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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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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消息苏知夏是开心的，可是苏文沅却忧心忡忡，看起来兴致缺缺。
“堂姐，皇上没有留宿灵犀宫，你怎么还这么忧心忡忡的。”
苏文沅轻声叹息：“皇上虽然没有留宿，却也是在灵犀宫待了小半日，何尤深是还没有被释放，但只怕也快了。”
起身站在床边，看着窗外渐渐肃萧的景象，傍晚的气候凉凉的，很难让人开心起来。
“皇上定是被皇后娘娘缠磨，才在灵犀宫待那么久的，可是听说皇上连晚膳都没用就离开了。
堂姐也不必太忧心，我已经想到法子……”
似是察觉到此话不宜被旁人听去，苏知夏闪烁灵动的大眼睛，快步走至苏文沅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苏文沅震惊回眸：“你已经……”
“嗯……”
见到女孩儿羞涩地点头，苏文沅机械地牵起嘴角，心和手却都在颤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思，只觉得呼吸越来越不畅。
但到底还是强撑着说了几句体己的关心话，苏知夏乖巧地点头，雀跃得像个孩子。
皇后解禁了，整个后宫都在观望，皇上到底会选皇后还是贤妃，毕竟在皇后禁足的三个月中，皇上还是宠爱贤妃的。
只是一连几日过去，贤妃复位的消息依然没有传出来，而近来皇上似乎很忙，每日都宿在自己的寝殿中，没有再踏入后宫半步。
这日是十五，各嫔妃一大早便齐聚灵犀宫，想看看皇后娘娘的状态，以此来揣摩一二。
只是万万没想到，咱们的皇后娘娘在这三个月的禁足中，竟然又胖了一圈，心中不免纳闷，难道这皇后娘娘真就如此的不在意？！
苏文沅见此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心底俨然已经把何尤一当成了对手，可是此情此景，却让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何尤一看起来根本就完全不在意。
似乎无论是禁足还是皇上的冷落，对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就显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皇后依然是懒懒的，也没什么话好跟她们讲，不过是大家说了一些没用的废话，然后等着解散各回各家。
唯一的不同，是今日苏知夏来了，自从何尤一当上皇后后，苏知夏还是第一次给皇后请安呢。
“哟，今日也不知是什么风，竟然能让尊贵的丽妃娘娘来请安。”
上官子瑛一向与苏家姐妹不对付，自然会刺上两句，可是这一次苏知夏却并未像往常那样跟她吵起来，而是得意地抿了口茶。
“本宫之前身子确实不适，后来皇后娘娘禁足，这不是就没机会请安了嘛，现下皇后娘娘解禁了，自然是要来请安的。
不过妾身最近身子重，也坐不了多久。”
苏知夏言语轻慢，眼神挑衅，最后一句‘身子重’是对着何尤一说的，只是没有引起上首的女人丝毫的情绪，反倒是上官子瑛听到后坐直了身子，手指被攥得泛白，一脸的难以置信。
“既然丽妃不能久坐，那大家就都散了吧。”
没想到何尤一竟是这副不在意的样子，苏知夏急得站了起来：
“娘娘莫非没有听明白，本宫……有了。”
“本宫听明白了，所以让你早点回去休息，都散了吧。”
古井无波的声音，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真的就一点不在意。
苏知夏皱起秀气的眉毛，心中堵着一口气，她准备了好些话，她却只是让她回去！
苏文沅率先起身离开，并没有行礼，何尤一也不在意，抬手让小鱼搀着自己回了后殿。
小鱼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娘娘，您怎么一点都不生气啊。”
何尤一：“为何要生气？”
小鱼：“皇上居然趁着您禁足的时候……”
何尤一：“小鱼！不可乱说话！”
打断了小鱼的抱怨，这皇宫里的女人都是小鱼这般想法，觉得皇上就应该宠着自己一个人，觉得皇上是跟自己有感情的。
可是明明嫁过来之前就知道，这后宫中都是皇上的女人，却还总是忍不住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而何尤一，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都不曾相信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更匡论是在一夫多妻制的古代。
所以她不生气、不难过，因为嫁过来之前就知道她不会是唯一，爱不爱的在拮据的生活面前，都不重要。
虽然现在生活不像上一世那么拮据，但也没有奢侈到可以追求爱情的地步，还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吃饭的。
不过她也并不会因此感到痛苦，相反她很享受，享受这种不劳而获的生活，每天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饿了有吃的，渴了有水喝，困了有床睡，冷了有衣穿。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奢求其他，那就是不知好歹了。
小鱼也自知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奴婢知道了。”
翌日，苏知夏仍然来到灵犀宫，说是御花园的花开了，想约何尤一一起赏花。
何尤一心中冷笑，先不说花是否真的开了，就说她俩，也不是那种会相约一起做什么的关系吧。
不过她还是‘欣然’答应，如此拙劣的借口，即使不知道剧情，也能猜到这里肯定有坑。
但这也是何尤一一直期盼着的，毕竟肘子吃多了，也腻。
意料之中的，苏知夏走着走着便向何尤一扑去，何尤一也不躲，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地滑倒在地。
一开始苏知夏的演技还很拙劣，大声地喊着，意思是皇后娘娘绊倒了她，她现在肚子很痛，很可能动了胎气之类的。
随着人越来越多，她的演技也越来越逼真，甚至额头都开始冒汗，抓着何尤一的手关节处开始泛白，话也不能说得明白，就是不停地嚎叫。
何尤一任由自己被她抓着，淡定地指挥宫人将苏知夏抬回了寝宫，太医随后匆匆赶来，诊断结果出来的时候，皇上也刚好赶到。
他眉头皱得深深的，周遭的气场很冷，很多看热闹的妃嫔都悄悄往后退了退。
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就这么没了，皇上还不定怎么发火呢，看来这一次何尤一的后位是保不住了。
寝殿中一盆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太医及女官都伏首跪在景恒面前，皇嗣未能保住。
闻言众人暗暗倒吸一口气，看向何尤一的目光隐隐带着担忧，皇上周身的气压冷得能冻死人，她很难有个好结局。
何尤一淡然地站在旁边，等着景恒的宣判，这种结果在她接到苏知夏的邀约时便预想到了，所以也很难有什么情绪显在脸上。
可是这样的她倒让苏文沅气闷，虽然她爹被百姓称为奸臣，可是她自诩清高，一直都以圣贤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而如今自己在何尤一面前却是这么的卑鄙，相比之下，何尤一更像是那个她想要活成的样子。
心中轻叹一口气，景恒不太敢看何尤一，“皇后残害皇嗣，罪不可恕，即日起打入冷宫。”
“谢主隆恩。”
何尤一平静地行了一礼，便跟随执行的小太监走了，没有辩解，也没有喊冤。
待她转身，景恒才悄悄抬眼，看着她淡漠的背影，有一瞬的胸闷，顿觉自己无能。
北疆边境匪患丛生，竟勾结单狐士兵对东离百姓肆意残杀，烧杀抢掠，而苏毅却一直消极对待，只说没办法。
他自然知道这是苏和将苏文沅被废后的消息传到了北疆，苏毅这是在威胁他，可是眼下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置数万百姓于不顾，这件事必然要给苏毅一个交代。
只能先委屈何尤一了，不过他已经让许尚暗中吩咐了，起居饮食上，不准苛待她，肘子也要时常供应。
“皇上，累了这半日想必也乏了，此处便交给臣妾，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文沅此时出声，是想提醒景恒，虽然何尤一被打入冷宫，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要剥夺她的后位，后宫不可无主，而这也是她复位的好时机。
只是景恒并未体会到她的‘用心’，轻轻点了下头便离开了，一群嫔妃行礼恭送，只有苏文沅怔愣在原地，他是太忙了没有想到，还是故意的，难道他们的情谊真的结束了吗？
后宫到底交由谁来打理，皇上一直没有交代，整日忙的无心理会后宫，苏文沅又到慈宁宫去了几次，不过太后也都装作不明其中之意。
苏文沅气闷更是焦急，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堂姐，堂姐不必忧心，虽然我的孩子没了，但至少何尤一被打入了冷宫，堂姐趁此机会努努力，争取早日怀上，恢复后位。”
苏知夏虽然心中难过，可是见到苏文沅如此低沉，还是忍住悲伤安慰着她，她以为堂姐是在为她失去孩子而难过。
自从小产后，堂姐便时常来看望自己，每次都皱着眉头，心情看着很是低落。
前些时日，因为刚刚失去孩子，苏知夏也没有心情顾虑旁人的情绪，整日都在为失去的孩子伤心懊悔。
休养了大半月后，心情才渐渐平复了许多，心中虽依然懊悔，但她把这份难过转化成了对何尤一的怨恨，在得知她被打入了冷宫，心中的闷气终于舒畅了一点。
“知夏，你太天真了，我让人打探过了，虽然何尤一被打入了冷宫，可是皇上依然没有剥夺她后位，而且据说冷宫的起居用度，似乎并不比灵犀宫的差。
前日，她的二哥何尤深也被放了出来，据说是你那侍女招供了，是有意诬陷，还好她并未供出你。”
何尤深有没有被放出来，苏知夏并不是很关心，至于那个侍女，她更不担心，那根本不是宫里的人，如果她真敢攀咬自己，她也完全可以说是那侍女有心谋划，诬陷自己。
只是听闻何尤一虽被打入冷宫，却似乎并未受半点委屈，她心中火气突增。
自己把孩子都搭进去了，她不但未被剥夺后位，就连进了冷宫也未受半点委屈，那她的孩子死的岂不是很冤枉？！
向来直率的她如果能受得了这份委屈，不顾身子还未痊愈，便要去冷宫找何尤一的麻烦。
“知夏，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堂姐，我的孩子是因为她才没的，她现在竟然好好的，除了换个地方，一点委屈都没受，你让我如何能忍？！”
苏文沅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眼睁睁地看着苏知夏带着宫人出了关雎宫。
在那火爆的背影消失后，微微垂首，片刻后也起身离开了。
苏知夏会出现在冷宫，何尤一一点都不惊讶，她惊讶的是她的情绪。
她成功地陷害了自己，不是应该来奚落自己一番吗？怎么感觉她那么气愤呢，该气愤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何尤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那么狠心，你杀了我的孩子，还想享福，做梦去吧……”
苏知夏一进到宫内，看到这里装饰虽然陈旧，可是并不破乱，吃穿用度一应俱全，甚至还有肘子可以吃，果然如堂姐说的一般，她并未收到任何应有的惩罚。
所以一边愤怒地骂着，一边把宫中的物件狠狠地掷于地上，模样疯癫，看的何尤一目瞪口呆。
「这演技也太好了吧，不过这也没有外人，她何至如此努力演绎啊，难不成……」
拿着筷子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肘子已经被苏知夏砸在地上了，倒没有那么心疼了，虽然她现在依然觉得肘子挺好吃的，但已经没有刚进宫时那般渴望了。
砸吧砸吧嘴，她的晚饭没了，就当减肥好了，最近她又胖了，虽然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身材焦虑了，但是太胖了做什么都不甚方便，好在好吃的也吃得差不多够了，现在减肥，倒也不用刻意委屈嘴巴。
想了一堆有的没的，那边苏知夏终于砸完了，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泪水干涸在脸颊，看着还挺让人心酸的。
何尤一把筷子递给小鱼，自己慢慢踱步过去，试探地开口：
“你不会真的怀孕了吧？！”
苏知夏闻言抬头，一个眼刀子冲着何尤一飞了过去，何尤一却并不害怕，反而笑呵呵地调侃：
“那你还真是个狠人，为了苏文沅能够恢复后位，连自己孩子都舍得。”
边说边转身，走到为数不多还站立的椅子上坐下，小鱼此时已经收好筷子，并去厢房那边端了茶水出来，主子饮食向来油腻，饭后是要喝一杯茶来解腻的。
轻轻啜了一小口又接着开口，语气像是与朋友闲聊：
“可是那日看你那般小心，怎的还是没保住？平日看你也不像是身子弱的。”
苏知夏气呼呼地坐在地上，泪水不住地流，又想起了她那枉死的孩子，这个女人不但一点都不内疚，甚至日子还过得很滋润，此时竟然还这般轻谩。
“何尤一，你的良心难道都不会痛吗？那是我的孩子！你害得他无法出生，现在竟然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哈……”
闻言何尤一不但没有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良心？！你可真会说笑，你不是最清楚我有多无辜吗？！”
身子前倾，眼眸直直地盯着苏知夏，眼角带着笑意却未达眼底，看着给人一种阴森地感觉，让苏知夏脊背一凛，眼神闪躲开来。
何尤一直起身子又喝了一小口茶，恢复了之前调侃的姿态：
“看你这样子，似乎也没想到真的会小产，我就说嘛，要是真这么拼，怕你喜欢的不是皇上而是你堂姐吧！”
苏知夏恶狠狠地瞪着何尤一，此时却不像刚刚那般豪横，多了丝心虚，最近沉浸在丧子之痛里，她都快忘了她是为了陷害何尤一而主动扑向她的了。
想起来心便揪着痛，所以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儿，她那还未出生的可怜的孩子。
见苏知夏又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何尤一皱眉，要哭回自己寝宫去哭啊，在她这嚎什么丧。
“现在哭有什么用啊，孩子都没了，不觉得颇有点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感觉吗？怎么一开始不对他好点呢？怎么不再小心一点呢？
不过，其实你那天已经够小心了，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连胎气都不会动，所以你还是让太医仔细给你号号脉、查查身子吧，别是有什么隐形疾病。
你也想开点，或许这孩子就跟你没缘，若该是你的孩子，踢都踢不掉，若不是你的孩子，放个屁就能蹦掉，你看你那天的动作，跟放屁一样轻，孩子就没了，说明没缘分。”
小鱼在何尤一身后皱着一张小脸，虽说是丽妃先要加害自己主子的，可是她家娘娘现在这样子，真的有点讨厌是怎么回事。
她要真是骂人家几句‘恶毒’、‘心机’、‘害人终害己’等这类的话，或许还显得没那么恶毒。
可是她现在一副完全不介意对方加害的样子，一会儿说人家身子不好，一会儿说人家跟孩子没缘分，哪句扎心说哪句，即使知道她是被陷害的一方，她都同情不起来。
苏知夏当然也讨厌何尤一，不过何尤一的话她还是放在心里了，那日的情形她后来总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许中间有什么动作自己没留意，才导致自己小产。
可是现在听何尤一说，自己当时分明很小心，回想过程真的没有什么大动作，难不成真是自己身子出了什么问题。
抬手抹了把眼泪，气呼呼的又瞪了何尤一一眼：“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你会栽在我手里。”
“还什么早晚啊，现在不就栽在你手里了。”
对于何尤一的调侃苏知夏没有再继续纠缠，冷哼了两声转身走了。
“慢走不送啊。”
何尤一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小腿一荡一荡的，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