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坠》春归无寻

45、第45章

　　倪枫来找姜行的时候她正在超市买菜，她直言自己是方鸣母亲，有点事情想和她谈一谈。
　　这是姜行第一次见倪枫，实在想不明白她有什么事需要和自己谈的，不过出于礼貌还是答应了。

　　两人找了间咖啡馆坐下，倪枫先开口道:“方鸣住院了，胃出血，喝酒喝的。”
　　姜行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忙道:“对不起阿姨，这件事我有责任，我不知道他……”

　　“跟你没关系。”倪枫打断她的话，“他这是老毛病了，如果要怪的话只能怪他自己，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别紧张。”
　　姜行闻言稍稍放心了些，倪枫接着又道:“听说方鸣在追求你，是吗？”

　　“这个……”姜行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他……其实……”
　　倪枫却并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道:“他之前谈过一个女朋友。”

　　姜行愣了一下。
　　“两人都是初恋，在一起五年了，不过……”倪枫说到这里顿了顿，“不合适的恋情终究是要分开的。”
　　姜行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

　　“但方鸣一直没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所以我就让他回国了，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下一段感情，所以我听说他在追求你觉得很欣慰，至少他有在付诸行动，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姜小姐，我希望你能接受方鸣。”
　　“……”

　　真是离了个大谱，如果对方不是方鸣的母亲，姜行一定会毫不客气怼回去，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阿姨，这恐怕不行，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倪枫似乎并不意外:“那没关系，你可以和他分手，然后由我给他补偿。”

　　姜行实在不理解她是怎么理所当然说出这种话的，她几乎想拍案而起，忍了又忍，还是按捺住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恕我直言，阿姨这种做法不太道德。”

　　“为了方鸣不道德我也认了。”倪枫毫不在意，“他听说人家订婚了就喝酒把自己喝到胃出血，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把他从那个泥沼中拉回来，你是他的同学，也不希望看到他这样伤害自己吧？”

　　“那我就活该被当成工具人使？”姜行冷笑一声，“我受到的伤害该由谁来弥补？而且照你说的这个程度，他八成也拉不回来了，所以抱歉，你另请高明吧。”

　　姜行心里憋着一口气，离开咖啡馆后直接去了医院，方鸣看到她非常意外:“你怎么来了？”
　　姜行笑了一下，只不过那笑容有点凉:“听说你住院了，我问心有愧，所以过来看看。”

　　不等方鸣回答，她紧接着又道:“你说你也真是的，我一早就说了咱俩之间不可能，你怎么还用这种方式伤害自己？这不成心让我为难吗？”
　　方鸣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误会了，不是因为你。”
　　姜行等的就是这句:“那是因为谁？”

　　方鸣目光闪烁，顾左右而言他:“我这是老毛病了，没有大问题，你别担心。”
　　“鸣鸣，”姜行收了笑，定定看着他，“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你那时候说喜欢我，我虽然觉得意外，但也是真的信了。”

　　方鸣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她的眼神让他心里有点慌。
　　“但是现在才发现，你当时的意思只是喜欢过，你说想跟我继续发展究竟是因为心里还保持着那份喜欢还是想借一段新的感情忘却上段感情带来的痛苦？”

　　方鸣彻底愣住了。
　　“如果我当时接受了，如果你的母亲今天没有来找我，那我连自己是个替代品都不知道。”姜行垂下眼眸，看得出来情绪不像表现的这般平静。
　　方鸣心口一紧:“姜行，我……”

　　“虽然这些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但我还是想问一句，”姜行抬头看着他，“为什么是我？”
　　方鸣无话可说，半晌颓废地闭了闭眼:“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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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止感觉姜行今晚不太对劲，整个人闷闷的，跟她说话还总是走神，问了好几遍才知道她白天见过方鸣。

　　“你是不是觉得我小题大做？”姜行说完自嘲地笑了笑，“都没发生的事在这儿胡思乱想。”
　　“那不能这么说，换成谁都会不舒服。”江止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不过往好点想，至少你心里没负担了，不然总觉得愧对于他，我可不干啊。”

　　“我知道，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总是……”姜行沉默良久，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小我妈就经常拿我和我姐比较，我没有一样比得过她的，我妈当然不是对我不好，只是一旦在我们两个之间做选择的时候，我就被撇在一边了，但我却没有理由反驳，因为我姐真的很优秀，一开始我还经常反省哪里做的不好，后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我只是比不上我姐而已，但是比其他大部分人都做的好，这就够了。”

　　她低着头，后面的话说的很艰难:“……但是现在，我发现……是不是一直以来的想法都错了，不是别人太优秀，而是我……”
　　“不是。”江止脱口而出，把她抱到腿上跨坐着，“你是不是傻啊？你要是不好我怎么会喜欢你？”

　　姜行轻笑了一下:“你是意外啊。”
　　“嗯。”江止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那你喜不喜欢？”
　　姜行没说话，只是搂紧了他的脖子。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江止的神情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他终于明白梅昭那天跟他说的，你不能给与阿行百分百的爱，而是要给她百分之一百零一，永远多一点的爱是什么意思。
　　只是……

　　这天夜里，江止接到傅伶打来的电话，让他马上去公司一趟，挂掉电话他起身下床，姜行还在熟睡中，他轻轻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穿好衣服离开。

　　傅伶的臻创科技公司位于C市工业园区，地段不算最好，但是非常安静，江止一路疾驰，二十分钟就到了公司大楼前，他下车走进专用电梯，直接按了负一楼。

　　片刻后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周围空无一物，只有墙壁上闪烁着幽幽蓝光，尽头是一间白色暗门，他快步走过去，输入指纹后门“滴”一声开了。

　　门后是一间套房，面积很大，看上去和普通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置身其中才能发觉异样——这是一个幽闭的空间，除了四面墙壁散发着冷冽的蓝光，没有一丝活物气息，甚至连时间都像是静止的。

　　江止环顾一圈没有看到傅伶，眉头不觉拧了起来，随后走到房间西侧，那里还有一扇门，只不过这次输入指纹之前他顿了一下，似乎有所顾虑，但片刻后还是开门走了进去。

　　这间房像是一个实验室，分布着各种复杂精密的仪器，正中央是一个银白色类似机舱的东西，傅伶此刻正站在舱前，听到门开的声音转过头:“你来了。”
　　江止站在原地问她:“你把我叫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傅伶顿了一下说:“半个小时之前，我接收到空卫联盟中心发来的报告，圣心最近有异常波动。”
　　江止心里蓦地一沉:“怎么回事？”

　　傅伶摇摇头:“原因不明，但好在已经控制住了，你那边怎么样？还是毫无动静吗？”
　　提起这个江止满脸无奈:“再给我点时间……”

　　“没时间了。”傅伶走到他面前，“联盟的意思是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在半个月之内成功修复圣心，所以只能用……”
　　“不行！”江止神情激动打断她的话，“伶姨，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用星镜会带来什么不可控的后果，更何况姜行只是普通人，她完全没有能力抵抗……”

　　傅伶平静反问:“那你想没想过如果圣心没有成功修复，上岚城会是什么后果？”
　　江止瞬间没了声音。

　　“事到如今，走这一步是别无他法，总不能为了一个人不可预知的危险，而置整个联盟子民的安危于不顾，这个指示是林巍亲自下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反抗。”
　　“……”

　　傅伶见他目光空洞的模样有些不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也会给足她补偿，至于你，找个时间好好跟她道别，然后就回去吧。”
　　“回去？”江止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回哪儿？”
　　“上岚城啊。”傅伶看着他，“你什么意思？你不会不想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