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坠》春归无寻

12、第12章

　　姜行倒没什么情绪，走上前问梅静岚:“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来看看兮兮。”梅静岚嘴上这样说，眼睛却一直打量着江止。
　　江止尴尬升级，把兮兮放下来后道:“阿姨您好，我是住在姜行对门的邻居，我叫江止。”
　　“你好。”梅静岚点了点头，依旧没移开视线。

　　江止头一次在别人的注视下生出想逃的冲动，他转头看向姜行:“既然东西都买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兮兮眨巴着大眼睛道:“江叔叔，你说好了和我一起吃可乐鸡翅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江止:“呃……”

　　“进来吧，省的待会儿还去喊你。”姜行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了门。
　　江止没办法，只好一起走了进去。
　　进屋之后姜行就去了厨房忙活，江止坐在客厅陪兮兮玩儿，他内心非常希望梅静岚也能去厨房，但可惜她一直坐在沙发上，还是时不时盯着自己看。
　　这让他如坐针毡。

　　“你是住在阿行对门的啊？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梅静岚已经不满足于看了，开口问道。
　　江止规规矩矩答道:“还不到一个月。”
　　“你是本地人吗？今年多大了？”
　　“我……二十六。”
　　“哦，做什么工作的？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刚好姜行这时走了出来，闻言皱了皱眉:“妈你查户口呢？过来给我搭把手。”
　　梅静岚起身去了厨房。
　　江止长长舒了口气。
　　感觉她再多坐一会他汗都能出来……

　　“他到底是谁？”厨房里，梅静岚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姜行头也没抬:“不是说了吗，邻居。”
　　梅静岚戳穿她一点也不留情:“高中三年直到高考完你还能把住隔壁的老头老太太弄混，现在居然跟相处不到一个月的邻居去买菜？”
　　姜行:“……”

　　她企图挣扎:“高中我住校，在家待的时间少，不经常见面当然不熟悉左邻右舍了。”
　　“去年你姐给你介绍一个客户，一次面还没见你把人家上学时谈过几次恋爱都查出来了。”
　　“……”
　　亲妈……

　　姜行叹了口气放弃挣扎，转头朝江止看了一眼，犹豫道:“他……喜欢我。”
　　梅静岚大惊:“喜欢你？”
　　姜行不乐意了:“你这什么表情？有人喜欢我很意外吗？”
　　“那你喜欢他吗？”
　　“暂时……不讨厌。”

　　梅静岚想说什么，但又顿住了，转头往客厅觑了江止好几眼，等到吃饭时对他的态度明显和蔼了很多，也不那么直白的查户口了，而是旁敲侧击询问他的家庭情况。
　　江止虽然不愿意惹麻烦，但这一步貌似避免不了，于是有问必答，试图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从最后梅静岚离开时的态度来看，应该挺成功的。

　　“这算是提前见家长了吧，”他看向姜行，“阿姨对我好像挺满意？”
　　“你想的挺美，”姜行白了他一眼，“她那是希望我快点结婚安定下来，再说她满不满意对我影响不大。”
　　江止无奈道:“你到底要考验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考验你。”姜行也挺无奈的，“我总觉得，咱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江止心里微微突了一下，不过马上笑了起来:“你是不相信我。”
　　姜行看着他:“你说喜欢我，能喜欢多久？”
　　江止愣了愣。

　　“连这个问题都没想过，就能说明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姜行边说边把他推了出去，“我警告你，我不玩游戏，你想玩找别人去。”
　　江止一只脚抵着门，强行挤进半个身子:“我说了你信吗？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你不接受我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不敢，上一段感情被甩留下阴影了吧？你不勇敢踏出这一步，难道要一辈子被阴影笼罩？”

　　姜行面无表情看着他。
　　江止壮着胆子继续道:“我说的是事实，两个人在一起图的是开心，至于以后，做的比说的重要吧？”
　　姜行依旧一言不发，片刻后微微笑了一下。

　　江止觉得那笑容阴恻恻的有点瘆人，正想借机溜走，这时姜行开口了:“说的有道理，我接受了。”
　　江止愣住了:“接受什么？”
　　“你啊，既然你这么执着，那我们就在一起试试。”
　　“真……真的？”
　　姜行拍了拍他的脸:“记住你说的话，要是不能让我开心，我就踹了你。”

　　直到进了自己家门，江止仍有些不敢相信终于有名分了，虽然只是虚名，最重要的是心动值，但至少机会多了。
　　这样一来，胜利在望……

　　他这边沾沾自喜，但其实姜行已经忘了昨晚说过什么，本来带孩子晚上就没睡好，姜芫又一大早的过来接兮兮，导致她从早上开始补眠，一直到下午才醒。
　　因此接到江止电话说要去约会的时候一脸懵逼:“约什么？”

　　江止一惊:“你不会忘了吧？我现在有名分了，你昨晚亲口承认的，别告诉我想赖账？”
　　“不至于，”姜行叹了口气，“说过的话我认。”
　　“那就行，赶紧的啊，给你半个小时。”
　　姜行想说非得今天吗？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挂了，没办法只能起床。

　　半个小时后。
　　敲门声响了，她走过去打开门，猝不及防对上江止那张俊脸。
　　确切的说应该是笑的异常灿烂的俊脸，以及多少带了些达到某种目的之后的得意。

　　“喂，这可是我们之间第一次约会，你穿的未免太随意点了吧？”江止打量着她，“你这样显得很不重视我。”
　　“那正好不去了，在家吃。”姜行说完转身就走。
　　结果下一刻被江止拽住胳膊:“开玩笑的，你这样就已经很漂亮了，好了快走吧，我餐厅都定好了。”

　　他说完故意将另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挑了挑眉，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姜行迟疑了一瞬，也伸出了手。
　　两手握住的那一刻，江止嘴角忍不住上扬，为了掩饰只好偏头咳了一声。

　　他们去的地方是华天酒店的空中旋转餐厅，站在上面可以俯瞰整个C市夜景，餐厅里鲜花馥郁，灯火辉煌，气氛特别温馨浪漫，这里向来是情侣约会的绝佳圣地，但也正因为如此，姜行并没有多少惊喜，反而觉得像是走流程。
　　眼前的一切，包括江止，看似美好，但似乎隔了一层玻璃，她触不到实感。

　　江止也看得出她意兴阑珊，今晚的一切确实是他精心准备的，但也确实没什么新意，花点钱就能办到的事，显然无法打动姜行，还比不上两人牵手那瞬间她心里一闪而过的悸动。
　　他有些无力，没有恋爱经验的后果就是一切浪漫行为都是依葫芦画瓢，现学现卖，而且照目前这状况，即便有经验对姜行也没什么用。

　　一顿饭吃完，两人都有些不在状态。
　　“带你去天台看看吧。”江止说。
　　好歹是第一次约会，一点进展都没有，他不甘心。
　　姜行也没意见，站起身道:“走吧。”

　　两人刚到天台，一阵大风便迎面吹了过来，姜行转头看着江止:“我冷。”
　　江止立刻道:“我就说你穿的太随意了吧，现在这个天晚上还凉的很。”
　　“要不是昨晚已经答应了你，就凭你这情商想脱单，下辈子吧！”姜行说完强行把他的衣服扒下来穿在了身上。

　　江止缩了下肩膀，委屈道:“凭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那你赶紧改，我可不想跟一个智障在一起。”姜行说着径直往前走了。
　　江止正要跟上去，忽见她又转身走了回来。

　　“怎么了？”
　　“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江止觉得奇怪，定睛一瞧，这才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对情侣在拥吻。
　　他……

　　两人无意棒打鸳鸯，一声不吭转身离开，直到走出酒店后，江止才嘟哝了句:“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姜行不以为然:“那叫天意，天意不可违。”
　　江止啧了一声，转头看着她:“你这情商比我好到哪里去了？如果不是昨晚，我脱不了单的路上也一定有你陪我一起。”
　　姜行:“……”

　　“不过这说明了什么？”江止又开始不正经了，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明咱俩真是绝配。”
　　“你怎么不说天仙配呢？”姜行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你耍嘴炮，回家了。”

　　由于两人都喝了酒，所以江止打了辆出租车，从这里到家有段距离，半路上姜行开始昏昏欲睡。
　　江止这回长了个心眼，往她身边挪了挪:“困了啊？肩膀给你靠。”
　　姜行什么都没说，直接靠了过去。

　　出租车不快不慢的开着，江止百无聊赖，侧头看了看姜行，她闭着眼睛，毫不设防的样子看起来特别乖。
　　一般来说一个人的五官先引人注意的是眼睛，但姜行不同，她最突出的是嘴唇，形状特别好看，泛着天然色泽，嫣红饱满。

　　尤其在这种半明半昧的光影里，简直让人移不开视线。
　　哪怕江止从始至终带有目的性，此刻也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如果不是司机在前面，他真想低头一亲芳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