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雨断秋

1、苏氏难产

　　（此章节算前提，主角未登场，可直接看第二章）
　　我的额娘，相府的侧妃苏氏，与父亲陈正青梅竹马数载，情投意合。
　　那年佛礼寺，陈正求得玉佩，欢欢喜喜的离去，在拐角险些冲撞了一女子。陈正向后退一步，弯腰拱手，“在下性子急，一时没看清，扰了姑娘清净”
　　唐惠然莞尔一笑，‘不碍事，公子快请起’陈正松口气，缓缓起身，对惠然点点头，转身离去。
　　那年惊鸿一瞥，不成想误了终身
　　苏清荷和陈正按两家定好的婚期，将于三个月后举办婚礼，到时候十里红妆，定惹得闺阁女子羡艳。一日上朝归来，陈正垂着眉头，不发一言。陈母顿感不对，唤人传陈正来
　　‘母亲，今日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陈正坐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疲惫。陈母望着陈正，斟酌着开口:‘今日早朝，可发生了什么事?’陈正眼皮垂下，脸垮了下去:‘母亲，儿臣那日给渺渺求玉佩，险些冲撞了一女子，你可知是何人?’陈母思索片刻，‘能让你如此魂不守舍，定是皇家的人，当今只有一位公主未成出嫁，莫不是。。。惠然公主?’陈正叹口气，点头，缓缓讲述今早发生的事
　　原来，当今圣上打算为惠然择一门亲事，本意中新榜状元李清泽，不料惠然听后，闹了好些天。圣上头疼的不行，但那是那耐着性子问惠然可有中意的人。
　　惠然哭红了双眼，躺在床上，此刻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她闭上双眼，道出了陈正的名讳
　　原来，那日后，走在绿荫小路，闻着花香，会念到他；吃着芸豆糕，就着杏仁豆腐，会想着他；就连躺在床上，脑海中也映着他
　　惠然早早就派人前去调查，多日后，得知一起的惠然失魂落魄，她不甘，懊悔，也无法改变现状。于是压抑着，强忍下心底里那一抹悸动。
　　圣上是宠她的，当日在朝堂。圣上盯着陈正，笑道：“陈副将，朕记得你尚未婚娶？”陈正感觉是不妙，却还是硬着头皮往前，“回禀陛下，臣的确未娶妻，但…”话还没说完，圣上便一甩衣袖，强硬的制止了他：“在你当任副将期间，朕发觉你善待兄长长辈，认真勤恳对待工作，这些年你的建树朕都看在眼底。陈大夫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娶妻之事。这些日子这人也在为惠然挑选夫婿，惠然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如今朕看，你们二人倒是般配的很。”话音刚落，周围变传出一道道贺喜声。
　　陈正嘴唇发抖，双腿软的不像话，当场就扑通一下跪下去。圣上用手旋转着玉扳指，抬头斜他一眼：“许久不曾见过令母。以后便是亲家了，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好。”“是..！”陈正垂着头，心里是难以言说的苦楚。
　　“陈副将，可是对你的赐婚有何不满？”圣上的语调猛的提高，陈正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脖颈落到地面
　　“臣！谢恩！”
　　陈正闭上眼，额头触及到地板，刺骨的寒意涌了上来。
　　语毕，陈正仰头，双眼里蓄满了泪珠。陈母气得身体直抖：“想我老陈家恪守江山数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先帝是何其尊我？他到好，威胁道我的头上”
　　“母亲….事到如今，以别无他法，只是清荷那边，如何交待是好？”
　　陈母的语气一下软了下来，“是啊，紧要关头，清荷那边须得提前安抚好。”
　　“亲家！亲家！”门外忽的响起清荷母亲的声音。“糟了”陈母猛地站起，力道之大，速度之快，震得椅子都倾倒在地，着急忙慌得出门，没走几步便与浩浩荡荡一群人马相遇。苏母站在前头，眼神有说不清的哀怨。清荷在末尾，双手紧紧攥着手帕。眼尾一抹红，似是哭过。
　　大堂内，气氛陷入寂静，陈母命下人备上茶水糕点，苏母眉头皱起：“老嫂嫂，你是知晓他们二人的情谊，也是知晓我们苏家的态度的，我们苏家好歹也是官宦人家，清荷又出落地水灵，前些日头也有媒婆上门同我说道。”“亲家母，我何尝不明白，一把年纪，本不参与这斗争中来，偏偏事与愿随。陈家自知亏待与苏家，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
　　苏父母不语，到是陈正先开了口：“清荷，这是我上次为你求的玉佩，希望你日后要幸福”
　　苏清荷不看他，埋下头，眼泪全落到了衣裳里
　　苏家二老为了清荷，打破了一女不侍二夫这个不成文的规定。离开时，临近黄昏，苏父对陈母道：“如若让清荷受了委屈，我们苏家随时过来接人。”
　　马车上，苏母搂着清荷，关切的说道：“荷儿，你可想好了？”清荷点点头，手里捏着陈正求的玉佩。
　　惠然与陈正大婚，本是良辰吉日，天空不作美，下起了暴雨，打的人猝不及防。围观群众四散逃开，轿夫被雨水淋的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睛艰难的走。不知是哪个恶作剧的小孩放了香蕉皮，前头抬轿的结结实实的摔了一个跟头。轿子没了支撑，向右倒去。风呼啸起来，雨水本就糊住了他们的眼睛，这一折腾，一个个四散倒下。惠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失重感，随后与地方来了个亲密接触。
　　夜晚，狼狈了一天的惠然，戴着盖头，等待着陈正的到来
　　“砰”传来了开门声，惠然紧抓衣角，等待着光明的到来。随着脚步声愈走愈近，乎的嗅到了强烈的酒味，还没来得及皱眉，便感觉床凹陷了下去。
　　等到瞌睡上来，等到打更的声音传来，等到月光洋洋洒洒的投向床头，仍没有被掀开盖头
　　惠然愤怒的一把扯掉盖头，却看到旁边睡着的陈正
　　一股无力涌上心头，惠然望着窗外，今夜多了两满腹心事的人
　　二月后，迎娶清荷，天刚下过小雨，迎亲的队伍刚出发，群众里边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天上的彩虹，立即爆发出一阵惊呼，天空中飞来了一群不知名字的鸟儿，五彩缤纷，好不美丽。
　　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讲惠然公主和苏家嫡女对比开来。
　　惠然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闲言碎语，但是为了维护正妃的体面，对待这里流言只是微微一笑。
　　当晚，陈正早早的到了房间，急匆匆的喝过交杯酒，便掀开了盖头。用手仔细的端详着她的脸，片刻后，双手环抱住她
　　“清荷，让你受委屈了。应付完他们，我便往你房中赶，这么多年，我惦记了你这么多年。终于，你我二人结为夫妻。多想说你是我的，可你是你，不是物件，我…我日后定会加倍对你好，不让你有离开我的理由。”
　　清荷笑得眉眼弯弯，“孝明（他小名），嫁给你，是我早就决定好的事，我相信你的为人，更相信你，只是这日后，须得对惠然公主多加照拂。”
　　陈正将脸埋在颈间：“我不愿听你讲这些。”
　　结婚第二年，二人迎来了第一个孩子，那日惠然上面，捧着桂花糕，笑道：“夫君对你是极好的，这不，有个小生命要来了，往后这府里要热闹起来了。作为姐姐，我也心喜的很，这不，亲手做了挂花糕，还望妹妹尝尝。”
　　清荷接过挂花糕，笑的勉强：“那便谢过姐姐了。”惠然殷切的目光盯着清荷，清荷盯着压力，拿过一块尝了一口，“谢谢姐姐，很香甜。”“不客气，好吃便多吃一些，你若喜欢，我便常做来送你。”“多谢姐姐，不过这些事情交给下人便做好，不用麻烦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夫君常不在家，作为一家之母，照顾妹妹便是我的职责，何况妹妹是夫君心尖尖的可人儿。”
　　怀胎八月的时候，清荷忽的看到阵痛，派了侍卫去传唤稳婆和陈正。慢慢往里屋走，头却没来由眩晕，扶着额头，随后在侍女的惊呼声中两眼一闭，向后倒去。
　　听到消息的陈正，快马加鞭，额头沁出丝丝汗珠，心脏没由来的慌乱，最后几乎是狂奔着来到苏氏院中
　　正要踹门，便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还没来得及喘气，下一刻，里面传来了哀嚎。门开了，迎接陈正的，是毫无生气的爱人。
　　陈正病了，一连多日，吃不进饭菜，只躺在床上，喃喃自语，不断喊着清荷，无论惠然公主请了不知多少名医，都无济于事。
　　一日午后，江太医将公主请到一边，小声的对她嘀咕了几句，最后说“心病，无药可治，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陈正依稀听见苏氏在窗外唤他，他缓缓睁眼，瞧见窗外熟悉的人影，挣扎着就要下床。
　　苏氏不疾不徐道：“孝明，我的样子此刻已是千疮百孔，你我之间方留些体面，我实在不愿让你瞧见我此刻的狼狈模样。”
　　陈正一激动，咳了两咳：“你不愿，我便也不强求，只是你我太久未见，你也小气的很，不来我的梦瞧瞧我”
　　陈正扯着嗓子，声音尽是疲惫沙哑，只是那语调中的柔情不曾掺假
　　“孝明，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进来常听有人唤我，阎王爷告知道是你的思念，传到我的耳畔。我心自是有暖意，只是你尚且活着，日头还如此长，实在不忍你颓靡不振。”
　　“你我虽阴阳两隔，心连在一起，我便知足了。何况你身畔还有惠然公主想畔。我知晓，你对她，仍是有怨气的。”
　　“你已冷落她多年，她也不哭不闹，安安份份。此次变故，是她陪着你，哄着你，费了不少气力。”
　　陈正压下心中的烦躁：“清荷，你怎像变了个人般？你知晓我对你的情谊，心中的天平永远无法倾斜，但若你要我对她好，我答应就是了。”
　　二人又亲亲喽喽聊了许多
　　太阳冒出个尖头，苏怡的声音夹杂着哽咽：“孝明，这一别，怕是日后终难相见，还望你保重好身体，莫要过早下来陪我，否则我定不待见你。”
　　“好..好..”陈正闭上眼，两行清泪已顺着眼尾向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