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快回家！》霁尘

47、兄长

　　慕无离终于知道这些日子里没来由的心慌是因为什么了。再结合此前百里昔弦说的话，原来要将百里厌雪带走的意思，是这样带走。

　　虽然慕无离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洛渊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其中关联，“是么，这段时间有劳殿下了，不过要不了多久，这一切就能彻底结束了。”

　　“哼，彻底结束，说的倒是好听。”天永帝的语气中尽是不满，不仅是因为洛渊的突然到来，更是因为他这突然间没来由的承诺。

　　洛渊脸上依然好脾气地挂着笑容，“此次突然造访确实是失礼了，不过也确实是护妹心切，找了她那么久好不容易才把行踪锁定下来，等风头过去，定会向陛下赔礼道歉的。”

　　“你可知百里厌雪是谁？”

　　“当然，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洛渊提及此事，面上是掩不住的悔恨。

　　但天永帝显然不在意洛渊是什么样的感受，“她现在可是渊国的罪人，岂能说放就放？”

　　“是不是罪人陛下不是最清楚不过的吗？”洛渊不慌不忙，镇定地同天永帝对峙，“我说了，她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会损害渊国的心思，我这个做哥哥的，会一力承担。”

　　天永帝也丝毫不落下风，“百里厌雪实力强劲，心思不纯，始终是个祸害，放她走无疑是放虎归山。”

　　听着天永帝对百里厌雪的评价，慕无离拧着眉头，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拳头已经捏得生疼。

　　“放虎归山？”洛渊对天永帝的话提出质疑，“想必殿下也看到了阿雪现在的状况，别说什么时候能醒得过来，就算是之后醒过来了，也是经脉尽断，别说是习武了，连走路可能都有困难。这样的她，又怎能说是放虎归山呢？”

　　这边的两人正在各执己见焦急争论，但慕无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满脑子都是刚刚洛渊的话，要带百里厌雪走，百里厌雪日后就与废人无异什么的……

　　在他的印象中百里厌雪是一个强大且坚强的人，让这么一个骄傲的人后半生要在别人的庇护下度过，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不会愿意醒来面对现实的。

　　虽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百里厌雪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他现在就是想立刻去到她身边看着她，然后，不能让她被带走……他有预感，如果这回被带走了，可能很长的时间里都不能见面了。

　　在两人对峙之际他迅速溜了出去，直奔百里厌雪所在的地方。

　　屋内的两名权高位重之人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慕无离离去的方向，然后又迅速回过神来就二人争吵不休的话题誓要证明谁对谁错。天永帝阴阳怪气，“百里家族是渊国的开国世家，朕不明白为何百里家族如今的家主竟成了墨国君的妹妹？若是朕没记错的话，公主应该另有其人吧？”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与我而言，我们早就是亲密无间的家人，无关血缘。陛下该不会要阻止我这个可怜的兄长吧？”

　　“呵，看墨国君的表情，跟个精明算计的狐狸似的，可不像是作为一名兄长该有的表情啊。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这不正合了墨国君的意吗？可千万别以为朕瞧不上百里舞风就对百里家族一无所知。百里家族的那些秘密，朕可都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洛渊听此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又恢复成往日温润的模样，“陛下这话可就说得不对了，再说如今阿雪和陛下的合作已经完成，也没必要再继续待下去了吧？既然陛下看不惯百里家的人在眼前晃悠，又为何迟迟不肯放人？”

　　“朕只是在担忧会有人利用百里家的特殊性做一些不好的事罢了，再说朕可不觉得会有人不想知道传说中的百里秘宝是什么东西。”

　　“看样子陛下是真的不相信我这个可怜的兄长啊。”洛渊连连摇头，一脸惋惜，很是委屈。
　　天永帝对此见怪不怪，似乎很是了解此人的脾气秉性，“墨国君该不会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吧？三年前——”

　　他故意拉长了声线。

　　“陛下。”果不其然这一句话让洛渊主动开口，“三年前的事如今就不必再提了吧，三年前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妹妹，那段时间可是我此生不愿回想的噩梦。还请陛下卖我一个面子。”

　　卖面子天永帝是自然不肯的，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开始就从不给任何人面子，也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洛渊不过还是一个年轻人，还不至于能够威胁到他，“三年前的事朕也有所听闻，据说墨国的公主，是因为百里厌雪而死的？墨国君真是心胸宽广，竟然还将害死妹妹的凶手认作自己的妹妹，要说别无所求，还真是令人敬佩呢。”

　　洛渊神色复杂，但依然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和善微笑，并未落入天永帝下的套中，“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天永帝并没有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洛渊一停顿就插嘴，“总之无论如何，百里家的人都是我渊国子民，哪有随随便便被别国带走的道理？再说，百里厌雪如今可是渊国要犯，顶着通敌叛国的罪名，等商议结果下来就要处以极刑，这也算是为墨国的公主报了仇不是吗？”

　　洛渊咬牙，固然不满，可到底也不能做什么，渊国现在是五国中最强大的无疑，墨国还需要仰仗渊国，持续争论下去只会对他不利，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放弃。不过，他千里迢迢来此，只是通知一声而已。有百里昔弦在，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送走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再说，天永帝只是表面上这么说，他实际上对百里厌雪的生死根本不在意。

　　送走洛渊，天永帝终于出声叹气，对着帘子后面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

　　“嗯，就先这样吧。”一名中年男子从帘子后面走出来，坐到天永帝对面，“等过段时间我带她离开。”

　　天永帝扶额，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人人都想带百里厌雪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虽然她和你长得确实有几分相像，但此前我还真没往你这边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真的不显老啊。”

　　对方并没有回话。

　　天永帝继续道：“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和百里舞风好上的。”

　　“……我不喜欢她。”对方神色淡漠，提起自己的妻子，就像提起陌生人一般冷淡。

　　“所以你将她杀了？”

　　“……是她自己要死的，我只是满足她的愿望而已。”

　　天永帝轻笑，以百里舞风的能力，如果不是自愿的，谁能杀得了她？从前昭旭还在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决裂，大家还是并肩同行的好伙伴，从那时候起，谁都看得出来，当时的百里舞风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在几年后亲手杀了自己的人。

　　“不是不喜欢吗？为什么还要找过来？让洛渊带走不好吗？我听说你也找他们姐弟俩找了挺久的吧？这次是因为没有封锁消息才找到的？”

　　对方沉默，并不打算回答。

　　“不回答就算了，你跟从前一样不喜欢说话，整天板着一张脸，看来百里舞风喜欢的也只有你的脸而已。”

　　不等对方回答，天永帝起身，“不过，人都死了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你想带他们走就带他们走吧，反正他们是你的孩子，你做决定吧。不过……你不去看看吗？听说百里厌雪现在情况很不好，就算是百里昔弦也无法让她完全恢复。”

　　对方也起身，“我就不去了，过几天我来接他们。对了，你最好看好你儿子。”

　　天永帝一怔，想起来什么，轻轻扬了扬嘴角，“罢了，随他去吧，昭旭走之前说了，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吧，开心就好。”

　　“……我的意思是，让他离我的女儿远点，虽然他是昭旭的儿子，但我还是不放心。”

　　天永帝笑，“还说不在意，这不是挺在意的嘛。”

　　他在不做皇帝的时候反射弧略微有些长，看到对方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吧？难道是真的？怪不得我说那小子怎么开始对百里家的事情感兴趣了！我就说！当年好像昭旭与百里舞风的关系也很好来着……她跟百里舞风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跟我俩待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都长……”

　　对方不想再搭理他，转身准备走，忍不住再叹气道，“你让我的女儿去帮你打仗还背上了骂名，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哼，知道了知道了，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就知道使唤我，我好歹也是个皇帝啊。”天永帝负手凝望着远方，“这还真是命运弄人啊……百里舞风……你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你一直以来隐藏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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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门口好像有谁经过……”百里万感觉敏锐，觉得有一双极其威严的眼睛先是盯着姐姐然后又开始盯着自己，叫人不寒而栗。

　　慕无离带上门，“没有人，许是最近欠缺休息，累着了吧。”

　　其实他也意识到了有什么人正在外面盯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洛渊，那个要带走百里厌雪的人，他试探性地问道，“你们知道洛渊此人吗？”

　　百里万回答，“你说洛渊啊？他已经来了吗？”

　　慕无离感到自己呼吸一滞，看来他们已经都商量好了，是非走不可……

　　“你们要去墨国？”

　　“我们是不去啦，但是师父说阿姐最好跟着去，那边环境比较清净，适合静养，而且洛渊哥不会害她。”

　　“哦，是吗。”慕无离情绪低落，目光落在沉睡的百里厌雪身上，总感觉心头变得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