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做自由的风》翘桃儿

12、第 12 章

　　余女士提着一袋垃圾走出来，余光瞥见了路灯底下站着两个人，吓了一跳。

　　发现是陆言廷和徐清枝后，她松了一口气。

　　“你们回来了啊。”她扔掉垃圾，笑道。

　　“嗯。”徐清枝点头。

　　在听到院门打开的声音时，他就连忙后退了一步，抬手胡乱抹了把脸。

　　“阿姨，您还没睡啊。”

　　“就快睡了。”余女士回道。

　　她看了眼陆言廷，发现有些不对劲。

　　不知道两人在她出来之前正在做什么，现在徐清枝身形僵硬地站着，就是不看陆言廷。

　　而陆言廷站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即使听到余女士的声音，视线也没移动过一次。

　　这是吵架了？

　　余女士疑惑，站在院门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劝和。

　　徐清枝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低声对一直担忧地看着他的陆言廷道：“我没哭了，我们快进屋吧。”

　　看到他眼底的难过也褪去，陆言廷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

　　他抬起手，顺了下徐清枝被吹乱的头发，重复道：“进屋。”

　　两人走近时，余女士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

　　她连忙道：“喝酒了啊？浴室里一直有热水呢，快去洗个澡早点睡觉吧……”

　　徐清枝脚下速度慢了下来。

　　听着余女士温柔的叮嘱，他不禁轻轻扬起唇角。
　　看上去竟像是有些幸福。

　　*
　　元宵节，余女士和陆父带着徐清枝和陆言廷去道观里烧香祈福。

　　海城这个道观位于一个旅游景区，风景很好，外地来祈福的人也很多，山脚下挤满了人。

　　几个宫观依着山势建在山腰、山顶的位置，又以长廊、台阶连接，看似分散，实为一体。
　　即使从山脚下看过去，仍然能感受到这些建筑的宏伟。

　　四人买好了门票，便开始从台阶往山上爬。

　　熙熙攘攘的台阶路上，陆言廷担心徐清枝摔倒，落后半步，左手手掌虚扶在他胳膊处，做好了随时拉住他的准备。

　　徐清枝余光瞥见，长睫轻颤，眼神若有所思。

　　最终他停下来抬起手，侧过身轻轻拉住了陆言廷的袖口。

　　陆言廷身形一顿。

　　人群还在继续向前走着，两人也无法一直停留在原地，跟着大部队的节奏往前走。

　　陆言廷跨了两个台阶与徐清枝并肩而行，将一半的心思都分来留意袖口处的动静，生怕人潮一挤，徐清枝就抓不住了。

　　爬过台阶后就到了一个岔路口，在这里，上山的道路分了好几条，人们选择不同的路线后，山路上便没那么挤了。

　　余女士挽着陆父的胳膊，转头看向两个小辈，道：“言廷，清枝，我们要从观音殿开始烧香，一路往山顶上去，你们要一起吗？”

　　徐清枝并不信神鬼之说，下意识扭头看向了陆言廷。
　　如果他信的话，他也可以跟着一起。

　　陆言廷也抬眼看向徐清枝，道：“妈，你们去吧，我和清枝直接从这边去山顶上。”

　　余女士点点头：“那你们玩完就自己先回去吧，我们拜完所有神仙需要好长时间呢。”

　　说完，余女士和陆父与两人告别，从另一条路离开。

　　徐清枝和陆言廷也选择了一条路，继续往上爬。

　　海城的山都不高，但这里的路修得陡，上下坡的路都很难走。

　　爬到山腰的时候，徐清枝就觉得有些累，便在路边多歇了会儿。
　　他站在路口朝着山顶遥遥望去，能看见山顶一片葱郁和隐在树林间的宫观檐角。

　　看来是要到了。

　　陆言廷从路边的一个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回来，拧松瓶盖递给他。

　　“怎么样，还能走吗？”

　　徐清枝笑了笑，接过水瓶道：“没那么弱。”

　　陆言廷失笑，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他看着上山的路，突然道：“清枝，你有没有发现，上道观的这几条山路似乎都很难走。”

　　徐清枝喝着水，闻言也转头看了眼山路。

　　“这里的坡确实比森林公园的陡，可能是修建时的技术不一样吧。”

　　陆言廷唇角上扬，半是玩笑地道：“或许也是因为，来祈福的人走过了这么难的路，如此诚心，许下的愿望也就更容易实现。”

　　徐清枝也跟着笑：“说得很对。你有想要许的愿望吗？”

　　陆言廷握着水瓶，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才看向徐清枝，道：“没有要许的愿望，不过有想求的事。”

　　“那不能耽搁。”徐清枝从凳子上起身，“我们继续走吧。”

　　陆言廷见他精神振奋起来了些，笑着走到他身边。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山顶。

　　这里的人很多，在正中央的一个屋子外还排起了长队。

　　陆言廷看了眼拥挤的人群，转头对徐清枝道：“清枝，我要在这里排队，你去附近逛会儿吧。这个宫观后面有一棵大榕树，旁边就是下山的路，那里人不多，你可以在那里等我。”

　　徐清枝点点头，两人就此分开。

　　他朝着陆言廷说的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那棵大榕树。

　　大榕树不远处就是下山路口，已经有不少烧完香的游客在往山下走。

　　那棵大榕树底下聚集了一些拍照的游客，还有人拿着杆子、踩着凳子，在往树上挂祈福带。

　　徐清枝走到树底下，看到一张桌子上摆了好多红色的祈福带，有印刷着吉利话的，也有干净不带字的。
　　一个道长坐在桌子后面，在游客买了不带字的祈福带后，就帮他们写字。

　　有几个游客自己带了马克笔来，也正专心致志地在祈福带上写着自己的心愿。

　　徐清枝站在桌边多看了会儿，那位道长写完手上的祈福带，抬头看向他：“善人，可是要挂祈福带？”

　　徐清枝本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在山腰处时，陆言廷说他有想求的事。

　　徐清枝环视一周，看到那些挂祈福带的人脸上虔诚的神态，最终还是伸手拿起一条干净的祈福带。

　　道长又询问他是否需要代写，徐清枝摇头拒绝。

　　他执笔沾墨，动作自然又娴熟，道长见状便收回目光，给其余的游客代写心愿。

　　徐清枝捏着笔管想了想，眼神专注、一笔一划格外郑重地写下了一行字。

　　【愿：陆言廷身体健康，平安顺遂，想求的事如愿以偿。】

　　写完后，他放下笔来到了大榕树底下，找了个凳子，踩在上面系好那条祈福带。

　　看着祈福带在树枝之间随风晃动，徐清枝满意地笑了笑。

　　虽然不信神佛，但他也是越过艰难的山路来到此处的，诚心可鉴。
　　那许下的愿望也定能实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