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是你的带教律师》流涎的狗狗

27、褚翊先发烧

　　褚翊先嘴里说着“好累”，头上顶着毛巾坐在床边。

　　林乐逸接好电源，手持吹风机，站在男人跟前。平时看着又黑又亮的短发，湿漉漉的，被毛巾压得趴在头顶。

　　拿开毛巾，头发摸上去是软的。

　　吹风机“呜-呜——”的工作声中，褚翊先有气无力地说声“借我靠一下”，额头靠在林乐逸腹部。

　　“哇-”猛然间分担了褚翊先的重量，身体往后倾斜。考虑到不能把男人摔着，于是脚下前后动着寻找平衡。

　　为了不被带倒，男人用手臂松垮地抱住林乐逸的腰。

　　褚翊先额头的热度隔着衣服传过来，林乐逸承受热度的腹部，已经微微渗汗。

　　这样下去不行吧。林乐逸焦急的心情压倒了刚才被抱住时的羞赧。

　　“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吗？”

　　头发已经吹干，林乐逸半蹲在床前，抓着褚翊先的肩膀让他躺在床上。褚翊先疲倦地闭着眼，脸烧得通红，胡乱滚在床上。

　　“书房。”还没烧糊涂，记得退烧药在哪儿。

　　“躺好了休息吧，动得了吗？”林乐逸看着褚翊先别扭的姿势，这样睡着得多累。

　　伸手抓住褚翊先抬起来的胳膊。褚翊先嘴里叫着“冷”，瑟瑟发抖。林乐逸用力帮男人调整好睡姿。

　　林乐逸走到厨房，从冰箱找到冰袋，用毛巾包好，回屋贴在男人额头。

　　走进书房，除了桌面上几本书和一些散开的资料，视线所及之处，并未看到药箱之类的东西。林乐逸心想，看来需要开抽屉或柜门。

　　打开书桌外手第一个抽屉，一份陈旧的判决书映入眼帘。任林乐逸再心急找体温计，还是被判决书磨损程度吸引了注意力。

　　林乐逸将判决书拿在手里。落款是二十一年前。主审法官杜一鸣！再往上看，判决结果写着“驳回褚建设上诉，维持原判”。再往前翻看，找到一审判决部分，清晰地写着“死刑”……

　　二十一年前？杜一鸣？褚翊先十一岁。戴希尧被送养……林乐逸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握着判决书的手冰凉。慌张中，手抖如筛糠。或许他看到了褚翊先不想示人的东西。

　　林乐逸慌忙把判决书放回去，关上第一个抽屉。

　　林乐逸！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赶快找体温计……终于，在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体温计和感冒药。

　　褚翊先闭着眼睛，脸上表情并不舒展。

　　林乐逸将冰袋换个面，把体温计放在男人腋下，指尖碰触到的皮肤，热度依然未消退。

　　坐在床边，确保体温计不会因男人翻身掉落。

　　似是感觉到身边有人，褚翊先伸手胡乱抓到林乐逸的衣服下摆，嘴里嘟囔着：“别走……”

　　林乐逸伸手握住那只看上去粗狂有力的手，说：“好好睡吧，我不走。”

　　安抚起了作用，男人鼻翼间的气息很快变得均匀。

　　林乐逸五分钟后取出水银体温计，仔细辨认，三十九度一。再看看男人，已经睡着。

　　寻思着，三个人中午只在服务区吃了一顿简陋的午饭，褚翊先回来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待会儿醒了必然饥肠辘辘。林乐逸走出房间，在厨房找到电饭煲，按说明将水和米以煮粥的比例倒进煲里。

　　煮粥的间隙，林乐逸返回卧室，再次给褚翊先测量体温。依然三十九度。

　　被林乐逸抬起手臂时，褚翊先迷迷瞪瞪睁开了眼。

　　“吃片退烧药，喝杯温水吧。”既然醒了，干脆就吃药降温吧。

　　褚翊先好像明白了是谁在照顾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侧身躺吧。”林乐逸按住男人的肩头，制止他坐起来。

　　林乐逸蹲在床前，把退烧药放到褚翊先微微张开的口中。手里端着水杯，将杯中的弯头吸管递到男人嘴边。

　　男人眼尾因发烧，变得通红，看上去有点儿可怜。偏偏他把药吞下去，又沙哑着嗓子问：“我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林乐逸听完瞳孔都放大了，忙啐道：“39度就烧糊涂了？别胡说八道了，发烧而已。你身上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褚翊先迷茫了想了一下，摇摇头。

　　“那不就得了。烧退了立马就会好。”林乐逸用手摸一下褚翊先额头的冰袋，已经化得差不多了，顺手取下来放床头柜上。

　　褚翊先就手喝掉一整杯水，依然无精打采。

　　“反差太大了吧”林乐逸蹙眉，说：“你真是那个果决干练，雷厉风行，身姿英伟，走路带风的金牌律师褚翊先吗？”

　　“咳——”听完这一串形容词，褚翊先一阵干咳。待气喘匀了，冷着脸反问：“你发烧不这样？”

　　“至少我不抗拒去医院。”

　　见褚翊先不接话，林乐逸问：“我用电饭煲煮了粥，你现在想不想吃点儿？”

　　“吃不下。身上一会儿冷得打颤，一会儿热得跟在滚水里一样。”男人皱着眉头。

　　形容得还挺贴切，看来脑袋没烧坏。

　　工作时的褚翊先如果是威风八面的虎，现在就是慵懒温顺的猫。林乐逸这样想着，抬手在褚翊先后背用力沿脊柱向外摩擦。林乐逸小时候发烧，心育蓉就这样不停给他揉搓手掌手指后背。

　　“你在做什么？”褚翊先懒洋洋地问，不知是懒得抗议，还是不觉得讨厌，任林乐逸在他后背推拿。

　　“小时候发烧，我妈喜欢这样。我觉得，与其说是一种治疗方法，不如说是一种祈祷康复的方式。”

　　“祈祷？有病乱投医。”

　　“比讳疾忌医好。”林乐逸抬手在男人额头试温，说：“还是烫，不过有退烧的迹象了。”额头不再是干燥的烫，变得潮润了。
　　“退烧会出很多汗，我再去倒杯水给你。”

　　褚翊先乖乖又喝掉一杯水，拍拍身边大床上的空位，说：“在这里陪我一起。”

　　“我还没洗漱。”林乐逸脸“腾”红了一片。生病让他缺乏安全感？况且现在睡也早了点儿。

　　“上来帮我祈祷。”男人双眼发红，眼皮疲倦地眨着。

　　原来是想让自己给他按摩，也是，发个烧跟丢了半条命似的，自己在想什么xie，du病人的事。林乐逸跪坐在床上，替褚翊先rou/nie胳膊，rou/搓手掌。
　　“能睡着就继续睡吧。”好好睡一觉，就恢复了。
　　“嗯”
　　“如果这一睡，真醒不来了，你有什么遗憾的事吗？”林乐逸赶在男人睡着之前，似是不经意地问出来。

　　褚翊先闻言，惊得差点儿坐起来：“醒不来？”

　　“假如，假如……”林乐逸忙捏捏褚翊先已经开始出汗的手心。

　　一句话又吓掉半条命。

　　褚翊先侧过身，意味不明地看着林乐逸：“我肯定会醒来，对吧？”

　　“嗯，当然！”

　　“所以，我不会说的。”

　　好吧，生病了警惕性还这么高。

　　褚翊先睡着后，没过一会儿，浑身疲惫的林乐逸也倒在旁边睡过去。

　　醒来时，林乐逸感觉胳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胳膊麻木得失去知觉。

　　褚翊先的头枕在他胳膊上，头发又变得湿漉漉。林乐逸前胸贴着男人的后背。男人的衣服已经被汗濡湿。

　　林乐逸从男人颈下抽回手臂，男人随即转身调整睡姿和他面对面。从麻痹的手臂上传来男人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看着男人睡得那么憨，忍不住用手去碰男人的脸。

　　男人怕痒似的，鼻子里发出“嗯”的声音。随即林乐逸的手被摁住贴在男人脸上。没一会儿，男人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线。

　　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贴在男人脸上，林乐逸抽回自己的手。

　　“退烧了。”林乐逸极力装镇定，问：“衣服和被褥都汗湿了。你要能起来，就起来换身衣服。我来换下被褥。”

　　“几点了？”带着睡意的声音，男人眯着眼，看屋里暗黄色的床头灯。

　　林乐逸掠一眼手机屏幕：“十二点半。饿吗？”

　　男人转身仰躺在床上，肚子撒娇似地响起“咕噜”声，男人说：“它替我回答了。”

　　林乐逸轻笑，起身去厨房盛了一小碗粥，端到褚翊先床头。

　　已经靠着床头坐起来的男人，看了一眼粥，又看看林乐逸，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只有粥不够吧？”美男子被笑得心虚，问：“给你煮个鸡蛋？”

　　褚翊先捂着肚子摆摆手，说：“不用，不用端到床头。”整得跟坐月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