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坠》春归无寻

36、第36章

　　“什么啊，是高中同学，同桌。”姜行想想还是觉得缘分这东西奇妙，“都差不多十年没见面了。”
　　小姑娘眼冒星星:“长得好帅啊。”
　　“还行吧，”姜行往那边看了一眼，“跟高中时候比起来的确帅多了。”
　　小姑娘感慨:“这叫还行吧，姜小姐你眼光好高哦。”

　　姜行从不觉得自己眼光高，毕竟自己也就普普通通的，但自从经历过江止那个浑蛋之后一切都变了，或许这并不是她的原因，换成任何一个人眼光都会被拉高，这就和所谓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是一样的。
　　也算情有可原吧。
　　但都已经分手了还时不时被对方影响，没完没了，跟后遗症似的，这她可接受不了，所以她必须要努力打破这个局面。

　　第二天晚上，姜行和方鸣约在一家很有复古风格的餐厅吃饭，地点就是在他们之前的高中附近。
　　再次见面姜行还是感慨时光飞逝物是人非，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毫不起眼的小胖子现在变成了这么一表人才的大帅哥，光坐在这里都能吸引一些小姑娘视线。

　　当然也有没变的，比如心细，居然还记得她爱吃炸猪排。
　　老同学见面，可谓熟悉又陌生，聊的话题自然也不外乎过去和现在，姜行记性不如方鸣，很多他提起的事情她都没印象了，至于现在……

　　她眯眼警告:“鸣鸣，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我就实话实说了，我现在是事业和感情双双失意，你问点开心的，别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方鸣认真道:“那必然不会，结束就是新的开始，我应该恭喜你。”

　　姜行啧了一声:“你上学的时候口笨嘴拙的，怎么现在这么会说？”
　　方鸣笑了笑:“现在也不会说，说的都是真心话。”
　　姜行兀自点头:“也是，那时候都是纯情学生，现在已经是经历过社会拷打的成年人了，当然不一样。”

　　方鸣只是抿嘴笑，过了一会问:“姜行，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回国就找你？”
　　“为什么啊？”姜行倒了杯橙汁，想了想，“我应该没有借过你钱没还吧？”
　　方鸣看着她，单刀直入:“那我上学的时候喜欢你，你也不知道了？”

　　姜行偏过头，一口饮料直喷了出来。
　　方鸣淡定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姜行很是狼狈，但更多的是震惊:“不是啊鸣鸣，你不会以为我失忆了吧？高中那会儿全班，不，是整个年级都知道你暗恋班花林若尘，结果现在你跟我说喜欢我？”
　　方鸣承认:“我的确喜欢过她，但是，她是怎么对我的想必你也清楚。”

　　那姜行可真是记忆犹新，简单来说就是班花林同学心高气傲，明明已经有了校外的男朋友，却还吊着当时对她一往情深家里又特别有钱的方鸣，后来这件事给方鸣知道了，就去质问她是不是真的，当着众人的面林同学下不来台，就讽刺他没有自知之明，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当时姜行刚好路过，实在听不下去，她这同桌不就是黑了点，胖了点，还憨了点，至于让你这么贬损，何况本来就是你有错在先，结果还倒打一耙，少年人一腔热血，当即就上前帮他骂了回去。
　　姜行在学校不好惹除了叛逆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毒舌，班花哪里是她的对手，直接哭着跑了。

　　她记得后来把方鸣拽回了教室，俨然教导主任般的口吻训斥:“学校这么多女孩子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她？擦亮眼睛看清楚，人家耍你玩呢，再说，作为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谈情说爱是你这个年纪该想的事吗？这次就当个教训，再让我发现你三心二意不好好学习我第一个告诉老师！”

　　“后来我就喜欢上你了。”当时唯唯诺诺不敢反驳的方鸣，隔了十年时光终于自信又从容地看着她，“我那时候心想，你真是太好了。”
　　姜行瞠目结舌。
　　好半晌才道:“看来我说的那些话你是半点没听进去啊……”

　　“听进了，不是好好学习呢吗？”方鸣叹息一声，“其实我真的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约你准备表白的，结果你没赴约……”
　　姜行一脸错愕:“什么时候？”

　　方鸣也愣了愣:“就是高考后第二天，我当时都到了你家楼下，但真的太紧张了，所以让你那个邻居妹妹转告你时间地点，怎么你不知道吗？”
　　“……哪个邻居妹妹？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姓温？名字什么我不知道，比咱们小一届，我经常看到你们一起回家，她还问我是不是要跟你表白，我说是，难道……”

　　姜行明确道:“她没告诉我，提都没提过。”
　　方鸣:“……”
　　姜行意外之余更多的是不理解，她和温荼至少在那时候还是很和谐的，所以她为什么不告诉她？是故意的还是另有原因？

　　“我一直以为你没赴约就是拒绝的意思，后来出国的时候还挺伤心的。”方鸣怅然地笑了一下，“结果你根本不知道。”
　　姜行认真道:“鸣鸣，说句实话，当时如果知道我肯定会去的，但是去了不一定会接受。”
　　“我知道。”方鸣盯着她，“不管怎样过去的事已经改变不了了，那我们来说说现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吧？”

　　姜行“嗯”了一声，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有些警惕。
　　方鸣接着道:“单身无对象，并且正处于失业中。”
　　姜行:“……”

　　说好了不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呢？
　　“我毛遂自荐，应该是个不错的发展对象，所以你不妨考虑考虑我？”
　　“……”

　　本来今晚出门的目的就是和老同学约个饭，结果最后离开时却莫名有种相亲结束的感觉。
　　为了让头脑冷静一些，姜行婉拒了方鸣要送她回家的要求，自己打了辆出租车，回到公寓刚好九点，走廊上空旷又安静，她掏出钥匙开门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了看。

　　不知为什么，感觉江止家里今天有人。
　　她之前来来回回都没这个感觉，就今天这个念头强烈，盯着那扇门看了几秒，果断又转了回去。
　　就算有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进了房间将门一关，换上拖鞋就去浴室洗澡了。

　　姜行预感的没错，江止家里的确有人，不过却不是主人。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下，小敏坐在沙发上，一脸不满:“能不能走了？”

　　“大概不能。”谭弋说，“江哥没发话呢，等会看到我们不在又要生气，他这段时间就是一只行走的炮仗，还是小心点为好。”
　　“姜小姐都已经回来了，还在这里干坐着干嘛？”小敏噘着嘴控诉，“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拿我们当出气筒啊？”

　　谭弋劝道:“忍一时风平浪静。”
　　“凭什么要忍啊？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又不是我们，他一开始不是挺自信吗？不是觉得所有女孩都会对他动心吗？结果怎么样，玩脱了吧？要我说就是……”

　　话未说完，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处于义愤填膺状的小敏立刻往沙发上一倒，紧急开启装睡模式。
　　谭弋:“……”

　　两分钟后，脚步声远去，他开口提醒:“是邻居。”
　　小敏先睁开一只眼，确定江止没有回来才松了口气，然后坐起身吩咐谭弋:“你去门口看着。”
　　“干什么？”谭弋不解地问。
　　小敏理直气壮道:“我没骂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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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行觉得自己对方鸣的认知还是肤浅了，人家不仅是外貌上来了个大逆袭，其他方方面面更是不复当年，以前就是个黑黑的，憨憨的小胖子，有时跟他说个话都腼腆放不开，现在自信，从容，一句喜欢点到即止，进退有度，以至于她反而有些招架不住。

　　方鸣的转变固然令人惊叹，但是姜行并没有，依旧保持那份纯洁的同学情谊。
　　对此她也毫不讳言，方鸣笑道:“你要相信，喜欢一个人是一瞬间的事，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姜行其实不是很理解:“就算你喜欢过我，那也是曾经的事了，我不信你过去这十年没谈过恋爱。”
　　方鸣不知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微一黯:“谈过一次，后来分了。”

　　说完不等姜行开口，紧接着又道:“如果你现在有男朋友，我肯定不会打扰你，还会默默祝福你，但你不是没有么。”
　　“听你这意思，反正咱俩都单身，那不如将就凑一块得了呗？”姜行危险地眯起眼睛，“是不是？”

　　方鸣好笑地看着她:“为什么说出这种没自信的话？”
　　姜行微微一愣。
　　“你要是不相信我，那让时间来证明好了。”方鸣说着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等我。”
　　姜行回过神，有些不乐意，谁不自信了？

　　他们此刻所处之地是一间酒吧，本来之前去的都是一些安静适合聊天的地方，但今天晚上方鸣提议来酒吧喝一杯，说回国以后还没来过，姜行反正闲着没事，就陪着一起来了。

　　这家酒吧在C市挺有名的，十点过后人越来越多，台上歌手正在唱一首摇滚歌曲，姜行一句都没听清，周围那叫一个震耳欲聋。

　　她独自坐了片刻，也起身去洗手间，转过身的时候头顶灯光一晃，她不经意一抬眼，赫然看到江止坐在前面不远的卡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