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熔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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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今天的气温，上升了11℃。”面对池长生的疑问，对面的人重复了一遍。
半晌，池长生这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也不一定是坏事。”
“可能只是气候要恢复正常了。”他试图找原因。
确实有这个可能。
但是太快了，仅仅一晚上过去，气候一下子上升11℃。按这个趋势，用不了多久气温不仅会回到正常值，还会从严寒，变成炎热。
根据之前的气候异变情况来看，气温在升到正常值后停下，不继续上升的可能性，太小了。
谁也不敢保证这样小概率的事会发生。
“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哪怕工作人员不说，池长生也意识到了这点。
池长生得到消息了，官方上层自然也不会一无所知。在民众们不知道的时候，许多人揪心地观测着基地外的气温变化。
“今天上升了11℃。”
“今天上升13℃。”
“今天又上升了13℃。“
“15℃。”
“17℃……”
池长生每天准时接到工作人员的电话，不幸的是，每次听到的内容，都不是他想要的。
气温稳步上升中。
就和之前气候异变后，气温每天稳步下跌一样。
“感觉我都成了报丧鸟。”工作人员苦笑道。
大家都开始做起了准备。
一天涨十几度，没两天，不止是高层，民众们也注意到了气候的变化。
“最近天气是不是变好了？我昨天晚上睡觉试着没点炭盆，竟然没被冻醒，一夜好眠。”广场上，小集市里人们有些好奇地议论道。
卖糕点的摊主站在蒸锅后面，笑眯眯地接话：“确实变好了。基地里虽然也做了保暖措施，但是屋外还是比屋内冷多了，平常我就是随身带着小火炉，也要穿得厚厚的。”
“今天过来架起蒸锅后没多久竟然有点出汗。刚刚去商店的洗手间里脱了一件衣服才感觉舒服点。这么下去感觉过两天我就不用带小火盆了，又节省一笔开支。”
“气候终于要恢复正常了？！真要这样，以前你这守着锅炉的活是最享受的，天气一热那可就不一样了。到时候就是我们享受你受罪了。”有老客调侃道。
摊主面上浮现虚假的慌乱：“还真是，夏天守着炉子最难受了。”
“有了，”摊主沉吟半晌，然后一拍手，“等到了夏天，我就不卖糕点了，我改卖雪糕。到时候照样舒舒服服过日子。我在这里撑把太阳伞，再搞一台大风力的电风扇。”
“弄个小马扎，我坐马扎上边吃雪糕边看摊子，看着你们辛辛苦苦工作赚钱。日子能比现在还美呢！”
“是个好主意，不过现在这门好生意归我了！到时候我抢先把雪糕摊子开起来。”一群人嘻嘻哈哈，都不觉得气温升高是坏事。
他们还满怀期待。
甚至认为这一切可算要结束了，气候总算是要恢复正常了。
基地外最后一批粮食采收后，基地暂停了居民户外作业，包括大棚里的农作物种植，一切出基地需要做的工作，都算户外。
不止是户外工作停下了，原本敞开着的基地门也都关闭了，禁止人出入。
大部分人的工作都停了，人们一闲下来，广场上的集市里，人就越来越多。
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不知不觉间，也变得焦灼了起来。
没工作就没收入，家里人少的还好，开支少。之前一直高工资高福利，这段时间下来即使原本一贫如洗，现在也存了一笔资金。
可那种家里人多，劳动力又少，甚至一个家就一个顶梁柱的人家，即使出基地的工作收入再高，也顶不住这么多人一起花销。别说存款了，能养活全家人都是幸亏工资高。
这种情况下工作一停，他们能不急么。
家里那么多张嘴张着嗷嗷待哺呢。
哪怕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很多其实也有些不理解。明明粮食蔬菜的缺口一直很大，前几天还在招聘人手。怎么突然就开始停工了。
随着气温的上升，地面上的冰雪冻得没之前结实，挖起来更容易了，不得趁着这个时候多开垦点土地？偏偏基地反着过来。
之前忙着干活，赚了钱一直没时间花，现在基地出不去了，有空了，俞雅娴早就听说集市的存在，特意跑过来逛街。
一手拿着软糯糯的点心，一手拿着热乎乎的奶茶，一边吃一边逛，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逛下来，俞雅娴竟然有种久违地回到了异变前的闲适感。
不对，异变前手里拮据的她，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买奶茶。
这才是享受啊！
刚开始她还觉得人生就该这样。可过了没几天，基地里能玩的都玩过了，能逛的也逛过了，还没复工，俞雅娴就觉得有点不对了。
作为一名农民，她比谁都清楚粮食有多紧缺。尤其是她是最早一批改行当农民的人，是熟练工中的熟练工了。
种植技术好，人面又广，靠着这些，她偶尔还会被借调到基地内的试验田里帮忙。知道的消息自然比普通人多一点。
她前两天明明听说，研究人员们又研发出了一种新的抗寒蔬菜，正在做最后的测试，没问题的话这两天大概就要对外公布了。到时候可能要调他们这一批老手去负责种植，好让新蔬菜的成活率得到有效提高。
明明正该有活，并且活多的时候，怎么就突然停工了。
就算新种类的抗寒蔬菜出了问题，没能成功，也不至于影响到前面研发的抗寒种子啊。
何况，俞雅娴这几天也不是白在外面瞎晃悠的，她也打听了不少消息。
不止是农民停工了，就连冒险小队狩猎团也都出不去基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为什么？
所有人的疑惑，在几天后得到了解释。
这天半夜，池长生躺在床上，睡得不太安稳。事实上，气温上升以来也就一个礼拜多的工夫，知情人就没谁能睡好过。
以至于突然一声巨响轰隆响起的时候，池长生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池长生心脏砰砰跳，都快从心口里跳出来了。这个时候，他卧室门被人敲响。
“进来。”
保镖拿着手机走进来：“最新消息，外面发洪水了。”
“今天气温和之前不一样，一下子涨了三十几度。”
“准确的说，是37℃。且这个温度还在不断上攀中。”
“外面厚厚的冰雪大面积融化。刚刚那一声巨响，就是基地外面一处厚冰层融化断裂，撞到基地围墙上了。”
“现在外面的室温有52℃。”
“是零上，不是零下。”怕池长生误会，保镖强调道。
“比以前气温正常的时候，夏天最热的温度还高。”哪怕是那些号称火炉的城市，夏天最高温一般也就四十摄氏度出头。
偶尔有个四十五以上，都是罕见，是破纪录的事。
但现在，52℃，而且还在持续变热。
池长生被惊醒后还残留的那点睡意，彻底消失无踪。他看向保镖，发现一直以来都穿得厚厚的保镖，就是气温上涨了，前两天还穿毛衣的人，这会虽然还是穿的长袖长裤，但是布料极其轻薄。
衣服已经是夏天的款了。
即使如此，他还热得满头是汗。衣服不仅汗湿贴在身上，就连露出来的脖子脸，都是通红的。
明显热得十分厉害。
池长生爬起来，从卧室的小冰箱里拿了瓶水递过去。保镖拧开瓶盖一口气就把水喝干了，这让池长生对现在有多热，更有了个直观的了解。
等人喝完水，稍微缓过来点后，他这才问道：“基地内怎么样？气温多少度？”
“洪水有漫进来吗？”
“基地内气温比外面好点，之前加急做的隔热措施起到了一定作用，就是效果没预计的好。基地内比外面气温低了10℃。”
“那室温呢？”见对方没说室温，池长生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您这边还好，室温和室外的温度基本没差。”
一般室内不是会比室外温度更低一些么，怎么听这意思，居然没差别？
池长生闻言有些疑惑。但他到底是个南方人，虽然现在已经冷暖不侵了，以往的生活经验还在。
想想以前的夏天，尤其是闷热潮湿的那几天，再想想之前为了更好的保暖，建造基地的时候，房屋的墙壁屋顶固然是加厚了，有助于隔热。可房屋狭小，窗户又被刻意开得很小，基本也就起个换气的作用。
再想想一间宿舍里通常要住多少人。
池长生倒吸了口气：“室内不会比室外还热吧？”他这边室内外没差别，是因为他的工作室修建得宽敞，而且平常最多也就住三个人，窗户也开得正常。条件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保镖给了肯定的回答：“对，和蒸炉似的。”
“不止是体感温度比外面热，就是实际上测量的温度，也普遍比外面高两三度。”
“好多人睡着睡着都被热醒了。”
“还有人醒过来后，发现家人舍友还没醒。就想叫醒对方，好歹换下衣服被子什么的。别睡着睡着中暑了。结果叫了半天对方都起不来，一看脸色，才发现他们早已经中暑了。”
“严重的都昏过去了。”
“现在基地的医院，可以说是人满为患。有些不严重的，基本上就拿了药让回家休息。”
“实际上也没人回家，都直接在医院外面打了地铺。毕竟外面可比回家后的鸽子笼舒服多了。”
“幸亏之前医院准备做得还算足，要不然这会都拿不出这么多药来。即使如此，情况也比想象中的严重，多少有些被打得措手不及。”
想到了会热，没想到会这么热。而且一下子就猛地上升了三十几度，和之前持续降温很长一段时间后，才突然断崖式气温下跌不同。
这回才升温了没几天，根本还没到预计的时候，猝不及防给了他们这一下。
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短了许多。很多工作都没做到位。
“甚至还有人得了热射病。只能说幸好发现得早。现在工作人员正在挨家挨户检查，就怕有谁倒在里面没人发现。”
池长生也听到广播的动静了，广播里正在呼吁大家注意气候变化，及时减衣，小心中暑。
“早上九点开始，居民可凭居住证前往基地食堂、商店，免费领取冰水，冰棒。”
“从今天开始，基地食堂、商店，都会全天对外开放。目前这些地方正在紧急安装制冷设备，大概九点钟全部安装完毕。”
“空调安装完毕后，居民可免费入内乘凉避暑……”
池长生分神听了一耳朵，就示意保镖继续说。
“只能说，幸好在发现气温变化后，上面就先让改造基地。险险赶在今天之前全部弄完了。要不然别说让居民乘凉避暑了，这会还能活几个人都是问题。”
“活下来的人，也得继续玩洪水大逃杀。”
“为了防变异动植物入侵，基地在盖的时候就考虑了坚固等问题。各项防御项目里，原先就有做一些防水设计。现在里外又各加了一层防水层，基地上方的穹顶也一样。除了防水层之外还加了隔热层。”
“还算有用。”
“到目前为止，没有洪水倒灌的迹象。战士们现在正在各处巡逻，检查有没有渗漏的地方。”
“基地彻底封闭了，考虑到这个情况，也准备了大量供氧设备。这些也是本来就有一部分，毕竟之前为了保暖，基地相对封闭，居住的人又多，怕缺氧，本身就有准备一些。这几天又加急生产安装了不少。”
“根据计算是够用了。起码我现在呼吸是顺畅的，没觉得缺氧。”
“现在就看，基地能不能抗过这一次洪水了。”
“我们在外面放了不少防水的摄像头。我过来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了一人高。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基地都会被泡在水里。”
“不过短时间应该没问题，就是不知道这次的洪水会存在多久。要是浸泡时间长了，我怕基地扛不住。不止是防水问题，关键是抗压。”
现在的基地，就好像是被一层层罩子保护着。这些罩子能防水，也有一定的承重力。毕竟承重能力也是防御工程的一部分。
要不然雪下的时间长了，光是积雪就能压垮穹顶不说，万一有变异鸟群过来，齐刷刷落在穹顶上，体重把穹顶压垮了怎么办。
何况很多变异的动植物都有特别的能力，谁敢保证，不会有变异动物有重力方面的技能？
所以基地各方面肯定都做了预防。
但是面对这样来势汹汹的洪水，想想外面积雪的厚度，铲开雪后，底下冰层的厚度。这些全化成水后，会有的水量。积水漫过基地，水是很重的，四面八方压过来，很难说基地能坚持多久。
“外面是没办法了，不过内部还能继续努力。上面正在让人不断加固。希望能多撑一会是一会，最好撑到洪水过去。”
“不过气温再这么升下去，我估计洪水也不会持续多久。水再多也会被晒没了的。”
基地没事，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段时间池长生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他同样为了气温的上升做了准备。
既然想到了可能会有洪水。池长生没办法阻止洪水到来，他只能努力为大家争取在洪水里活下来的机会。如果基地最后崩塌了的话。
救不了多少人，起码能留下人类的火种。
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放下了所有事，时间精力都花在了具现化[鲲鹏丸]上。
说起来他之所以能发现金手指的存在，当初就是因为炼制鲲鹏丸的时候，鲲鹏丸出现在了现实里。
鲲鹏丸服下后，人可以选择如大鹏一样在天上飞，也可以选择像大鲲一样在水里游。
如果选鲲丸的话，吃了之后，即使是不会游泳的人，也能在水里自如地行动，比鱼还灵活。
哪怕在一个猛子扎到水底也一样，不会待久了就呼吸不畅，缺氧，甚至被水呛死。
在药效过去之前，他们在水里待着，比在陆地上还自由。
官方也知道鲲鹏丸的效果，有了鲲鹏丸，配合船、潜艇，显然能有奇效。
不过这也就是后手，能用不上自然最好。
可一旦用上，船和潜艇就不说了，鲲鹏丸肯定是越多越好。有了鲲鹏丸，即使没有船，甚至基地破了以后，连块木板都捞不到也没事，大不了当一段时间的鱼或者鸟。
想到这，哪怕这会离天亮还早，池长生也睡不着了。又确认了下父母都没事以后，池长生索性爬起来坐到电脑前继续工作。
居民还不知道外面的洪水情况，可一下子这么热，和之前虽然气温也持续大幅上升，但还算循序渐进完全不同，热成这样，大家猜也猜到外面的冰雪肯定融化了。
虽然没想到会演变成大洪水这么严重，不过积水肯定是有的。再加上天气这么热，和他们想象中的气温上升，气候变得温暖完全不同。
哪怕他们心里其实或多或少都有察觉到，气温上升，比起最后会变得温度适中宜人，更有可能从一个极端，发展成另一个极端。
没发生前，大家还能强行往好的地方想，自我安慰。现在一切都摊开放到他们眼前了，再想装看不见都难。
意识到极寒过后，他们还要面对极热。
很多人就受不了了。
尤其是那些中暑，甚至得了热射病的人。身体难受的时候，人会更脆弱。哪怕能及时得到医生的救治，于情绪上也毫无缓解。
本来天气闷热，就会加剧大家烦躁的情绪。而且即使医护竭尽全力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救得回来。
在第一例死亡例子出现的时候，许多人都崩溃了。
气温开始上升后，科技部，包括池长生的工作室就都迁入了基地里。
哪怕他的工作室远离住宅区，池长生还是听到了人们的嚎啕声。
悲凉、绝望。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了。”
“明明大家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有奔头了。”
有人瘫坐在地上，眼泪和汗水混杂在一起，打湿了衣服：“我都想着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没准还能回到家里，过回正常日子。”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老天爷不给活路啊，就好像怕我们熬过这个坎一样，不停地降下苦难。好不容易熬过了一关，又有新的关卡出现。一关又一关，什么时候是个头？”
“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
“大家已经很努力了。想要活下来却还是这么难。”
即使官方努力给予鼓舞，成效也微乎及微。
甚至基地里的摩擦也多了起来。
以前有规矩束缚着，怕进黑名单，怕被惩罚，基地的治安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好。哪怕偶尔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也只是偶尔，人数占比非常非常少。
绝大部分人都规规矩矩的。
但现在，基地的治安队全员出动，都还制止不了各种矛盾冲突。
排队领免费的冰盐水、盐水冰棒的时候，有想多拿的，有插队的，有队伍前进的时候，不小心踩了人一脚的。
有进食堂、商店吹空调的时候，来得晚没位置了，试图抢别人位置的，有觉得小孩哭闹声太吵赶人的，有买夏天衣服的时候，不想付积分，试图白拿，不让拿就骂人打人的。
再不然就是谁这么热的天气还不洗澡，或者洗完澡衣服堆着不洗臭死人……
很多以前不会发生，就是碰到了，道个歉就能过去的事，现在往往都会演变成斗殴。
每个人的脾气都一点就炸，所有人都活得像是被点燃了引线的鞭炮一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根引线就烧到头了。
好在大家多多少少还有点理智在，怕被拉黑名单，不能免费吹空调吃冰饮。福利没了暂且不说，这么热的天要是被断了水电，日子就更难熬了。
万一被赶出基地，鬼知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之前天气冷，但是有火炉在，被赶出去了只要不倒霉到碰到变异动植物就还能活。毕竟木炭可以和人私下交易获得。可现在，被赶出去等于死路一条。
哪怕没洪水，这么热的天也能把人活活晒死了。
“搞什么？这饭是馊的！”这天食堂里，第一个排队领到饭菜的人，才端着饭盘找了个位置坐下，吃了一口脸色就变了。
他还犹不敢置信，又多吃了几口，终于确定饭菜真的都变质了。
这人当即就呸呸吐掉了饭菜，气得抬手就把桌子掀了。
他骂出声的同时，在他后面买到饭的人，心里也犯了嘀咕：“官方食堂，不至于吧？”
又不是私人摆的小摊子，不注重食品安全。
都馊了的东西还能摆出来给人吃？
谁知道他试着吃了一口，味道真的不对。
这个时候，第一个说饭馊的人，已经冲到了打菜窗口前，他指着台面上放着的饭菜：“你们自己吃吃，看能不能吃下去？怎么心眼这么坏，都变质了的东西还做出来给人吃。”
说着还不够解气，他上半身钻进窗口里，伸手就要去揪工作人员的衣领：“坏掉的食材也给人吃是吧，行，你先吃给我们看看。”
“不是，”工作人员一边往后躲一边试图解释：“饭菜都是现做的。食材也是好食材。真的，天气热我们也怕食物出问题，做饭之前都检查过了，没问题了才敢上锅。”
“没问题？没问题你躲什么，你倒是吃啊，吃给我们看看！”
几个食堂都出了食物变质的事。类似的事每个基地都发生了。
有个基地里，最早打到饭的是一个带孩子的母亲。当妈的打了饭，怕小孩饿，就先喂了孩子。
偏偏那孩子年纪又小，吃到变质的食物也不知道，更说不出来，等后面有人吃到发现不对喊出来的时候，那孩子已经被喂了好几勺了。
即使立刻催吐，小孩后面还是被送进了医院。得亏送得及时，要不然都闹出人命了。
官方食堂做的饭菜出了问题，这还了得，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基地也十分重视。
要不是最近治安不好，像食堂、商店这样人多容易起争端的场所，是治安队重点关注的地方。才一闹起来，治安队就及时出现了，不然事态恐怕遏制不住。
即使如此，如此哗然大波，民众们的情绪也急需安抚。
好在检查下来，上面的人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是食堂的工作人员有所疏忽，或者故意使坏，那变质的食物给人吃。
纯粹是天气太热了。食材从冰箱冷库里拿出来，在检查的时候没问题，才做好的时候也没问题。
但是基地里人多，总共就四个大食堂，每个食堂要供应的人非常非常多，不可能每个菜都是现炒现上。
真要这样，即使是炒大锅菜，也供应不过来啊。
一般食堂都会提前几个小时开始准备饭菜。六点到九点供应的早餐，他们往往凌晨就起来忙活了。
早餐时间结束后，工作人员往往匆忙吃完饭，顾不上休息，就开始准备午餐。
处理好食材，先做好一部分菜保温，然后再做剩下的。
问题就出在先做好的那一部分上了。
哪怕这些先做好的菜其实根本没保温多久也一样。
为了打消民众的疑虑，大家当场做了实验。
发现做好的菜，只要放置超过一个小时就会变质。有些易变质的菜肴，甚至放半个小时就出问题了。
唯一放了一个小时还没变质的菜是白萝卜擦丝后煮的免费清汤，特意送给居民补充水分盐分的。大米饭是一部分变质，一部分没事。
没事的那部分是新种的稻米去壳后做的。萝卜丝汤用的萝卜，也是新研究的抗寒萝卜。
也就是说，普通的食材，除非现做现吃，吃的时候速度还不能太慢，要是嚼得慢了，没准人们吃饭的速度还赶不上食物变质的速度。
否则大家以后就只能吃萝卜配米饭了。
最糟糕的是，不只是做熟的食物容易变质。
检查完厨房后，大家发现新鲜食材一样容易变质。也就干豆子，干海带干蘑菇这类的干货没出问题。
密封的罐头有一部分涨气了，没胀气的没变质。但是胀气的就完全不能吃了，一打开和生化武器似的，那臭味一闻就知道是坏了。
剩下的，别管是什么，只要没冷藏保存的，反正都坏了。
这下，工作人员才松的那口气彻底噎在了喉咙里，他们差点喘不上来气。居民们也顾不上找食堂麻烦了。
一个个开始往家里跑。
食堂里保存的食材都这样了，那他们家里囤的那些呢？要知道，专业的食堂存放食物可比他们到位多了，结果都这样。
有聪明的人甚至连跑回去检查都嫌浪费时间，他们已经清楚结果了。
比起回家，这些人直接往商店冲去。
反正在基地里生活，居住证都是随身携带的。买东西直接从居住证上划款，用不着回家拿。
得趁着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抓紧囤一些不容易变质的食物。
至于家里的那些，八成是废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大部分人囤货，为了方便实惠肯定是主要囤米粮，大包便宜。就是以前不会做饭的人也一样。反正能弄熟就行。
至于相对好保存的罐头等食品，手头不宽裕的话根本不考虑，即使有钱，也是适当囤一点，不可能准备太多。
也就是说，基本上人们的存粮，和全军覆没也没多少区别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食堂还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开放，如果不开放，食堂没办法吃了，回家吃自己的，自己家的粮食也变质了啊。
去商店买，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积分。就是有，去得稍微晚一点的人，也就只能绝望地看着空空如也的货架。
哪怕官方反应很快，商店很快就进行补货，且出了限购政策。可众人吹着冷气，在舒适的环境里，排着队购物结账的时候，依旧如同行尸走肉。
活着太难了。这冷气不仅吹得人身体凉爽，还吹得人心发凉。
明知道官方已经非常努力了，可正因为官方都这么努力了，大家还是活得如此艰难。众人才更觉得无望。
眼前一片黑暗，他们看不到活路。
世界如熔炉，锻造全人类。
偏偏他们谁也没孙悟空的能耐本事。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熔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