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见》何金野

10、 Chapter 10

　　他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听到的话。

　　不过傅东很快又回来了，抱着西瓜去了厨房再回来就是切好的西瓜块放在碗里。

　　时晗迫不及待从沙发跑过去想要抢碗，结果她的脚刚踩到地板，就看到傅东拿着东西往后退。

　　她生气啊！
　　她还以为是为她切好的西瓜。
　　这会看着他退半步的动作，她心里刚刚有的原谅傅东的情绪瞬间就灭了。

　　随之而来的是她皱着眉头，熟悉的气愤，完全不给傅东准备的时间，直接奔着他跑去，迅速抢走他瘦的西瓜碗，正大笑着自己成功的时候，没有看到脚下的遥控器，一脚踩了下去，失去平衡感后整个人往边上倒去。

　　未曾想到的事情总是这样不给人任何准备，突然出现。

　　一地的西瓜，还有歪脚倒在地上的懵逼女孩。

　　四周攀升的电视剧的对话声音，时晗的耳朵还没适应，一时之间什么不知道先心疼西瓜还是心疼自己的耳朵。

　　看着碗摇晃到最后停在那，时晗还伸手去拿了碗里最后一块西瓜，然后直接吃掉了。

　　傅东蹲下来捡起碗，然后一个一个捡起掉在地上的西瓜。

　　可以看到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总是抑制不住的想要笑，但又好像是考虑到时晗，傅东每次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笑。

　　“傅东，你笑什么啊！”时晗冲着他带着助听器的耳朵边喊着，也不管他是不是可以听到。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傅东跟着控制不住笑起来，甚至坐在地上看着她，一点不掩饰自己的表情。

　　“你看看你是不是就摔倒了，叫你不要抢了。”他打着手语，明明笑着没有声音，但又好像是在耳边很近的一声笑，有什么情绪慢慢充斥在她的心里，让一切都变得近在咫尺。

　　时晗帮着傅东一起，捡了好几个。

　　眼神落在他伸出来的手里拿着的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面前的。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边被她轻轻拉了手腕，傅东示意她把东西扔在碗里，随后肩膀被握住，傅东将她移了一点位置，让她坐在沙发边。

　　他把碗放在她的腿上，然后手里比划着，“你坐着吧，我来整理。”
　　时晗就坐在那里很是自然的点头，随后还换了一个坐着舒适的坐姿。
　　她捡起遥控器把声音调小，随即四周一下就静了下来。

　　只是没有多久，她又把把声音调回去一些，就像是骤然停顿后又重新响起，落在她心里的台词变得非常清晰。

　　“有喜欢的人当然要告诉他了，不然青春里就这样错过不是很可惜嘛？”（1）

　　“但我看你不敢说啊？是怕被拒绝吗？”

　　“不是怕被拒绝。只是单纯的不敢做出改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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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词似乎讲出了她的心里话一样，坐在沙发上晃着腿，阳光落下的时候影子也随着她的动作变化着。

　　但她面上看起来似乎不在意一样，继续坐在那看电视，借着怀里的抱枕挡着她其实紧张到握起来的手，还有时不时看着傅东背影的眼神。

　　房间里就两个人，她时不时看过去的眼神，傅东早已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空调消减了蔓延开的热浪。
　　让一切的情绪都在心绪下面慢慢积累起来。
　　时晗在想或者有一天就能感觉到心里压不住的热浪。

　　傅东把一切都收拾好了，还拿着拖把仔细拖着地，最后仔细检查一番后，确认自己都收拾好了，他才对时晗比划着。

　　“都收拾好了。”

　　“你是一点不关心我有没有摔到！”

　　时晗假装着很凶的比划着，随后微微叹气的样子在傅东看来就跟小时候一样。

　　他单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然后比划着没什么大事就坐在他身边。

　　但还是比划着我带你去医院看看，随后就起身准备拿着手机带她出门，

　　先是看了一眼她不想起来，确认她其实是没有事情后，比划着，“不走吗？要不我抱着你去？”

　　“ 不是！”时晗很无语的看着他微微叹气的时晗比划着，“你可真烦，我不去了。”

　　顺手要起身拽他坐在身边，傅东顺势坐在时晗的身边，意有所指地比划着说，“真的要是走不了我背你去，不跟你开玩笑的，总不能脚崴了还不去看吧。”
　　时晗本能地想开口说没事，只是她转了转脚，看起来确实没什么事情，就比划着不用了，但是她又叹了叹气，“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没有西瓜吃了，夏天没有西瓜少了很多乐趣的。“ 说到这，时晗顺势地抓住傅东衣摆，凑在他耳朵的助听器问：“所以我觉得你应该补偿一下我，也不用很难的，就陪我一起去廊乡怎么样？”

　　傅东先是小小地点点头挑着眉毛，示意他自己知道了，然后小声点，然后才看着她的脸，嘴唇在她的视线里绷了一瞬。

　　很快比划着回复她。

　　“可以。”

　　时晗看着他顺着阳光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湖泊波光粼粼一样，她认真的看着他。她轻着声，重复问了一遍：“你确定哦，你答应了要陪我去的。”

　　傅东下意识点头，比划着这次一定陪她回去。

　　阳光在她的身后，一圈一圈的光照着她的头发，像是有层迷蒙光渗进她的眼睛，傅东歪着脑袋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在时晗的眼里是什么样子的。

　　至少，他无法清晰的捕捉到时晗眼睛里非常不易察觉的情绪变化。

　　锐角，是时晗想想送给傅东的形容词。

　　他歪着头的时候下颌线变得更明显了，鼻子高挺而圆润，锐角到极致的走势反而带着一种难以在形容的野性和粗粝，她甚至想要去摸一摸，他的鼻子到底有多硬挺。

　　这种好奇心一直在她的心里盘旋着，这会反而在心底愈加清晰，还有点蠢蠢欲动。

　　应该摸摸也可以的吧。
　　时晗心里这样想着。

　　连带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真的伸手碰了碰他的鼻子。

　　轻轻点了鼻骨两下，就像是在触摸小狗的鼻子。

　　比起她想象中的反应，傅东反而是一脸不理解的看着她的动作。

　　反倒是时晗感受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温度。

　　体温的差异从手腕传递而来，时晗忽然觉得有些热。

　　她没有挣脱傅东握着她手腕，反而用另外的手握住他的胳膊。

　　傅东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从手腕移动到她的脸颊，再到眼神。

　　她也在看着他。

　　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像是静止一样，手腕的温度像是海边的热浪不停的侵袭着她的触觉，有点无法招架。

　　电视剧的声音持续不断的在她耳朵里想起，她好像是想到了刚才说的如果喜欢就要表白，这句话不停在她的心里想起，一声一声，拨动她的心弦。

　　这样她莫名其妙开始紧张起来，随着呼吸起伏的胸口，粘着她没有扎起来的发丝，聚在她的脖颈和肩膀，紧身的T恤让她的呼吸律动都变得很明显。

　　要说出来她的喜欢吗？
　　还是直接做一些情侣的事情？

　　各种奇奇怪怪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着，她的视线落在傅东的凸出的喉结，看着其滚动了一下，像是回忆起每一次的亲密相处，她的心脏忍不住跟着上下起伏了一下。

　　福至心灵，她想到自己最近想要画的新漫画。新漫画里男女主都已经吻起来了，但是她自己都还没有接过吻，接吻是什么感觉啊？时晗盯着傅东的脸，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和紧张而脖颈出现的青筋。

　　她才发现自己有点想要和傅东做点新的事情，但从这样想起时晗忍不住躲着傅东的眼神，松开手没有再握着他的手臂，往前挪了挪，凑到他的身边，直到视线平行，像是平日每一次凑在他耳边说话的样子。

　　她低垂着眼睑，心情跟卷翘眼睫一起颤动着，直到她如平日倚靠在他的肩膀，两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消失，只是她这次问的事情，却和往日不太一样，声音落在他的助听器里，一圈一圈落尽耳朵里，像是一张网收紧了他的心脏。

　　“傅东，你知道接吻是什么感觉？”

　　很无厘头的提问，但是她真的很想问他这个问题。
　　什么漫画啊？都只是她的借口了，直到她问出来才有了这样的意识。

　　但表面上算是她想知道，所以就问了。

　　助听器调节的刚刚好，傅东听着她声音落在耳朵里有些微弱。

　　但却非常如夏日带着热潮而生涩。

　　她觉得应该是今天的电视剧的台词让她有提问的勇气和冲动，这也是青春里藏不住的青涩的好奇心，会在每一次凑近的呼吸里搅动她的心绪。
　　每一次他都会自然的凑过来，在每一次的听到他的呼吸的时候，时晗都会思考这个问题，他喜欢自己吗？

　　这个问题她不会直接问出来，但是却会用其他的问题来试探。

　　想要知道他的心里是不是也有她的存在，是因为她的心里早就偷偷装着傅东。

　　一直以来她都不敢问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不怎么上心一样，看起来像是因为想要回报她才一直陪着她，又怕他也按照周围人的思路以为她只是可怜。

　　时间久了，时晗并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始终如此。

　　她开始不满足，会想要拥有更多，想要尝试，想要确认。

　　其实她这会看着傅东的眼神没有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开始忐忑和后悔了。

　　是他每一次的凑近，每一次的拥抱，每一次的陪伴让她有勇气问了出来。

　　她的呼吸落在傅东的脸上，她的灼热的汗也一层层的冒出来，她垂这眼眸看着傅东的脸颊，在勇气燃烧完的最后一秒，想要离开的时候。

　　她感受到傅东主动凑过来的呼吸。
　　他的手落在她的脖颈阻止她的离开。
　　逐渐靠近的呼吸和紧凑在一起的鼻尖。

　　他的靠近似乎要烧毁了她心里的理智。
　　她好像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1）台词瞎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