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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破誓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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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禁地之后,师父的第一句话便是让我把这身衣裳换了。
我应下,默默地回房,换了身女装,将满头的青丝披下,不做任何修饰,即使不看铜镜,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苍白。
“可以了,师父——”我推开门,负琴立于师父身后。
“那我们走吧。”即使我低着头,也能感觉到师父那停留在我身上许久的目光。
虽是一路无言,但这似乎更利于我们赶路。
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们便赶到了墨家机关城的中央大厅,刚巧碰上高渐离跟白凤那场对武的结束。
“师兄,别来无恙啊——”低沉而暗哑的声音中透着无限的诱惑。
卫庄的声音为我跟师父赢来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包括武场中央拄剑而立的高渐离,却并不包括转身离开的白凤。
我丝毫不在意那些注视着我的目光,只是笑嘻嘻地窜到高渐离身边,大大咧咧地对着他的后心就是用力地一拍,高渐离眼中疑惑的目光还未消失,便“哇”地吐了一大口血,本来凭着水寒剑的支撑还能勉强站立的高渐离,经过我这么一下,再也支撑不住松开手中的剑,单手捂住胸口,跪坐在地上。
啊,我绝对不承认是因为记仇才拍得这么用力,绝对不会。
“你——”
在场的墨家各位全都大惊失色,立马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瞪着我。
我无辜的无辜地举起双手:“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这可是为他好。”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高渐离,“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大概是我那掌拍得太过用力,原本就重伤的高渐离痛得一下子没缓过来,根本没有接我话茬的力气。
“尘儿只是在帮助他排出胸腔内淤积的浊血。”许久未开口的师父为我灭了众位的火气,颇为无奈,却又好笑地看了我一眼。
“尘儿?”雪女重复了一遍。
“啊——你不是那个被小高带回来的娘娘腔?!”大铁锤瞪大双眼叫道。
“原来是位女子。”班大师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
我瞥见身旁的高渐离有起身的趋势,连忙弯腰去扶他,却在低头的同时,看见一条缠绕在水寒剑剑身与剑柄交接之处的玉坠。
我怔住。
这不是那个时候我给臭小子的玉坠么?怎么会在高渐离那里?
我连忙一把拽住高渐离的胳膊,努力平复这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道:“这玉坠——你是从何处得来?”
而被我拽住的高渐离似乎也是一愣,尽管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声音中仍就透着一丝疑惑与不确定:“坠子?大概是方才与白凤比试时不小心从他身上带下来的吧——”
白凤?!
我再一次愣住。
但是先下的状况不容许我再深想,我稳稳地扶起高渐离,拉起他的一只胳膊架到我的脖子上,心下为自己刚才下的黑手有些歉疚,对着他的耳边轻声道了句:“抱歉。”
高渐离闻言,并未给出太多回应,只是低沉地回了句:“无事。”
我也不多言,将他扶至墙边后,伸手就要解他的衣带为他检查伤势,却不防被他抓住一只手。
“你这女人,怎么如此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脱男人的衣服,你——”大铁锤一看我这样便破口大骂,却被高渐离一个眼神阻止。
“景姑娘,在下——咳——身体无碍——咳——”
我盯着他看,他却双眼微敛,躲过我的目光。
见他这样,本就觉着憋屈的我火气一下子“腾”地窜了起来。
我忍住骂他的冲动,双唇微抿,伸出手指将他的穴位点住,其间,自然包括他的哑穴。
高渐离颇为愕然地看着我,大概是没想到我会做出如此举动,想要出声制止,却无奈发不出声音。
“你这女人,人家都说不用你——”大铁锤对着我就是一阵怒骂,之前刚来的时候,他就瞧着我不爽,也是,他原本就讨厌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想来当年姬千夜也没少遭他白眼吧。
我没多做理会,只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吐言道:“碍眼。”
大铁锤被我弄得一愣,刚想回嘴,便被一旁的雪女拉住,轻轻地对他摇了摇头。
我在高渐离对面盘腿坐下,运转周身内力,抬起右手,在空中缓缓画出一个阴阳鱼,轻轻一弹,打入他体内。顿时,阴阳鱼直直地穿过他胸膛,并在他的身后放大,泛着淡淡地蓝光。
接着,我又迅速画了八个字符,长袖一挥,那八个字符便均匀的分布在阴阳鱼的周围,镇守八方。霎时,阴阳鱼周身的淡蓝色的光芒转变为耀眼的金光,并与周身的八个字符沿着相对的方向缓缓转动着。
“这是——八荒镇兽印?!”不远处的逍遥子显得异常惊讶。
“什么?阴阳家的东西?!我急知道这女人没按好心!”
“哦?没想到师兄连这个咒印都教与她,师兄为了千夜公子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卫庄的话令我胸中气血顿时翻腾不已,一时间,一口鲜血涌了上来。我拼命压制住翻腾不止的气血,强行催动真气,加快咒印的完成。
“卫庄,休得胡言!”师父怒声呵斥,这些年来,我还是头一次见温和的师父如此生气。
“呵呵——”卫庄低沉地笑了两声,“师兄如此表现,该不是被我说中而——恼羞成怒了吧——”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咦?师兄莫不是想要同师弟我动手?”随后,卫庄又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悠悠地开口,“啊——差点忘了——师兄可是不会动武了呢——”
“毕竟——师兄可是在千夜公子的坟前立过誓了呢——”
我闻言愕然。
姬千夜已经死了?那我刚才在墨家禁地里见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师父的脸上闪过明显的痛苦与挣扎,这样的表情似乎娱乐到了一旁的卫庄。
他笑了笑,才状似惊讶地开口问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曾经名扬天下的千夜公子是死在他最最亲爱的师兄的手里吗?”
“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什么?!
对面高渐离的瞳孔骤缩,在场的众位也多露出了惊愕神色。
然而,师父此时却平静了下来。
他定定地看了卫庄片刻,蓦地,轻笑了一声:“不知师弟此番言语,有何见教?”
卫庄饶有兴致地看着师父的反应:“见教?莫不是师兄今日想要废誓?”
没等师父回答,我已开口:“见教这种事情自然犯不着师父亲自出马,由我这个徒弟代为相授就足够了。”
“接着——”我收功,一挥衣袖,将高渐离身上的穴道如数解开,从怀内取出瓷瓶扔给一旁不知何时进来的天明,“你来给他上药。”
“啊?哦——”天明接过药,摸了摸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