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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一零七)小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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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什么?”冥河姥姥挑眉。
“您,您需要我做什么,我定然竭尽全力,绝不保留。只要您能放了他们,这样可以吗?”
冥河姥姥呵呵笑了几声,问道。
“你这小姑娘倒是有胆量,讲义气。你就不怕吗?”
“您这么威严,我自然是敬畏的很。”展霁雪的手紧紧攥着,紧绷的脸有些青白。“不过,您是慈悲为怀的,想来也不会要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小命的。您把他们放了,反正留着他们对您来说一无用处,我留下,什么都听您的,可好?”
听她这样说,十七忍不住叫起来。“姑娘,不可。”展霁雪对十七的话恍若未闻。
冥河姥姥呵呵笑了起来,长长的手指翘起来,点了点自己的下巴。“你这话,我爱听。小姑娘挺有意思啊。不过,说得好像不讲条件,我就不能耐你何似的。”
展霁雪不动声色地将链zi枪的枪头抵在自己脖子上。“我虽没什么本事,不过,自杀的力气还是有的。活人的精气总是要滋养一些的吧,更何况,造下杀孽,恐怕也耽误您升仙不是。”
冥河姥姥骤然冷下脸来,显然很不高兴。“说得我好像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似的,我不过想找回我的金莲罢了。你且放心,我只对你的精气感兴趣,并不想要你们的命。”
“好,请您放他们走,他们两人,还有方才和我们一起进来的两个。我的精气随便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
十七背着展昭一路踉跄着从纸人屋走出来,等在门外的阿四等人围了上来。
“展大人。”
“大人。”
阿四从十七背上将展昭接了过来。“大人,你们可出来了。”
“方才我在屋内吹哨,你们为何不进来!”十七斥责道。
“大人恕罪,我等并未听到哨声,您和姑娘方才进去以后,纸人屋就消失了,我等在这附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阿四解释道。
十七听罢,转身再看向刚才出来的地方,果然不见纸人屋,只见方才和他们一起进去的另两名侍卫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十七的脸更青了,想来即便方才他们几人进去,也未必有什么助益。想起临行前展霁雪嘱托,十七内心触动。姑娘她为救少主不惜一切,如今她只身一人在那诡异的纸人屋之中,不知要受什么样的折磨。他且得早早寻了帮手回来才是,不然,若是她有什么不测,他于心何安,少主醒来,又当如何。
“你们两个,随我送展大人回去。阿四,你们在此等候,照看好他们二人,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离开,如有任何异动,随时回报王府。”
展昭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很沉重,四肢如灌铅一样,提不起来。朦胧之间,他好像看到展霁雪漂浮在半空中,周身被黑色的气息笼罩着,鲜红的血液不断地从她身上流出,原本光滑饱满的皮肤,一点点失了颜色,最终变得如干涸的树皮一样。
小雪、小雪……
“不!”
展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非纸人屋中,有一瞬间的失神。
“昭儿,你醒了!”
展昭偏头,看到两位母亲焦灼的脸。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狄娘娘喜极而泣,不停抹泪。
他已经回到王府,那方才梦中所见是真是假?
“小雪她……”展昭想坐起来,却使不上力气,才稍稍抬了一下头,便觉得头昏眼花、气喘吁吁。
“昭儿,你先莫急,王爷已经派人去救了,你父亲也去了。”展夫人安慰道,只是神色间难掩对女儿的担忧。
展昭凝神屏息,将自己的真气聚集到丹田,这才慢慢坐了起来,却已是累得大汗淋漓。狄娘娘扶住他的手,不住地替他拭汗。
“昭儿,莫要勉强。公孙先生说你精气耗损过甚,需要休养一段时日方能起身。”
展昭轻轻推开狄娘娘的手,试着起身,却力不从心,未能站起。
狄娘娘见他脸色苍白,直冒冷汗,忙将他按住。“昭儿!你现在身子虚弱,莫要逞强。”
展昭一边喘着气,一边说道:“那纸人屋中,困住我们的并非凡人,只父亲等人前往,恐怕不妥。”
“王爷亲自去清风观找张道人一同去了。张道人乃是得道高人,若是能请他一同前去,必然有所助益。你且在家好好修养,静待消息。若实在着急,也要等你能起身才是。”狄娘娘见展昭仍是愁眉不展,又说:“十七也去想办法了,十七说,找到鲤鱼精,应该就能救小雪。”
“鲤鱼精?”展昭在纸人屋中时意识不明,隐约感觉到十七和小雪的到来,并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形,也不知鲤鱼精为何物。
“十七说,小雪告诉他去找那个给张珍明珠的假金牡丹。具体为什么,小雪没来得及说,但是十七猜测,假金牡丹可能就是妖孽要找的鲤鱼精。”展夫人在一旁解释道。
此时,他们口中的假金牡丹鲤鱼精,正被掌管水族的龟仙困在水底,不得脱身。他们又如何找得到。
“龟爷爷,您就放我出去吧。”
“不行!人间之事,你不能插手。”
“龟爷爷~~~张珍救过我的性命,现在他遇到困难,我一定要去帮他。您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知恩图报吗?”
“小莲,人妖殊途,你和张珍不会有结果的。而且,天有天道,你不可逆天而为呀。”
“龟爷爷,我不求和张珍如何,只是想帮帮他而已。何况,您又怎知我与他相遇,我帮助他并非顺应天道呢?龟爷爷,我求求您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哼!”龟仙哼了一声,念了个噤声咒,鲤鱼精便说不出话来了。
鲤鱼精张张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楚楚可怜地看着龟仙。龟仙把头一扭,转身往外走。
“哼哼,我才不听你说话呢,我才不看你呢,我才不会心软呢。”龟仙一边念叨着,一边化作一只大乌龟游走了。剩下鲤鱼精被困在水草间的石笼之中,只能看着水草在水里荡来荡去干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一只小乌龟慢悠悠的游了过来,仔细看去,它嘴里还衔着一把钥匙。
鲤鱼精惊喜地直拍手。小乌龟游到石笼前,幻化成一个小孩模样,用钥匙将石笼打开。
“小莲姐姐,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鲤鱼精从石笼里出来,抱着小乌龟亲了亲,无声地说了声谢谢。
小乌龟摇摇头,“爷爷的噤声咒我不会解,你自己想办法吧。你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你回来。”说完,化成一位红色鲤鱼,把自己关进了石笼。
鲤鱼精感激地点点头,比一比手,化作一团金光飞走了。
八王爷、展博和张道人一行在侍卫的带领下,找到了竹林中,此时天已大亮了。阿四等人还守在原地,看到八王爷带人前来,阿四忙迎了上去。
“属下等见过王爷。”
“不必行礼了。说说情况吧。”
“是。十七大人走后,纸人屋一直没有出现过,属下等一直守在此处。屋子的位置,就在那里。”十七指了指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此刻,张道人身着一袭青色道袍,手持桃木剑,一身的道骨仙风,正站在那个位置。
几张符咒祭出,张道人右手持剑,左手拈符,口中念念有词,符咒如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悬浮在半空中,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一张巨大的八卦图形在符咒之间出现,隐隐红光闪现,八卦之下,纸人屋显形。
张道人舞动桃木剑,朝着虚空里一次,轰隆一声,纸人屋的大门被炸开,房门飞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无数个纸人,以及,冥河姥姥。
狂风大作,无数竹叶被卷到空中,“是谁,胆敢破我的锁魂阵。”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张道人扔出几张符咒,朝着冥河姥姥飞去,冥河姥姥衣袖一拂,符咒远远地便化作一团火,片刻就烧为灰烬。
“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黑色的藤蔓,张牙舞爪地朝着张道人飞去。紧跟着,纸人们朝着众人步步逼近。
“大家小心!”
“保护王爷!”
八王爷和展博被阿四等人护在中间,其余侍卫一哄而上,与那些纸人打到了一处,只是,普通兵器对纸人根本无用,即便是侍卫们以多对少,仍然不敌。若是张道人,尚能对付一二,只是他现在正与冥河姥姥鏖战,片刻都不能分神。不一会儿,侍卫便倒了一地,场面十分混乱。
“王爷,情况不妙,您和展老爷先回避吧。”阿四一脚踹开一个缠上来的纸人。
鲤鱼精从水底出来后,循着金丹的气息一路寻来,正好看到这危机的一幕,本着尽量不干涉人间事情的原则,本来想绕开的,结果发现自己的金丹正在那屋子里面。鲤鱼精也未显形,直奔屋内。
纸人屋里,展霁雪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展姑娘?鲤鱼精现出人形,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见她气息微弱,左手手腕上一个伤口还在渗着血。鲤鱼精念了个疗伤咒,将她手上的伤口止血,又用自己的精气替她修补损伤的元气。展霁雪慢慢缓过来,看到鲤鱼精,问道。
“你是张珍去年救的那条金鲤鱼变成的鲤鱼精,对吗?”
鲤鱼精有些惊讶,却还是点点头。
“这个明珠,是你的?”展霁雪从袖兜里掏出明珠。
鲤鱼精接过明珠,点点头,用手比划了几下。
“你现在说不了话?”
鲤鱼精点点头。
展霁雪自己站起来,走到门口,见外面一片混战,混战中,八王爷和自己的父亲情况危急。
“鲤鱼精,那个冥河姥姥说你吃了她的金莲,害得她不能飞升成仙,正在四处找你。而他为了疗伤,吸食人的精气,你看外面多少人遭殃了,你可以帮帮我们吗?”
鲤鱼精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百感交集,没想到她的无心之举,竟然造成这样的结果。外面被纸人重伤的侍卫倒了一地,叫她于心不忍。鲤鱼精向展霁雪点点头,展霁雪就看见她手中的明珠化作一道金光,进入她口中消失不见了,然后她双手结印,口中念决,无数金色法印从她手中飞出,打向那些纸人,被打中的纸人顷刻间失去了行动能力,定住不动了。
此时,冥河姥姥已经注意到鲤鱼精的出现,飞身冲了过来。
“可恶的鲤鱼精,快还我的金莲!”无数藤蔓疯了一样冲向他们二人,而那些藤蔓在他们眼前一尺处停了下来,就如之前一样,再也不能向前。
冥河姥姥见自己的藤蔓近不了鲤鱼精的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放出无数藤蔓,隔着一尺的距离,将鲤鱼精和展霁雪困在了藤蔓之中。黑色的藤蔓层层叠叠,很快将他们围在其中,不见一丝光亮。
鲤鱼精结印的手越来越快,无数金光闪现,轰隆一声,藤蔓被生生炸开,无数被点燃的藤蔓碎片四散落下,植物烧焦的气味扑鼻而来。
鲤鱼精扶着展霁雪的腰,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自己则站在了展霁雪前面,对上了冥河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