转身就离开了饭厅。
留下晏白薇一人一脸的莫名。
“云夏,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
望着一桌的饭菜,她端坐了半晌,最后才让云夏撤了下去。
还是生气的吧?
翌日,晏白薇早早就起了床,因着昨日上过药,今日膝盖已经不那么疼了。
想着昨天令沛那般情景,她还是亲自去了厨房,做了几样新的点心。
见着人打拳回来便殷切地迎了上去,“三爷早。”
令沛看了看桌上的早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你做的?”
晏白薇点头,“嗯,我瞧着三爷你昨日没吃好,特意做了些时新的,你尝尝看好吃不?”
令沛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你腿伤着,也不用这般。”
晏白薇忙道,“昨日用了你给的药,今日已经不疼了。”
令沛看了一眼她膝盖,没再说话,坐下来用早膳。
中途递过来一张请帖,“过几日是房越生辰,宫里的意思是要操办操办,到时你备些礼同我一起去。”
说完,又看了一眼元伯,元伯立即将一张大面额银票递过来。
令沛看着晏白薇,“此次是宫中操办,到时去的都是勋贵,这钱你拿着去置办些新的首饰衣裳。”
晏白薇一看,果然是好大一张银票。
随即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房越?可不就是那位临安郡主的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