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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执棋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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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玉尧顿了顿:“谋生无错,我不曾怪你,你和小妹接触也是听无尽楼的吩咐吧!”
宋知宜抿了抿唇,想要再说些什么,赵玉尧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宋姑娘,此事我不会说与小妹听,只求你莫要将她扯到那些争斗中……”
宋知宜轻笑,“玉尧还真是丝毫不给人机会啊!人人都说赵家大公子最为良善,其实你才是最最绝情之人。那年鹿山上初见,我日日为你送梅子,你说你会予我一生一世,可如今,到底是我轻信了你们这些男人的鬼话。”
赵玉尧垂眸,不再看她。
其实宋知宜说得对,赵玉尧本就是凉薄之人,凡事危及赵家,赵玉尧会舍弃所有……
宋知宜走后,他像是丢了魂,赵星遥带着吃食找他,“我虽不知道你与宋姐姐发生了何事,可我知道哥哥绝对不是负心人,二哥哥,你别难过了,小妹给你带了夜宵,你吃一些,好不好?”
“小妹,你先回去吧。”赵玉尧道。
赵星遥见状也不再打扰他。
她去找了赵月遥。
赵月遥听后倒没什么反应,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她说:“初见宋姑娘时我便看出来了,她与二哥并不相配。”
赵月遥看人一向很准。
宋知宜一心求权,玉尧追寻真心,二者本就不可兼得。
宋知宜与赵玉尧初见就是她的谋划,她知赵家颇受陛下重用,赵玉尧又是新科状元郎,前途不可限量,故而赵玉尧眼疾未愈在鹿山独舟公子处调养时,她有意带着青梅去见赵玉尧……
她聪慧过人,想俘获男人的心自然轻而易举,但她低估了赵霜遥在赵玉尧心里的地位,当年赵霜遥之死与无尽楼脱不了关系。
赵玉尧生平最恨无尽楼。
他拿的起放的下,不过几日就从失意中缓过神。宋知宜倒是愈加烦忧,失去了赵玉尧,她终究要为自己的以后另做打算,可是朝中新贵多数有妻有子……又有几人能与赵玉尧相比?
正逢此时子桑依来见,宋知宜心里有了盘算。
东宫内。
赵星遥近来很是烦忧。
是为凤琉璃。
凤琉璃的老爹是个赌徒,成日里找凤琉璃的麻烦,看来得尽快让凤琉璃去江南。
她和烟雨绣坊的老板烟烟通了信,为凤琉璃安排好了后路,只可惜凤琉璃却不肯离开京城,是为着那个不争气的老爹,她说:“他再不好也是我的爹爹,血浓于水,我又怎么能弃他而去呢?”
赵星遥无奈,只能随她而去。
夜间,她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到桌前练字的慕望辰,不由得舒展了眉头,“殿下,你生得真好看。”
慕望辰闻言,抬头道:“怎么忽然说这个?”
赵星遥笑,她起身走到桌前,坐在慕望辰的腿上,双手抱着慕望辰的脖子,头窝在男人的怀里。
慕望辰放下笔,轻抚她的脸,“今日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赵星遥的声音含糊不清却明显带着撒娇的味道。
慕望辰笑道:“没事的话还跟个孩子似的撒娇啊!”
赵星遥抬头看他:“倘若有一日你变心了,怎么办?”
慕望辰若有其事的想了想,赵星遥猛地拍了他的手:“你看,你都犹豫了。”
慕望辰无奈:“你呀。我故意的看不出来吗?哪有那么容易变心啊!”
赵星遥靠在他怀里,“殿下,不许骗我。”
嫁到东宫的日子,赵星遥倒是比从前更爱撒娇了些。
而如今朝堂形势不明,陛下将赵家置于是非之地恐怕是要坐山观虎斗。
背后的执棋之人深不可测,幕后推手绝对不止一人。
慕望辰的瞳孔愈发黑,倒是叫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朝曦公主传赵星遥入公主府。
如今赵星遥为太子妃,随慕望辰唤她一声皇姑姑。
朝曦公主一如既往,居高临下的姿态叫人对她敬畏至极。
她缓缓道:“既为太子妃,便要知礼懂礼,本公主瞧着太子妃面色不快,怕不是对本公主有意见?”
赵星遥闻言,忙道:“儿臣不敢。”
朝曦公主笑,眼底却不见一丝快意。
“近来宁国寺大师供奉佛经入府,不妨你替本宫抄写一百份为陛下娘娘祈福。”朝曦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可眼睛却直直望着赵星遥,赵星遥道:“是。”
“哟,这不是赵家妹妹嘛?”
祝青辰爽朗的笑声传来,紧跟旁边的是忠勇侯。
忠勇侯看不惯祝青辰轻浮的模样,道:“胡说……还不去温书……”
朝曦公主道:“夫君的语气也重了些,青儿又非有意。”
“阿芸,你净惯着他。”忠勇侯道。
“太子妃与我投缘,于是多聊了几句,也是忘了时间,不如太子妃留下用午膳吧。”朝曦公主仿佛变了一番姿态,浅笑嫣嫣。
赵星遥对她这一转变不免觉得吃惊,回道:“儿臣谢皇姑姑美意。”
祝青辰房中小妾居多,赵星遥瞧着她们铆足了劲在祝青辰面前出风头,她庆幸阿姐脱离了苦海……
一顿饭令赵星遥浑身不自在,忠勇侯和祝青辰出府后,朝曦公主命人端来笔墨纸砚。
朝曦公主说:“既是为陛下祈福,那便要心诚,你当跪于佛前亲自抄写……”
赵星遥知道朝曦公主记恨自己,也未反驳。
抄写的时候,朝曦公主坐在赵星遥不远处,“先前你言语对本公主多有不敬,暂且不说,赵星遥,你以为你所见皆为真?”
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
朝曦公主也不再掩盖真实目的。
赵星遥写字的手顿了顿:“公主想说什么?”
朝曦公主道:“你与赵家一心为东宫,可那位又岂是好人?帝王之位,权力之巅,手上难免沾血。赵家树大招风,你以为有谁护得住?”
“你不妨回去问问,太子娶你究竟是为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赵星遥微笑道:“真心如何?有所图谋又如何?我已是太子正妻,身上背负的可不只是两个人的花前月下。”
朝曦公主不大喜欢赵星遥,原本也只是想让赵星遥和慕望辰离心,她道:“可你不知,你与太子的婚事不过是他还一人的恩情而已……你了解他的习惯却不懂他的心,岑皇后母家势弱,他稳居太子之位这么多年,靠的绝对不是陛下怜爱。”
赵星遥心里泛起了一丝波澜,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朝曦公主早已看透眼前这个小姑娘,继续道:“其实与你说这些也是本公主深思熟虑的结果,本公主恨透了周婉宁但见你就想起了我那个未来得及长大的女儿,公主的身份之下,我更是一个母亲……你过于单纯,实在斗不过那些人。”
朝曦公主叹了一口气,她的话三分真七分假,就看赵星遥信或不信。
赵星遥自然知道朝曦公主的意图,她对慕望辰的感情也不是那么纯粹,嫁给他更多的是权衡利弊……
朝曦公主很快就离开,阿颜进来替赵星遥磨墨。
朝曦公主特意派了忠仆监视,约摸过了三个时辰,她才放赵星遥回去。
赵星遥的腿疼得厉害,回东宫后阿颜替她拿了药膏。
“小姐,朝曦公主显然是在针对您,不如和殿下说一声,明日就不去了。”阿颜看着赵星遥红彤彤的膝盖,道。
赵星遥斜躺在床边,瞥了一眼膝盖:“还是别告诉殿下了吧,如今朝堂事务繁杂,陛下对他看重,他也没那么多空闲。我自己想办法……”
“殿下。”
屋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赵星遥匆匆用被子将膝盖盖住,阿颜收起药膏。
慕望辰进门道:“怎么一股药味?”
“哪有?”赵星遥说。
“你今日倒是睡得早。”慕望辰坐到床前,“阿颜,你且先退下。”
“是。”
阿颜走后,房中只他二人。
赵星遥回想起朝曦公主的话,问:“殿下,今日去见朝曦公主,她说……你娶我是为了还恩。”
慕望辰微怔。
陛下赐婚是他意料之外,那夜赵清尧突然来寻他,“臣曾救祝小侯爷一命,殿下许臣一诺,请殿下兑现承诺,娶我家小妹……”
慕望辰没想到赵星遥居然在朝曦公主口中知晓了此事,他不知如何解释,毕竟这事牵扯到了赵清尧。
“我……”
很久以后,慕望辰才准备开口。
赵星遥捂住慕望辰的嘴巴:“殿下不必说了,我大概已经知道。”
这场婚事从始至终就是权力之下的一步棋,他们都是执棋人,只有赵星遥是被摆弄的棋子,赵星遥继续道:“殿下,我要你许我一辈子,一辈子不离不弃,好不好?”
她不敢深挖。
每个人都有秘密,慕望辰也不例外。
而她想要的只是安稳的过这一生,她说:“我只要你这一句真心话……”
慕望辰道:“你不信我?”
他紧紧盯着赵星遥,“你以为我是薄情寡性之人,但赵星遥,你错了,我不是。在我这里你可以任性,你应该和我大吵一架,应该质问我到底是不是在骗你,你不该这样不理睬。”
赵星遥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可是安稳的过这一生不好吗?我们相敬如宾,白头到老,深挖下去没有意义。”
“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喜欢我吧?嫁给我只是权衡利弊之下的考虑而已。”慕望辰声音清冷,就那样传到赵星遥耳中,赵星遥被他戳中了心思,但他的说法也不完全对。
她是有点喜欢他的。
她虽然被娇宠着长大,但却不是完全没脑子。陛下赐婚无法推脱,那就试着去接受。
她刻意地接近慕望辰,只盼着婚后慕望辰能对她好一些,她却没想到她以为的刻意变成了习惯,当时慕望辰失踪,她的伤心是真,焦急也是真。
赵星遥道:“喜欢是真的,权衡也是真的,但殿下你不也是如此吗?这样很公平。”
慕望辰死死拽住赵星遥的手腕想要看清楚她,却不小心碰到了赵星遥的膝盖,赵星遥吃痛地叫了声,慕望辰掀开被褥,看到赵星遥伤了的膝盖,眼神软了下来:“好生歇息。”
赵星遥心里一阵酸涩,明明说好了不动心却还是动了心,明明说好不在意却还是问出了口……可是她真的不敢把自己完全交给他啊!
慕望辰是太子,她赌不起他的真心……
她对他的喜欢夹杂了太多顾虑。
公主府内。
“本公主已经按你的意思将话传给了赵星遥。”朝曦公主道。
慕霆安笑了笑:“多谢姑母。”
“他二人离心根本不会对局势有影响,霆安,你的计划到底是什么?”朝曦公主细细打量慕霆安。
慕霆安却不想与朝曦公主多说,他道:“姑母等着看吧。”
他此举也是听了无尽楼楼主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