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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苦蜜(炎博) ...

  •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过去,博士讪讪收回手,摸了摸微微发红的手背。火神用余光瞟了一眼,毫不愧疚地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小刻,不过博士也不行,这些是留着过年吃的。”
      “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博士撇撇嘴,指指手腕上的钟表。时针已经缓缓向“1”滑去,新的一年已经开启。但火神毫不退让,“这是晚餐的时候全舰一起吃的。小刻都休息了,博士,这个真的不能给你。”
      “你真的忍心让我空想着厨房里的汽水烤羽兽和鳞鱼子酱苦苦熬上十八个小时吗?”
      “明天晚上八点开饭,博士。”
      摸出一袋泡面,博士不情不愿地走出厨房。鱼子酱是冷餐,摆好盘就可以吃了,但在厨房工作的干员坚持要把它们留在冰箱里,等到晚餐时再取出来做第一道开胃菜。生活需要仪式感,但博士没有生活,只有生存,饿了就吃,吃了就工作,困了就睡,睡醒了接着工作。喀兰贸易、龙门近卫局、雷神工业和一些长期合作的矿场都发来了新年祝福和礼物,一想到要应付这些关系,她就觉得头疼。什么新年,不过是找个由头接着劳动罢了。把礼物盒子随机重排序发过去吧,然后回信就用同一个模板,把名字改一下。对了,恩希欧迪斯以私人名义发了去米诺斯度假的邀请,就说刚被凯尔希拔了智齿不能坐飞行器好了。
      有几个干员满头大汗地从训练室出来,兴高采烈地祝所有路过的人新年快乐。首先看到博士的人是红豆,对着博士比了一个哥伦比亚的敬礼。“博士,新年快乐!答应要帮我,到时候我买新吉他的申报一定要批准哦!”
      其他人也笑着附和。博士挤出一个微笑,对他们点点头,内心叫苦不迭。走到办公室门口,泡面已经被自己捏碎了。
      “怎么还不睡觉?”
      炎客面色不善地坐在沙发上,后脑勺的头发凌乱地翘着,应该是刚从小憩中醒来。他醒着的时候,博士还在办公座位上趴着,等到他再睡醒,这女人竟然不见了。他以为她又偷懒跑去摸鱼了,结果处理了半天工作,博士还是没回来,一直等到零点的钟声结束。
      “你不也一样吗?”博士把泡面举起来,给炎客看。“我饿了。厨房里全都是留着新年吃的东西,只剩这个了。我还要写回信,再见。”
      看得出来,博士的心情不怎么愉快。看着她怒气冲冲地撕开包装,被泡面碎屑打中眼睛开始满地乱滚,炎客哑然失笑。“你幼不幼稚啊,只是没吃到东西而已。”
      说完,他从博士的手里拿过泡面,把有点碎的泡面倒进那个很少使用的的泡面碗里。泡面调料被热水冲开,香味随着水蒸气弥漫到整个房间,博士从椅子下面不情不愿地露出半个脑袋,“我要吃吐了。”
      虽然抱怨着,但她还是直起身来,掀开泡面碗的盖子。博士没什么吃相,响亮的吸面声让炎客刚刚酝酿好的困意又溜得无影无踪。她一边吃,一边开始翻桌子上摆的一大堆材料,她根本不是什么工作狂,但信件和报表积压太多,也让人很难心安理得地休息。就当每个人都是受虐狂好了。
      “如果凯尔希元旦不给自己休假,我也没什么理由不工作了。”博士一边把数据导进软件里,一边喃喃低语,“天呐,我恨她。但凡她下一句命令我就不会这样了,可是她偏不,我就只能不停地做下去,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结果。你也别光看着了,炎客,你之所以在这里都是拜她所赐,说你恨她。”
      “新年第一天生气,这一整年都会倒霉。”炎客拒绝和博士一起说凯尔希的坏话。
      “我不生气也照样倒霉。”博士重重敲了一下回车键,结果戳痛了自己的手指。炎客很不厚道地笑了一下,被博士瞪了好几眼。
      “炎国人都不过格里高利历新年的,一帮人还在凑热闹。”
      “别抱怨了。”
      “我很不开心哎!”
      “到了晚餐的时候,你又会开心起来了。”
      小孩子都是这样的,炎客想。
      炎客也是从小孩子长起来的。那时候他还没到能做雇佣兵的年纪,卡兹戴尔也被萨卡兹王庭瓜分成多个区域,他的家乡和其他地方一样饱受摧残,但母亲总能想办法,在元旦的前夜拿到一些甜味的食物。他也曾因为不能在零点过后就吃到蜜糖而生气过,但一旦它们被发到手里,孩子们都会忘记凌晨的不快,幸福地享用那份奢侈的味道。没有人会在元旦生气一整天的。
      博士现在也像他见过的很多很多孩子。这句话并不是说博士天真烂漫善良随和,在这片大陆,“孩子”是不允许长期存在的。炎客之所以产生这样的联想,是因为博士既任性又麻烦,照顾她和照顾受损的源石引擎一样。孩子在这片大陆逃不掉被抛弃的命运,而博士,也许正在这条途径上一路狂奔。也许她自己也清楚,所以她强忍着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年末数据报表、材料汇总、以及答谢信模板。
      随着一句炎国粗口,博士推开电脑和纸质资料,很没礼貌地把签字笔向炎客丢去。炎客一把接住,抬手把它抛向博士,正中对方的额头。
      “你不是刀术师吗!”博士尖叫,“为什么扔得这么准!”
      不是扔得准。炎客翻了个白眼,“是你没躲开。”
      “我死了。”说完,博士往后仰过身子。炎客眼疾手快,把即将摔在地上的博士一把扶住。“别闹了。”他抓住博士的肩膀,“要休息就回房间去,别在这里耍无赖了。”
      博士一声不吭。炎客掀开她的兜帽,看着博士紧闭的双眼,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用力一敲。“别在这里装死。”
      博士仍然双目紧闭,眉头紧锁。那一记爆栗应该挺疼的,这都被她忍住了。
      炎客无奈地摇摇头。博士的行为也是一种无声的命令,她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既然她下定了决心,炎客作为助理,也只能听从,他弯下腰,把双臂穿过博士的腰肢和膝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脖子上传来的感觉表明,博士控制不好自己的平衡,为了身体健康停止了装睡行为。炎客侧过头,余光瞟见博士依然紧闭的双眼,心中升起一股把她扔到地上的冲动。
      大过年的,算了算了。
      炎客最终还是只把博士摔在了床上。临走之前,他摆弄了几下博士的床头。
      等到博士醒来,床头的显示器明晃晃地亮着“13:49”。她像中了弩箭的富营养的收割者一样哀嚎着跳起来,点开闹钟,发现自己的定时全被关了。
      “炎客你这*卡兹戴尔粗口*……”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炎客对闹钟动了手脚。食堂午餐开放时间是中午11:00到14:00,算上洗漱、更衣、在罗德岛的走廊奔跑的时间,恐怕赶不上了。如果错过了午餐时间,可供选择的食物又会变成不让人碰的新年大餐或者泡面。再也不想吃泡面了!她这么想着,绝望地在走廊里奔跑起来。
      不想吃泡面的决心让博士跑出了前所未有的新纪录,但她依然没有赶上用餐时间。分餐窗口由可露希尔亲手设定的程序控制,时间一到就会干脆利落地闭合,像高卢皇帝发明的断头台一样残忍。博士只能眼睁睁看着午餐的消失,一如高卢的灭亡。
      她又把主意打在冰箱里那些丰盛,但被仪式感限制了食用期限的美食上。一扭头,炎客正用一种“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可把你逮到了”的表情盯着自己。博士颤抖了一下,尽管她还没有碰到冰箱。
      “我还没干什么呢。”博士无力地狡辩。
      “你还没来得及干什么吧。”炎客嘲笑道,“接下来要说什么?要饿死了,要累死了,罗德岛不把你当人看?”
      一个保温盒被塞进博士的手里。“少抱怨了。我还不乐意当你的助理呢。”
      博士掀开保温盒的盖子,可能大家都想留着肚子吃晚上的大餐,中午的菜色做的比较普通,但比起泡面还是好上太多了。炎客留意过博士的口味,饭盒里没有蹄兽肉。盯着饭盒看了一会儿,博士抬起头来,做出泪眼汪汪的表情:“天呐!你竟然……”
      炎客等着她的后半句话。
      “你竟然……背弃了你们萨卡兹的传统,不往菜里放腌菜和蹄兽肉了……”
      就知道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炎客啐了一口,“你爱吃不吃。”
      “我开玩笑的。”博士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
      博士讨厌蹄兽肉的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有些虔诚的拉特兰教徒是坚决不食用蹄兽肉的,因为他们认为蹄兽是危险和不洁净的生物。博士一般不对宗教发表非常正经的意见,不过她也不肯吃蹄兽肉,说不出理由就只能当宗教习惯处理。炎客也没什么看法,既然在罗德岛不缺肉蛋奶,就随她爱吃什么。
      不过,炎客也不是那么喜欢蹄兽肉。他只是不挑食,雇佣兵没有挑食的机会。
      看着博士的状态从狼吞虎咽变成细嚼慢咽,又变成边吃边看终端,主食剩了一大半,在她的餐具下揉来揉去,炎客气不打一处来,在她的手背上打了一下。博士做无辜状,抬眼看了看炎客:“我吃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博士,你的饮食习惯太差了。”芙蓉刚好路过,“我还是建议你今天或者明天就做一个胃镜看看,你每天要么只吃一顿饭,要么没节制的乱吃东西,这样对身体伤害很大的。还有,要吃的有营养,比如说我亲手做的……”
      “炎客炎客,你想出去堆雪人吗?”
      “博士!我很认真地担心你的身体状况呢!”
      “但是外面下雪了呢,芙蓉你不想出去玩雪吗?”
      “我……”
      芙蓉又气愤又无奈。博士拉着炎客就往外跑,一直跑到罗德岛在身后变成一个小小的缩影。由于纬度的问题,雪并没有下得很大,地上还有些许枯草冒出头来。炎客低头捏了捏,地上的雪非常松散,是不可能堆起雪人来的。他看向博士,“回去吧。这不是堆雪人的地方。”
      博士也摸了摸雪地,捧起一团雪在掌心中捏了一下。雪粉从指缝中滑了出去,留在手中的雪也聚不成一个球形。“哎……怎么这样呢……好不容易有积雪了……”
      “回去吧。”炎客转过身,“没什么好玩的了。”
      扑通一声,博士倒在了雪地里。炎客赶紧蹲下身子,看到博士一脸傻笑躺在雪地上,挥动双臂,在雪地上擦出一个形状,一边挥一边说,“我在画萨科塔!”
      你画你妈呢!炎客差点脱口而出。地上脏兮兮又冰冰凉,这家伙果然脑子有问题!
      “啊……”看着炎客额角爆出的青筋,博士站起身子,讪讪地说:“我不是不想,但是我不会画萨卡兹……”一边说,她还一边观察着炎客的表情,在雪地的印记上画了一个圈当作萨科塔的光环。
      在雪地上画萨科塔就已经够傻了,千万别再画萨卡兹了。会画也不行。
      “打雪仗我肯定打不过你。”博士又捏起一团雪丢出去,“看!这是送葬人的霰弹。”
      调香师莱娜是不是给这家伙做心理咨询来着……可怜的人。炎客皱着眉头看着博士玩雪,黑色的制服上全是未融化的雪粉,显得杂乱且突兀。
      看得出来总比看不出来好。如果她身上的不是雪粉,而是那些暗褐色的潮湿的污渍,他会立刻抽出刀来,不再给她第二次机会。

      遭到伏击的时候,也是一个新年。炎客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队伍会输,尽管对雇佣兵来说,这本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他应该习以为常的。周围的人全部死去,只剩一个活口,然后继续找新的队伍,新的雇主。本来应该是这样子的。

      本来如此,就应该接受吗?

      他还在小队的时候,炎客过了一个最快乐的新年。新来的年轻人不知道从哪里学了绘画,在没有照片的情况下,能把目标对象画得一分不差。提起这件事时,他就自豪地昂起头,告诉他们,自己曾经在教堂里帮神父修复过神像画呢。那个新年他们罕见的富足,于是他们破天荒地烤了一整条烟熏的蹄兽腿,在几个人的怂恿下,那个新人在雪地上,为他们画下了肖像画。

      肖像里的那些人,除了炎客自己,全都像那些笔触一样随风消散了。

      花会在它们应该凋谢的时候凋谢。人却总是在不该死的之后死去,又在不该活的时候活着。博士还在雪地上蹦蹦跳跳,她从下面掏出几个硬邦邦的红色果实,迫不及待地递到炎客的面前:“看!是浆果!有没有毒啊?”

      她还活着。

      “不知道。”炎客随便瞥了一眼,“你不会又想放到嘴里吧?”
      “只是给你看看。”博士吐吐舌头,“把它埋到土里面吧,春天应该会发芽哦。”
      说完,她蹲下身子,用双手在冻土上奋力刨起来。炎客看着她沾满雪粉和灰尘的后背,现在正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自己的面前。
      他本应该能很轻易地杀死她吧?
      萨卡兹本不应该自相残杀的。队伍前的那个人影在演讲。士兵们看不清他的脸,却被他的话激得群情振奋。特蕾西娅却逼迫我们这样做,她要我们出卖自己的家园,与那些没有矿石病的外国佬一样,把我们当成病人,把我们当成奴隶,要我们出让本来与他人毫无区别的权利。萨卡兹弟兄们!她和她身边那个蒙面的指挥官,像镰刀一样收割着我们宝贵的生命,割断我们与土地的联系,割断我们与幸福的联系。我们本应拥有新年夜的蜜糖,本来就可以披上牙兽的皮毛到街上去庆祝。我们已经斋戒的够久了,教会、邻国像蚂蟥一样吸我们的血。萨卡兹弟兄们!我们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我们不是为了拿钱而打仗!我们是为了,我们萨卡兹自己!想要被承诺的未来,就要——与叛徒对抗!
      他对着蒙面的指挥官伸出手去。
      “嗯?谢了。”
      炎客拍净博士背后的雪,顺便探过头,看看她的土坑挖得怎么样。果然,单凭她的双手,现在的进度还不够把那两颗浆果放进去。
      炎客摇了摇头,牵起博士的手,把浆果取出来,放进自己的战术包里。“拿回去放到温室里种吧,你把手刨没了恐怕都种不进去。”
      “也是呢,我的指甲都要断了。”博士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比小刻的手还脏,嘿嘿。”
      “是挺脏的。”炎客往旁边躲了一下,“别想蹭到我的身上。”
      洗手的时候才发现,指甲有一点裂开了,还挺疼的。博士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卡通创可贴包在了指尖上。这些形状可爱的创可贴是铃兰选的,由博士亲手批准采购。她对着炎客晃晃指尖,“这种可爱的图案,能让小孩子在就医时不那么紧张。现在很多东西都涨价,免费糖果成本有点高了,但是儿童诊室嘛,还是需要一点手段的。”
      “对你挺有效的。”炎客看着上面的圆滚滚蓝色卡通菲林点点头。
      “等到我有空了,我一定要在床上看一整天的《蓝菲林》。”博士略带憧憬地说,“虽然说很难啦。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罗德岛要做的已经远远超出医疗公司范围了。但是,我不知道除了相信这一切还能怎么办。至少,我在这里过得还算可以吧……”
      吃蜜糖之前要先许愿。萨卡兹的母亲们这样告诫每一位孩子。这并不是一个有典训可查的传统,之所以吃蜜糖,是因为那是信徒们来到卡兹戴尔的土地时,神让大地流出蜜与奶。后来的人们发现神许诺的蜜与奶是一张空头支票,但还是生出了对未来的愿景。萨卡兹们为自己许愿。吃下蜜糖之前,闭上眼睛,想象自己最期望得到的。
      年幼的炎客想,既然每天吃到糖是不可能的了,那我希望以后,总能像吃到糖一样开心。
      真是一个天真而美好的愿望。
      “837,836,835,834……”
      博士的声音把炎客从回忆中拉回来。“你在干嘛?”
      “倒计时。”博士死死盯着终端,“829,828,827,826,825……”
      “什么倒计时?”
      “吃鱼子酱煎饼。826……哎呀数错了!”
      “没有蜜糖吗?”
      “啊……我没注意。不过乌萨斯干员都喜欢蜂蜜味饮料,说不定会有呢,我帮你问问?”
      “算了。”炎客深深呼出一口气,“我也不是很想吃。”
      “先敲门,暗号是三长一短,额,还是三长两短?忘了,算了,直接问就好了。坚雷教官?坚雷教官在吗?”
      坚雷满脸疑惑地打开门,博士站在门口,紧张地搓着衣角,“那个,我不记得暗号了,坚雷教官,你有蜜糖或者纯蜂蜜吗?”
      “蜜糖……这个离开卡兹戴尔的东南部就很难买到了哎,而且很多萨卡兹其实也不吃这个东西了。蜂蜜倒是还有半罐,就不用博士付钱了。”
      博士反复道谢,捧着半罐蜂蜜跑进温室。炎客正翻找空花盆,把最后一颗浆果种在里面。
      “炎客。”她小心地叫了一声,“新年快乐。”
      “现在又要找我要礼物了吗?”炎客不耐烦地转过身,“这个给你。别的没了。”
      蜂蜜罐被举到他的面前。博士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因为蜜糖很难买到,所以,用蜂蜜代替,可以吗?”
      手工蜜糖的制作当然不止需要蜂蜜。可是村子实在太穷,家里又没有雇佣兵能够去专属的黑市换东西,于是,新年的蜜糖,总是母亲从树林里找来的野蜂蜜。母亲总说自己有源石技艺,不会被蛰伤的。可是她的手臂上,明明有红肿的伤痕。
      “没有蜜糖,也总得有些甜的东西。”
      炎客接过那罐蜂蜜。博士清清嗓子,深呼吸了几个回合,抬起眼,看向炎客的眼睛。“一年来辛苦你了。我不知道罗德岛对你而言是不是一个好的归宿,嗯……希望至少今天是。”
      说完,她眼巴巴地抬着头看着炎客。
      “……你是还想看我哭吗?抱歉啊,让你失望了。”
      炎客对她呲牙。看着博士的表情瞬间变化,以及她那些坐立不安的动作,他终于轻松地大笑起来。不是癫狂,不是悲哀,只是在笑。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很好笑。
      “我没有想看你哭……”博士憋了半天,解释说,“不过你要哭的话我也看一下好了。”
      炎客更是笑得停不下来了。胸腔的氧气都要被笑声耗尽了,炎客想,笑啊,笑死吧。多么愉快啊。
      笑着笑着,他摸索到博士的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
      “对不起,对不起……”博士抚摸着炎客的头发,“你很难过吗,炎客?”
      “没有。”
      只是他的脸颊蹭湿了博士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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