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散师妹的养鸟日常》江火和猫

5、五朵云

　　垂云出关之后，她真的做到了小云雀所说的灵气吐纳制法，不管是在吃饭，走路，还是睡觉，灵气的吸收从未停止。大师兄也再没有扰她清梦。

　　能够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日子，都是对她十日苦修最好的褒奖，只是她可不想再经历一遍，

　　终于能安心的睡觉之后，垂云开始陷入相同的梦境。

　　梦境中，她还是一朵没有化形的云，除了自身，感受不到一切外物，就好像身处空无一物的苍茫天地。

　　她漫无目的沉浮，许久许久，久到她的意识都快消失了。

　　那就这么消失吧，垂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失落，似乎还有什么事情，她还没有去做。

　　忽然，一段空灵的声音，闯进她的意识。

　　这声音婉转动听，美得不像话，像来自遥远地方的古老吟唱。它在呼唤着谁，是在呼唤她吗？

　　垂云想靠近，可是她动不了，只能干着急，再不能动，它就要走远了。她顾不得细想，为什么觉得它会走远，用只有声音自己听到声音呼喊。

　　不要走，等等我，求求你等等我……

　　始终得不到回应。

　　云朵被打散，有什么东西穿了过去，垂云一遍遍描绘着它的形状，原来是一条大鱼。

　　大鱼唱的歌真动听，她心生欢喜，垂云想再听一遍，可它还是走了。

　　垂云缓缓睁开眼睛，眼角噙着泪。

　　“做噩梦了？”小云雀询问。

　　“不是。”垂云毫不犹豫的否定，她用袖口擦干眼泪，这不是噩梦，是美梦才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落泪，人的身体真奇怪。

　　小云雀没再追问，但他以为垂云是在故意逞强，在梦中，她好像在追着什么，可能是因为没有追到才会哭的吧。

　　为了表示那不是一个噩梦，垂云咧开大大的笑容，笑给小云雀看。

　　小云雀哑然。

　　垂云轻盈的一个弹跳，就跳下床塌，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小云雀落到她的肩头。

　　没有人的时候他就会以云雀的姿态待在垂云的身边，若有人出现，他都是她发间的云雀簪，就连一直在垂云身边照顾的篱落，都不知他的存在。

　　一个人独处惯了，可能是不习惯与更多的人来往。

　　垂云打开房门，呼吸着院子里有些清冷的空气。

　　她的院子在悬望峰的某处山头，景色还算别致，清晨时分总会云雾朦胧，甚是梦幻，让她倍感亲切。

　　院子不大，屋子也就三间，一间主屋，两间厢房。垂云住在主屋，篱落住在其中一件厢房，但另一间的小厨房也是篱落的地盘。

　　自从垂云烧坏了两口锅，一次差点把小厨房点着之后，就被篱落命令禁止进入厨房。

　　偌大一个宗门，小厨房竟然成了她的禁地。

　　院子中央还有一株百年老桃树，粗壮的树干四五个垂云才能抱住，她的枝丫张扬奔放，将整个院子拢在他的阴影下，据说这株桃树是锦绣峰峰主特意移栽到悬望峰的，可惜宗主师傅桃花过敏，就搁在了这个院子里，现在便宜了她。

　　没有锦绣峰主的灵力温养，这个季节只剩一树的桃叶。

　　垂云绕着桃树踱着步，小云雀安静的立于肩头，这是垂云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时间。

　　小厨房飘来甜甜的米粥香气，篱落说她饿狠了，只能先用粥养养胃，就算小篱落做的是粥，也能勾出垂云的馋虫。

　　被吸引来的还有一只猫。

　　飞炼进垂云的院子就没走过门，估计都不知道她的院门是朝哪边开的。

　　他双手趴在垂云的院墙之上，吸动着鼻子，好奇的问垂云，“今天小篱落做了什么好吃的，怎么这么香。”

　　小云雀总是早一步察觉到有人出现，已经变回了云雀簪。

　　垂云扭头看见他，捡起地上飘落的桃叶捻在指尖，聚起灵力弹出，桃叶就朝着飞炼的面门直飞而去。飞炼一个翻身，轻松避开垂云甩来的暗器，落到垂云的院中。

　　小篱落一听院子里有飞炼的声音，勺子都没放下，另一只手就抄起小厨房的扫把，冲到了院子中，和飞炼干瞪眼。

　　一个嬉皮笑脸，一个苦大仇深，谁都奈何不了谁。垂云站在中间很是无奈，只能拉着飞炼进了房间。

　　小篱落哼一声，撅着嘴巴骂了句“小野猫”，偃旗息鼓走回小厨房。

　　和垂云进了屋子，飞炼一坐下来就笑着说，“小篱落怎么这么记仇，我不就是偷吃了点他做的山药汤。”

　　偷吃了点？垂云在心里纠正着他的说辞，那可不是一点，是一锅！那些山药可是锦绣峰送过来的，吸饱了灵气，每一棵都珍贵，小篱落做出来就是为了给苦修之后的垂云好好补补身子，没想到最后全进了飞炼这只小野猫的肚子，篱落能不气嘛。

　　没了锦绣峰送过来的，普通的山药也能做山药汤，味道一样，只是没了灵气滋补的功效。已经能够一直吸纳灵气的她更不会计较。

　　小篱落应该还是会记好一阵子，垂云想。趁着飞炼来找她，她将之前去九宝阁，知道九宝阁的六楼中存放了她想要的东西同飞炼讲了。

　　飞炼也知道她想找一只妖，一只鱼妖。

　　垂云将这件事说出来，飞炼就明白了她的用意，脸上终于放下了漫不经心的笑，分析道，“我听说过九宝阁的二楼有蜉蝣师姐在，四楼有九雷师兄在。”

　　垂云点点头，这她也知道。

　　“蜉蝣师姐在我们入山门之前就下山寻灵植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出现在二楼。至于九雷师兄就难应对了。”飞炼知道的还是比垂云要多。

　　垂云认真听着，飞炼继续说，“听说很少有人看到他出九宝阁，只要有他在，你就没法偷偷上去，更何况六楼还有结界。”

　　垂云摸摸鼻子，飞炼还不知道她有无视结界这种奇怪的能力。

　　飞炼转而一笑，“但是三个月后的宗门比试，九雷师兄一定会到场，那个时候九宝阁就不会有人，你可以趁机闯一闯结界。”

　　这么说出来，飞炼认为垂云应该会以失败告终，结界若是谁都能闯过，那就不叫结界了。但是她想做的事情，他一定尽力协助。

　　里边正聊着比试当日的行动计划，外边又有人来了。

　　“你的大师兄来了。”小云雀一直不曾说话，此时适时的提醒着垂云。

　　垂云咽下了刚好脱口而出的话，若是让大师兄听到了，定要训斥他们，搞不好又要罚她去无望崖思过。

　　飞炼从她的面色看出不对，转移话题打趣道，“哎呀，小篱落怎么还没有叫吃饭呢，我过来可就是为了这一口。”

　　“飞炼师弟，你怎么又在小师妹这儿躲懒。”带坏了小师妹可怎么办，勾离也从来没想过，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的小师妹带坏别人。

　　飞炼憨憨一笑，他可不敢反驳，这位勾离师兄和他的二师兄常有往来，要是传到他二师兄的耳朵里，就真得住到垂云这里避难了。

　　“大师兄，你怎么突然来了？”垂云在勾离面前总是显得格外的乖巧。

　　她说完，不知怎的感觉到发间有些发沉，只是一瞬间，她想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并没在意。

　　“我来告诉你三个月之后的宗门比试，我替师妹报了名。”

　　这话一出，飞炼和垂云都安静了。那她闯九宝阁的完美作战计划怎么办？垂云不知道说什么好。

　　飞炼幸灾乐祸。

　　“断狱也给你报名了。”勾离口中的断狱，就是无望峰峰主的独子。

　　飞炼笑不出来了。

　　所以笑容不会消失，它只是从飞炼的脸上转移到勾离的脸上。

　　大师兄老神在在的端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篱落泡的茶果然是整个悬望宗最好喝的。

　　“小师妹，这是师傅交代的。不要有压力，你只需要下场一试，名次不重要。”大师兄果然还是害怕垂云再玩儿命的修炼，把自己玩儿没了。

　　“我二师兄可有什么对我说的？”

　　飞炼还心存侥幸，断狱会不会也说过不求名次的话。等了半天没下文。

　　“我是师叔，你师傅到是说让你不要丢了她老人家的脸。”

　　还不如不问，知道后飞炼更加心梗了。

　　勾离大师兄撂下这些话，没有久留。他摸了摸垂云的头离开了。

　　勾离走了，他们才又回到之前的话题，垂云急着说，“这下怎么办。我还怎么去九宝阁？”

　　“往年宗门比试都有三天，第一天是筑基组比试，之后都是金丹组比试。”

　　简单来说，她有两天的时间可以作案，计划依旧奏效。

　　“另外，筑基组的头三名，奖励里有七星草。”飞炼提醒道。

　　长老的课上曾经讲过，七星草是制作符纸的上等材料，就算比试结束了，也能用七星草讨好九雷师兄，不怕没有机会。

　　既然参加宗门比试已成事实，他们两个人计划还是尽力一试，不管是谁拿到前三名，都选七星草作为奖品。金丹组的比试期间分头行动，垂云制造进九宝阁的机会，飞炼负责在比试场地盯着九雷师兄，若是九雷师兄离开，就用木牌联络，及时撤退。

　　无论遇到什么意思，七星草都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飞炼最终被小篱落赶走了。走之前他逗了篱落两句，篱落鼓着腮帮子，硬是将他推出垂云的房门。

　　垂云哑然失笑。看来小篱落的气有的消呢。

　　方才还热闹的院子，随着飞炼的离开重又恢复了宁静。

　　今日垂云和飞炼的聊天内容，都没有避讳小云雀。

　　但人都走了，小云雀什么都没有和垂云说，垂云反而有些不自在，手中的茶杯放下了又拿起，拿起了又放下。

　　小云雀在她的发间没有动，垂云有些苦闷，他总是能读懂她的心思，她却完全看不穿小云雀在想什么，甚至不知道他是生气了还是沉睡了。

　　垂云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率先开了口，“小云雀，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为何要生气。”小云雀的语气依旧淡如水，但垂云就是听出比平时凉了几分。

　　她继续追问道，“那你为何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