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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过来躺着,抱我! ...

  •   当禧良发现盛权不再自称哥哥,已经是一周以后。

      这也不怪他,毕竟盛权只陪了他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消失回了军部述职。

      因为他属于被赏赐的雄虫,又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被断定成年,短时间内不能给出匹配证明,所以盛权连休个婚假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飞上太空执行任务去了。

      而那天晚上,刚刚经历过时空转换的禧良面对日落后盛权就退离房间的行为,一时间无法适应。

      想抱抱。

      以前也会有抱抱一起睡的时候,盛权每次回来都会毫不避讳的进入他的房间,和他一起睡。

      两只虫挨在一起,初初抱在一起时滚烫滚烫的雌虫在冰冷的被窝里缓缓散发热量,最终互相影响变成相似的温度,靠着他总有汲取不完的暖意,对禧良来说是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

      早就习惯的暖气没有了,身体适应条件下的凉被窝倒显得有那么点不对劲,更别提以前还有洗澡服务,躺在浴缸里动都不用动的享受……现在盛权完全不管他,只叫了侍虫过来,在他表示不需要之后侍虫离去,只剩他自己面对冰凉的浴缸。

      幼年期有多短呢?短到可能嗖的一下就过去了,就像上辈子那样。

      幼年期又有多长呢?长到才到这里不过一周,就觉得漫长,再也忍不下去了……

      禧良躺在浴缸中悲催叹气。

      他不想放弃,可面对不肯和他彻底定下亲属关系的盛权又毫无办法。

      要是他同意做他雌父的话,明显就可以理直气壮的一辈子赖着他啊……

      带着这样深刻的遗憾,禧良从浴缸里爬出,擦干自己后孤独的躺床入睡。

      ……

      深夜。

      黑暗中,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间角落,看着床上蜷缩着的一小点点,雌虫薄唇紧抿,那张桀骜的脸上情绪晦暗不明。

      “哥哥……”

      床上的小虫忽然腻咕了一句,在梦里伸出手朝前摸索着。

      梦中烈焰席卷,那只雌虫不知怎么想的,为了提高地牢的温度把机体冻结的他唤醒救出,选择做那种蠢事……

      在睡着前,禧良悲哀的想:他彻底没有办法了是吗?抓自己的那些虫,是不是比他的官职要大……肯定是的,不然他带着他的兵一起闯进来,怎么可能救不了自己呢……根本没有必要选择这种自我毁灭的方式当场赴死。

      虽然不知道盛权为什么一定要那么做,但后悔席卷整颗心。后悔自己赌气跑出去,后悔离开他,后悔已经在他身边乖乖呆了八年了,为什么要选择离家出走。

      有话好好和他说,他又不会不听……

      “呜……”眼睁睁看着自己在雪域孤独了二十年后好不容易拥有的‘家人’就这样死在烈火中,还是因为自己的不听话惹来麻烦,撕心裂肺的疼痛让禧良又一次在梦里哭出声。

      一只手掌落在他腰上,安抚般的轻轻拍了两下。

      异样的触碰,让禧良猛地从可怕梦境中苏醒过来,眼睛睁开,见到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抬手摸了摸他。

      不是做梦。

      梦里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像他脑子里曾经拥有关于一个蓝色小星球的记忆一样,那些或许真实发生,又或许根本就是一场梦,记不太清。

      庄生晓梦迷蝴蝶,蝴蝶怎知自己眼前的是一场梦还是真的?

      万一,万一只是精神力崩溃后自我织就的幻境呢……那眼前变年轻了的盛权,到底是真的假的?

      曾经关于蓝星的记忆被禧良轻而易举的放下,可眼前这只雌虫,却如鲠在喉,没办法真正放下。

      想着,禧良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贴在自己颊边的手蹭了蹭,两颗冰珠掉在他的手心,被逐渐热化成了真正的湿濡眼泪。

      盛权半跪在床边,看着手心上的浅淡痕迹,略张开嘴,沙哑的唤他:“宝贝……”

      “嗯……”禧良磨蹭着回应他,刚想凑近,就听到耳边的问句。

      “你的哥哥,对你很重要,是吗?”

      禧良一愣,看着他的眼睛,无法告诉他真相,欲言又止。

      宝贝这样的反应,无异于是确认那个哥哥对他十分重要。

      从得知自己被其它星球奖励了一个丈夫,到明白这个丈夫和其它高高在上的雄虫不一样,他是宇宙中的稀缺品种,也是真正意义上对骁勇军雌的最高奖励,独属于他,不会被任何虫分享。

      盛权欢喜又激动,那曾为族群奠基受过的伤,洒过的血,乃至获得的荣誉都一瞬间变了味,统统躲在心里的小角落欣慰感叹:真值!

      后续发现被送过来的丈夫这么小一点,还是个处在幼年期小宝贝,即使配送员表示他不满意的话可以申请换一个,却也因看着那双淡蓝色的大眼好奇盯着自己而百般犹豫后没有舍得。

      他这么小,这么小就被残忍的送往外星。如果不要他,后续要面对的或许是放逐、或者更惨无虫道的欺压与凌辱,直到生命结束。

      那么换种想法,陪伴他长大,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盛权自私的希望长大后的宝贝心里能有他,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只属于他一只雌虫的丈夫,却又明知道……这种可能小的可怜。

      如果在自己身边,宝贝一辈子就是只被奖赏过来的雄虫奴隶、是被下了死定义的物件儿,让雌虫玩的。

      但如果放他出去,他就会和这个星球上所有雄虫一样尊贵闪耀,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自身想要的一切。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因此,盛权安慰自己,放平心态。就像决定要他时一样,单纯的心软,拯救一只眼神清澈懵懂到完全不懂自己处境的小虫,当个宝贝来养。

      但现在……事情好像发生了意外。

      他的宝贝,不经意间对他的亲密,让他高兴到自我唾弃,却又食髓知味的幻想着他长大之后或许更可爱,逐渐不想把他放出去。

      他的宝贝,心里有个‘哥哥’,每当提起他的时候,眼神都不像只尚在幼年期的天真幼崽,会朦胧发疼,会露出求而不得的失落悔意。

      盛权吃醋,吃醋到刚刚返航最为疲惫的夜里竟然没有一丝睡意,不自觉的过来看他,结果又撞上他梦见他的‘哥哥’。

      甚至,还在梦里喊他,为他哭。

      本该独属于自己的奖励心里有其它的虫,还刚刚好和他期待的称呼发生冲突,让他感觉自己永远也代替不了他。

      这对好战而勇猛的军雌来说,不仅仅是刺痛,更是一种折磨,一种注定了要当失败者的心理折磨。

      长久的沉默。

      盛权没有说话,禧良也紧紧挨着他,脑子里想着上辈子发生过的那些事。

      许久。

      盛权的手又一次落在禧良颊边,声音些许颤抖,又带着坚定的抚慰:“方便告诉我,你的哥哥,叫什么吗?”

      禧良一愣。

      盛权怕他误会,以为自己意欲针对,连忙解释:“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向星际联合组织上打个申请,找到你的哥哥,把他带回来,让你们团聚。就算他死了,也总有办法能找到一些念想,这或许对你……也是种安慰。”

      禧良听着前面的话,呆呆不语,听到后面,彻底黑了脸。

      盛权心一抖:怕不是真死了?

      “你才死了。”禧良鼓着脸,一语双关的翻身看天花板,半晌静默,瞥了一眼站军姿似得在自己床边的雌虫,拍拍空位:“看什么,过来躺着,抱我。”

      做噩梦了都不知道上来抱,说那么多废话,真是讨厌……

      盛权依然僵直,心如擂鼓。

      ‘抱我。’仅仅两个字,却是最盛情的邀请。

      可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只暂时被定义为幼年期的虫啊!这样做……很不好的。

      盛权老脸发红,不自觉的嗓音发哑,拒绝了他的提议:“等你长大,我再抱你睡吧。”

      等长大?意思是要成年吗?

      上辈子等那张确认成年证书等了特么八年!

      所以盛权这是一竿子把他打到八年后去了?!

      八年!!

      禧良大为不爽,坐起来推了他一把:“出去出去!别让我看到你!讨厌!”

      ……

      盛权被赶走,担心小宝贝不顺心又哭,干脆回军部接了个复杂难搞的任务麻痹大脑和身体,直接又忙了一个星期。

      等一周以后他再回来,看到宝贝孤孤单单的低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看光脑中投放出的小电影,管家伯伯也心疼的对他说:自从他走了,雄虫宝宝就一直看这些,谁也不和谁说话。

      盛权原以为自己离开这里会让他失去压迫感,再慢慢和家中侍虫逐渐混熟。没想到,他只看这些拍出来的虚幻故事戏。

      “宝贝。”

      当熟悉的低沉声音叫了熟悉的称呼,禧良如同猎犬一般倏地从沙发上抬起头,眼神崭亮四下探看后成功找到一身黑色军装的盛权,却又在下一秒目光暗淡,失望透顶。

      他手里什么都没拿。

      到底是哪一年的盛权才会出门之后必带好吃的回来啊!!

      宝贝十分失望,溢于言表。

      盛权自然也看得出来,十分不理解,刚刚还狗狗样儿喜出望外盯着自己的雄虫,怎么瞬间就萎靡了?

      “哪不舒服吗?”

      宝贝嘟着嘴摇头。盛权坐在沙发边上,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然冰凉凉的,两边温度不一样,倒也看不出来是不是病了。

      他更无法确定,雪域来的古老冰冰虫,他生病了到底是发烧,还是发冷。

      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瑞玛星没有给自己任何有关宝贝的身体资料和状态说明……或许要抽空调查一下这个神秘种族。

      “我不在家的时间,宝贝都在做什么呢?”

      上辈子被熟虫坑害,这辈子还没有确定好要和谁做朋友一起玩的禧良慵懒的照实回答:“吃饭睡觉,看电影,玩游戏。”

      还真是个躺平宅家的好手。

      盛权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这样可不行,家里的侍虫们宝贝都要鼓起勇气认识一下,不然以后想吃什么,都不知道叫谁来做,对不对?”

      还真是温柔的语气呢,你走的时候怎么那么决绝?干脆直接等八年以后再回来呗!——禧良翻着白眼看向厨房。

      上辈子的盛权就挺忙的,后面随着他从元帅兼职升级到了某个军舰的舰长,基本个把月都飘在太空里不太回来。只剩下禧良自己在这个家,每天和这些侍虫低头不见抬头见。

      而这些虫又都是长工,没有什么突发疾病之类的都不会辞职,现在的脸就是当初的脸,除了年轻一点基本没变化,可以说熟的不能再熟。

      此时,正好路过两个端着新鲜鱼肉准备晚饭的雌虫侍虫,禧良随手点指着他们叫上了姓名:“安吉。艾顿。”

      两只雌虫听到呼唤自己名字,立刻转回身:“先生,有吩咐吗?”

      盛权又吃一惊。

      听到管家说宝贝除了玩光脑其它什么都没做,他还以为他怕生,正寻思着如何鼓励,没想到他聪明到完全不去接触也能记得住他们都叫什么?

      说实话这两只虫好像因为禧良的到来而刚雇佣的,盛权自己都不知道叫什么。

      正想着,盛权还没等说话,禧良又习惯性的靠进了盛权怀里嘟哝:“我饿了。”

      “饿了吃。”

      简单粗暴的三个字,盛权将眼神落在站在一边的两只侍虫身上,侍虫十分明了的转身回厨房向大厨传达宝贝饿了的消息,厨房分分钟火起开始了忙碌。

      厨房火起,禧良心里也火起。

      饿了吃!饿了吃!!

      谁不知道饿了要吃!关键是你知道我爱吃什么嘛!什么都不知道就让厨子去做!

      被哥哥骄惯多年的小孔雀又生气了,可他心里却又明知道,现在的‘哥哥’还没变成他熟悉的‘哥哥’,要给他时间让他慢慢自己变成那个样子才对。

      不对。

      哥哥?

      想到这,禧良才意识到,盛权好像已经好久没有提哥哥这茬事儿了!

      是他忘了?还是他屡战屡败,所以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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