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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Chapter65 ...

  •   盛少游一觉睡到下午一点。
      疲惫一扫而空,但身体还残留着隐约的酸痛。
      花咏每天都在跟他拼命科普,猛地起床对孕期的血压稳定有多大的危害。
      为了肚子里的小花生,更为了不被Enigma找借口“惩罚”,盛少游睁开眼睛,干躺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两点有个商业茶会,花咏已经替他备好一会儿要穿的衣服。
      熨烫得笔挺的套装,挂着衣帽间正中心的衣架上。
      花咏心细,审美良好,总能在一大堆备选中,一下挑出让盛少游最满意的,舒服、好穿又得体的着装。
      盛大少爷衣来伸手地穿戴整齐,低头自己系领带。
      亲自提供了服务的小皇帝从后环住他的腰,轻轻吻他醉枝味的后颈,赞叹地说:“盛先生好帅啊。”
      盛少游人不出门,眼线却很多,漫不经心地问他:“上午我爸找你了?”
      “嗯。”花咏老实地答:“我去了一趟和慈。”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聊了会儿天,聊得还不错。”
      “聊什么了?”
      “有关X集团和北超控股在规模、影响力和发展路径等方面的多维度对比。”
      “说人话。”
      花咏笑了:“你爸爸和你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新上任的“准驸马爷”斟酌着字眼,“他很适合做商人。”
      “无利不起早对吧?”盛少游嗤道:“他一贯这样,是个很会权衡利弊的势利眼。说白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他的事业,其次就是钱。”
      “那很好啊。”
      “是吗?很好吗?”
      “嗯。我觉得很好。”花咏很依赖地用下巴轻蹭他的肩,像只黏人又爱撒娇的猫,轻而笃定地说:“事业和钱我都有。这么一来,你爸爸就没理由不喜欢我了。”
      盛少游哑然失笑,转过身捏他的脸颊:“看不出来,花先生还挺乐观?”
      “我一向乐观。”盛少游的力气不小,花咏雪白的脸颊上很快被捏得泛起一小片红,可他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软糯地笑道:“八岁那年,刚见盛先生的那天,我连婚礼在哪办都想好了。”
      八岁?结婚?盛少游噗嗤一下笑了:“你会不会太早熟?”
      “不早点筹备,怎么能骗到盛先生。”花咏的声音轻柔而软,微微颤动的睫毛把他锐利的深黑色眼睛衬得柔软而多情。他握着盛少游的手指,让盛少游轻轻按上他修长脖颈后,规律跳动的腺体说: “我的腺体是为盛先生而生的。”
      “花痴。”盛少游骂他。
      “我是啊。”花咏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黏黏糊糊地搂着盛少游不肯放:“我是只爱盛先生一个人的那种花痴。”
      盛少游闻言收起笑容,挣开黏人的拥抱,转身问他:“那花生呢?”
      “那是盛先生的孩子啊。”
      “哦,没你的份吗?”
      花咏摇头,很认真地向他解释:“我只喜欢盛先生,所以才有了花生,所以也会很喜欢花生的。”
      “你的喜欢很值钱吗?”
      花咏点头:“嗯,很值钱。”见盛少游面露不快,他又立马软软地解释:“X控股股权高度集中,实际资产超过万亿,我对X控股有绝对控制权,我来江沪前就已经立了遗嘱,未来我的所有财产都会留给盛先生和花生,所以,理论上讲,我的喜欢是蛮值钱的。”
      盛少游更不高兴了:“我稀罕你留给我钱?”他冷笑一声:“不过照你折腾自己的方式看来,我们小花生是很有机会成为P国最年轻的首富。”盛少游咬牙切齿地说:“我可真高兴。”
      花咏轻轻地“啊 ”了一声,很歉意的样子:“我只是实话实说本来想要邀功的,结果弄巧成拙了,盛先生别生气。”
      “我有什么好气的?”Alpha甩开他搂上来的手,说:“走开,别把我的衣服弄皱。”
      “给抱抱嘛。”花咏不依不挠,“弄皱了我让人重新熨。”
      盛少游呛他:“你很闲吗?两点的茶会,现在已经一点四十了。”
      花咏笑眯眯地张开手臂缠上来,大言不惭地说:“那就让他们等。我现在就想要抱盛先生。”
      盛少游躲了几次没躲开,也不愿意继续婆婆妈妈地和Enigma玩“你追我赶”,只好任凭花咏没长骨头一样,软糯地缠上来。他恨恨地由这个爱乱讲话的小疯子面对面地抱住他,轻轻地说“别生气”和“好喜欢你”。
      其实,花咏没有夸张。
      盛少游也觉得,花咏的确为他而生的。——生来就是克他的。
      这个大胆的小疯子让从不相信爱情的盛少游,愿意相信他的爱和喜欢,让很容易生气的盛少游在他这里完全发不出火。
      哪怕再磅礴的怒意,往往也只能维持短暂的几分钟,就会立刻被Enigma软绵绵的低哄和热情的纠缠融化。
      “盛先生,别再生气啦。”花咏附耳低声地说:“你再生气我都要哭了。”
      盛少游又好气又好笑,对他说:“你哭一个我看看?”
      “啊~”花咏又开始撒娇了,搂着盛少游的脖子,面对面地望着他:“盛先生好像真的很喜欢弄哭我耶。”
      他们第一次重逢,是在医院。
      花咏的眼泪让盛少游影响深刻。
      没人知道,在P国商界声名斐然,人见人惧的小皇帝,为了学会哭,花了好几年。
      花咏从小就是流不出眼泪的冷漠个性。他强大、坚硬,如同一块披着柔软兰花外壳的钢铁。
      在知道盛少游喜欢娇弱的、会撒娇的Omega后,花咏努力学习了服软、撒娇和流眼泪。
      说出来大概没有人敢相信。早些时候,X控股的话事人曾因为哭不出来,去看了好几次眼科。
      “我的泪腺是不是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时,P国最权威的眼科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告诉花咏:“您的眼睛非常健康,视力良好,没有任何问题。”
      “但我哭不出来。”
      “坚强是种很优良的品质,很让人羡慕。”
      “可我喜欢的人不喜欢。”坐在就诊室,“过分坚强”的花咏面无表情:“我需要能顺利哭地出来,你有建议么?”
      面对一个古老、庞大、无法撼动的商业帝国最年轻的君主。眼科主任局促地挺直脊背,建议道:“或许,您可以尝试去看看心理医生。”
      花咏微微挑眉:“你的意思是,我的心理不健康?”
      “我不是这个意思。”眼科主任慌张地同他解释:“坚强固然是很好的特质,但是偶尔脆弱是每个人类都会有的情况。”主任斟酌着字眼问:“您难道就没有悲伤、无助、惶恐或痛苦的时候吗?”
      “在那个时候,人体内的内分泌系统受情绪因素刺激,泪腺会反射性地分泌出泪液,这就是哭泣的由来。”医生望向花咏,谨慎地发表意见:“痛苦不可逾越,所以人类选择以眼泪来缓解。”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不可逾越的痛苦。”花咏冷冷地反驳。
      眼科主任闭口不言,小心地打量着这个坐在他面前的年轻人。
      他顶着一张经受不了任何风霜的娇矜的脸,淡红色的嘴唇缓慢地张合着,语气却十分生硬,“在我喜欢的人的国家,流传有那样一句古话。‘死生之外无大事’。于我而言,除了那些违背客观规律的蠢事,其他的,都没什么难的。”
      这一点,眼科主任并不赞同。而他一贯是奉行“忠言逆耳”的典型,忍不住辩驳:“但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类其实非常渺小,面对庞大的、不可撼动的某些规则体系,我们能做的实在不多。”他说完立刻后悔,觉得自己一个眼科医生实在不应该和X控制的主人探讨这些对他毫无裨益的哲学话题。
      好在,年轻的上位者并没有因为被反驳就动怒。他甚至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嗯,我不否认。”
      花咏平静地与出了一身热汗的B级Alpha医生对视。他态度刻板,语调中透露出孤傲的平直,如同神明宣布箴言,一字一顿地说:“有些规律的确无法违逆,但大部分事情都能妥善解决。克服不了小小阻碍的不是人类,是废物。痛苦吗?我有的。”
      他垂下眼睫,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当我想他但无法靠近时,就会觉得痛苦。”传闻中,这个富可敌国的年轻人冷酷到近乎残忍。区区一个私生子却能以碾压性的优势,把一整个商业王国牢牢抓在手心。足以见得其手腕之硬,心性之狠。
      可谈起“他”,眼前充满锐气的矜贵青年人,突然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柔软。
      笑容转瞬即逝,但周身却如同被虚焦的光圈环绕,让花咏耀眼之余,散发出前所未有柔和的光晕。
      不知道是想起了谁,他稍纵即逝的柔软目光中,显出极端的焦灼和难以抑制的渴求。
      他没有哭,但看起来非常难过,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没办法学会哭的话,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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