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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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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早已大暗，万家灯火的烛光穿过人来人往的街道，附在他们精致的脸庞。青芜直着身子看着人群的潮，有些失神。久远的过去，记忆突然开始翻滚。她突然喃喃低语：“真好啊。”
是啊，真好。没有战火，没有纷争，没有鲜血的纵横和大地的疮痍。
有的只是星幕明月、朝阳蓝天，欢声笑语、平和安详。
“以后会更好的。”像是感慨、像是安慰，又像是承诺。钟离依旧是那幅神情，平淡不惊，心中自有沟壑。
扭过头来看着这样的钟离，她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直觉告诉她，可能会有大事发生，但是她看不透。或者说，没有多少人能够看透面前这个活了六千多年的石头，最起码她不行。
唉~想那么多干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毕竟办法总比困难多。
回家喽！
“还有一件事，”青芜起身到一半，在自己身上翻来翻去摸出来一个木盒，简陋朴素，没有任何装饰，“这是给魈的，因为我的原因，其他小家伙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最后一个怎么说也要好好养着。”
“这位东西虽然没办法根除，但也能让他睡个好觉，到时候你给他送过去。”
钟离伸出手，手指再木盒的边缘摩挲。原本棱角分明的盒子早已变得陈旧以及光滑。他有些怀念：“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那是自然。这可是你和归终一起送给我的！”青芜双手叉腰，她的长发被盘在头顶，两个秀气的耳朵上，杏叶的耳坠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足以吸引他目光的光芒。
她指尖捏住耳垂，真是恨不得凑到钟离面前让他好好看个清楚：“看！我可是把它保护得好好的！”
又一次被青芜逗笑，钟离按住嘴角，心情十分愉悦：“真是很久没这么开心了。”
上下仔细打量了钟离一番，青芜离开时留下一句话：“既然累了就退休好好休息，没必要死撑着。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包括神明。人类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
“我走了，下次见。”
“下次见。”
被好友说中心里的想法，钟离在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之后沉默不语。他思考了许久忍不住笑了，她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有时候看着呆愣，实际上心里面看得比谁都清楚，同样也比谁都豁达。
菲莉克斯是神，青芜不是。
“罢了，我也该相信他们。”
终于下定了决心，心头的重石不见，虽然面上不显，不可否认，真的轻松了许多。
但是事情也不能就这么草率结束，要有个比较周密的计划，璃月的百姓、现在的掌权者、隐居的仙人同样需要考验。
钟离遥望着星空，还有许多事要做啊。
百草园因为本身性质的问题建立在璃月城外，毕竟占地广阔，城内可没有那么大一块儿地方给她用来搞种植。
今天她是直接从百草园来和凝光进行会面，那里距离主城可不算近，现在天色已晚，再回去就太麻烦了。索性就在城里休息一晚，明天直接前往层岩巨渊。
来到在璃月港的房子，她看间屋内没有一丝光亮，想着陌雨可能是睡了。没想到刚打开门就听见院子左边房子里面传来一声警惕的呵声：“谁！”
轻松闪过扑面刺来的剑光，青芜立刻出声：“我我我！是我！”
“小姐！”陌雨收剑回鞘来到青芜面前。
青芜故作慌张拍着胸口：“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上来就是一把剑刺了上来。”
陌雨才不会被这些小把戏骗到，她推开主屋的门和青芜一块儿走了进去。原本还想帮着青芜收拾一下换下来的礼服和繁琐的发型，却被赶了回去。
青芜推着陌雨边走边说：“我又不是离了你就成了废人，这些我自己收拾就行，你赶紧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陌雨就被推到了门口，等她转过身的时候面前就是一扇被关紧的门扉。
青芜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行了，你家小姐我又不是什么生活自理三级残废。要知道小时候可是我照顾你和陌阳长大的。明明小时候的你还会乖乖跟在我身后喊姐姐，怎么越大越不可爱了。”
“小姐！”
听出这句话里面的羞愤，青芜住嘴：“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赶紧回去吧。”
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陌雨只好老老实实回到自己的房间。
确定陌雨真的乖乖回去睡觉之后，青芜才从窗户边移开身子。她拔下固定发型的簪子，一头青丝倾泻而下垂落在脊背之上。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她穿着一身舒服的里衣坐在书桌前，桌上还放着一盏暖橙色的灯。
一本书册凭空显现在她身前，青芜把书册放在桌面打开。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迹，最上头还标明着日期。显然，这并不是一本书，而是一个日记本。
这本日记本比书还厚，都快赶得上烟绯随身带着的那门璃月法条了。书脊的部分能够明显看出拼接的痕迹，显然这本日记是由很多本本子拼接在一起制成的。过多的痕迹都表明它经历的岁月和记录之人对它的珍视。
青芜拿起桌上的笔，在摊开的空白的那一页上写：
今天巡查了一下种植田，田里的植物长势都还不错。新开辟的霓裳花田很快就能收获了。老实说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就稀里糊涂的答应飞云商会尝试霓裳花的种植，可能是因为当时被会长忽悠得不轻。今天在港口偶然碰到他们家二少爷和小方士了，重云还是那么可怜，天天被行秋忽悠得找不着北。果然，飞云商会这一大家子从老到小都是狐狸。
明天他们就要派人来查看这一批霓裳花的生长情况，原本还想亲自向它们讲解呢，可惜凝光那边交给了我一件事要办，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层岩巨渊，这件事就只能交给傅哥和负责人了，好可惜。
今天还见到了摩拉克斯，对了，他在人间的化身名叫钟离，我应该这么称呼他才对。真是的，每次写日记都忘。
他还是那个样子，无论是几千年前还是现在，他都依旧深深吸引着我。他身上的古朴的韵味是岁月带给他的沉淀。
每次见到他都会想起归终，如果我当时能够再快一点，归终时不时就不会消失，璃月是不是会变得比现在更好？
不过想象只是想象而已，在这方面我完全没有那块石头看得开。
说起来，我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磨损已经很严重了，再这样下去，等待他的结局不会比当年的若陀强上多少。
那个时候有岩之魔神镇压因磨损而疯狂的若陀龙王，可如今又有谁来镇压失控的岩之魔神呢？靠我一个后勤辅助吗？
幸好，钟离已经有了退位、卸下重担的念头，将璃月未来的命运交到人类的手里，早该这样做了。
我可不认为钟离会草率决定，就他那个性子，肯定还有后续计划，我也懒得猜了，等着看好戏就成。说不定我在未来的这场戏中也会有一定戏份呢？好期待。
不过既然现在他还没有退位就让他再帮个忙吧——我把叶子交给他让他给魈送去了，以前我还在的时候还能有办法，现在五百年过去了，魈的业障已经积攒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程度，我的力量又是大减，现在即使是我的叶子对他的效果也没有以前那么好了……总归还是又用处的……有用便好。
今天也收到了蒙德的来信，阿贝多的。那个白垩之子——[黄金]莱茵多特的炼金造物。以他的水平竟然也有搞不定的种子需要邀请我去共同研究，搞得我都有兴趣了。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身上一堆事情要做，好忙啊——
落下最后一道笔记，青芜合上日记，手搭在上面，看着已然不小的家伙心想——原来已经这么厚了。
她放下笔，纤纤玉指在边缘处来回滑动，最后在它上面划过，整本日记再次消失不见。
把堆在床上的礼服一件件整理好挂在衣柜里面之后，她往床上一扑，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之中。
究竟什么时候她开始有了写日记的习惯呢？可能是她再次苏醒后，和摩拉克斯重逢闲聊却发现过去的记忆模糊时。
不仅是更加久远的记忆，就连决定留在璃月这片土地那段时期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活多久，也不知道她能再撑多久。为了不让未来的自己在时间的冲刷下遗忘，她开始了写日记。至今已经十几年了……
青芜突然有些疲惫地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寿命过于悠久本身就是一种[磨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