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是你的带教律师》流涎的狗狗

24、今夜无战事

　　R大生活区，昏黄的路灯下，无数小飞虫无序乱飞。

　　送走殷夕睿母子，林乐逸并未即刻上楼。他想在楼下走走，消化自己刚才听到的关于褚翊先的信息。

　　林乐逸左手插兜，右手握着手机，与路灯保持半米距离。

　　不时与其他晚上散步的人擦肩而过。散步的人中，有认识林乐逸的，走个碰头，轻声招呼一声，继续各自朝前走。

　　从小在这里长大，有些相熟的长辈，对林乐逸从小到大的糗事说起来还如数家珍。不知道有没有人对褚翊先的事情了如指掌？

　　漫步在小区，脑袋里想的，全是有关褚翊先的事。林乐逸不自觉拨通了戴希尧的电话。

　　“天天抱着工藤睡？”林乐逸对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心存残念。此刻只能在电话里怀念一下。

　　“早放壁橱里了。给我打电话有事儿？”戴希尧声音里有种天然的无忧无虑。和褚翊先比照，俩人的性格云泥之别。

　　“褚律师……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
　　想了解一个人。不但想知道他的现状，还想知道他的过去，陪伴他的将来。对曾经未能参与的部分，尤其好奇。

　　“乡村小破孩儿，无非就是玩泥巴，抓蝈蝈，斗蟋蟀……”戴希尧虽然也未能参与褚翊先亲少年时期的生活，可他想都没想，开口就来。

　　“就没更具体点儿的？这都是你猜的吧？”林乐逸将信将疑。

　　被林乐逸一语道破，戴希尧嘿嘿笑两声，开始认真思考。

　　“有一回，他说过，小时候在绿油油的麦田里抓金龟子。不知道那玩意儿抓来干嘛。更具体的……”戴希尧“嗯”“嗯”想了半天，也说不上来，反问：“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

　　“嗯”工作中很难聊到这种话题，要有合适的契机才能聊。

　　“哎——”戴希尧提高声音，说：“正好你打电话来，我就直接拜托你好了。”

　　“什么事儿？也得我做得来才行啊。”戴希尧“认识即朋友”的交友倾向，林乐逸感觉挺新鲜，也不讨厌。

　　“你要做不来，就等着孤独终老吧。”语气里有“怒其不争”调调。

　　“去你的，这诅咒也太狠了。”林乐逸咋舌。

　　“我要驻项目部一段时间。你也知道，我哥应酬比较多，你这段时间顶替我多关照他一下。你明白什么意思吧？”戴希尧笑嘻嘻地问。

　　“给他当司机呗——”林乐逸想当然，喝醉了不就是需要别人送他回家嘛，一个大男人，还需要什么照顾。

　　戴希尧长叹一声，说：“你是不是傻？我这是在给你们创造机会。你要多问询，替他想——算了算了，教不了，你看着办吧。我最关心的是：顾全他酒后安全。”

　　电话里教人谈恋爱，太难了。

　　林乐逸：说到底不还是当司机嘛。

　　戴希尧又在电话里吧啦一大堆。主题就是吐槽。中心思想就是：那天喝完酒，他就兴奋地以为好戏开幕了，谁知到现在，舞台剧本都还没就绪。现在就他这个吃瓜的，坐着小板凳，抻着脖子在台下急迫地等呢。

　　林乐逸万万没料到自己打电话不但没收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白白挨戴希尧一顿训。

　　眼看时间不早了，林乐逸提步往回走，上楼推门回家。林瀚刚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理疗一边看电视。

　　林乐逸走进来问老爸感觉好点儿没，林瀚刚眼睛都没从电视上移开，敷衍地点点头。心育蓉从厨房走出来，把盛在盘子里切好的黄金瓜端出来。

　　“小乐，改天约家伟、褚律师、还有谁来着，哦，对，你鹏哥？来家坐坐。”心育蓉把儿子经常提起的几个人，都记住了。

　　“拜托他们多关照我？”林乐逸笑嘻嘻地问老妈。之前也没发现父母这么好客，现在逮着别人家小毛孩儿那爱不释手的劲儿。

　　心育蓉下巴颏冲沙发那边抬了抬，说：“多带着朋友回来转转，周末就我和你爸，大眼儿瞪小眼儿，呕心。”

　　“哎，我尽量吧。”

　　邓家伟和陈天鹏，周末都和女朋友在一起，不好邀。褚翊先……更难。

　　提到“褚律师”，林乐逸拿出手机，编辑信息：您在做什么？不行，干嘛就突然问别人在做什么。删掉重新输：虽然时间不早了，不过还是问一下，有需要我做的吗？晕，自己都知道时间不早了，现在才问，显得太假了吧。

　　修改了半天，终于将信息发出：褚律师，今晚需要我开车吗？

　　褚翊先靠在沙发上，将手里捧着的资料放在腿上。皱眉看信息，回复：是要给我讲huang/se笑话？

　　林乐逸看到信息，从椅子上弹起来：“啥？”
　　第一感觉是，褚翊先脑袋被门夹了。不过，这种心里话，不能说出来。

　　于是很有耐心地问：您今晚有没有应酬，是否需要我去接您？

　　屏幕显示输入，不过过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仅五个字的信息：今夜无战事。

　　心育蓉瞅着儿子一心埋头发信息，说：“有事儿去书房，或回你房间去处理。别在我跟前，表情一惊一乍的，看着闹心。”

　　“哦”林乐逸拿着手机，低头回房间。手指翻飞，输入：任何战事都没有？

　　褚翊先能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吧？

　　想想不行，删了。删是删了，心里却像有一百只蚂蚁爬似的，重新输入。咬牙跺脚，挣扎了两下，闭着眼假装手滑把信息发出去。

　　褚翊先发来一张资料的照片，问：在家加班算吗？

　　林乐逸吐下舌头，他是不是故意装清纯？还是本来心里就这么纯净？心说，怎么能不算呢。既然证据图片都发来了，就不好再继续缠着他聊天了，咬住下唇回复：抱歉，打扰您！我明天正常上班，晚安！

　　褚翊先这么晚了还在看材料。每天早上的咖啡是为了防止熬夜导致头脑不清醒吧，早上的咖啡……从手机里找出陈天鹏的微信。

　　林乐逸从没在办公楼下咖啡馆买过早餐，万万没想到咖啡馆，早上生意这么好。看来为了这杯咖啡，陈天鹏每天比他早到很多。

　　“中杯，卡布奇诺，三明治。”
　　“美式中杯。”
　　“……”
　　终于轮到林乐逸：“中杯拿铁冷的。”

　　林乐逸手里提着咖啡来到律所。在前台“林律师昨晚没睡好嘛”的问候声中，笑着走过影背墙。径直来到褚律师办公室门前，敲门，等到“请进”的信号。

　　林乐逸推开门，脸上挂上灿烂的微笑，将咖啡放在办公桌上，说：“您的咖啡！”

　　褚翊先愣了一下，看着林乐逸说声“谢谢”，然后提醒道：“所里的咖啡机修好了，你不知道吗？”

　　“啊？哦！”被陈天鹏耍了！昨晚陈天鹏煞有介事地说褚律师喜欢喝楼下那家咖啡店的冰拿铁，只要上午来所里，不论早晚，必定要一杯。
　　“不过……这个是您喜欢的，没错吧？”
　　“没错。”
　　那就好。林乐逸笑笑从办公室出去。

　　陈天鹏！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