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稻荷崎高校吹奏部》玉米猫

23、第 21 章

　　90

　　“啊——为什么IH不能像甲子园一样在兵库县办呢？”
　　大巴车上，开始感到路途无聊的宫侑抱怨着，一边歪头往身边一倒，想要栽倒在自己座位旁边的人身上。

　　身为他的双胞胎兄弟，宫治早就预料到了他的动作，一个闪身让宫侑的头直接撞到了空处，嘴里还不忘反驳道：
　　“那你怎么不去打棒球，直接去甲子园不是更快。”

　　“那有啥办法，谁叫我就喜欢排球呢？”
　　被宫治呛声的宫侑也不生气，身体一正，又把背靠回了自己的座位里。

　　忽然，他的眼珠子一转，咻的一下把手搭上了前方座椅的靠背上，把身子探到了前一排：
　　“前辈！好无聊啊，你来陪我聊聊天呗——噫！”

　　“你又在怪叫什么？”
　　被宫侑的叫声吸引，宫治也从座位后面探头往前排看。

　　正拿着书在复习的你抬起头，给了两人一个和煦到恐怖的笑容：
　　“聊天嘛，或许不行……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们预习三年级课程，怎么样，要来试试吗？”

　　宫侑：“不用不用！”
　　宫治：“前辈辛苦了！”

　　话音还没落下，两人瞬间又咻地从你的头顶后方消失，安安静静地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

　　91

　　其实你并没有生双子的气，你已经说服母亲同意你来为排球部的IH全国赛应援，并且作为交换条件，等到应援结束之后你就会退部，全身心投入到备考之中。
　　所以，你会在车上复习看书，只是习惯使然，并不是真的有要紧的学习任务。

　　但是双子那副害怕惹你生气的模样在你看来也格外有趣，所以你决定不说破你的真实情况，乐得看两人小心翼翼的模样。

　　不过，这也只是在上赛场前。
　　站在观众席和候场区的分叉道路上，先前一直不敢与你对视的宫侑突然从排球部的众人之中跑了出来，手心向下，向你伸出了右手拳头。

　　“前辈，我说过吧，我就要你给我应援。”宫侑将拳头伸到了你的面前，“那么，我也会让前辈看到一场绝对不会后悔来到现场观看的比赛。”

　　你抬头注视着眼前少年异常明亮的双眼和认真的神情态度。在这一刻，你终于无比确信，眼前的后辈确确实实是被誉为“全国高中no.1的二传手”。

　　啊呀呀，这下是真的彻底输了呀。
　　回想起你和宫侑在体育馆里因为节奏而争执的场景，仿佛那件事已经像是发生在上辈子一样遥远了。
　　你低头笑了笑，将那些思绪摇晃出头脑，随即抬起头来，把拳头同样伸出，与那个比你手大上一圈的拳头轻轻对碰。

　　“那么，我就期待你的表演了。”
　　你抵着宫侑的拳头，先是看向宫侑，然后又将目光放到他身后的排球部众人身上。
　　“我会带领吹奏部全力为大家应援的。”

　　“是！”
　　回答你的是排球部员的齐声肯定。

　　92

　　为期五天的IH男子排球竞技全国大会转瞬即逝，稻荷崎在决赛时与东京都的井闼山相遇，作为东京的豪强学校，对方也同样拥有声势浩大的拉拉队应援。

　　虽然最终比赛结果是自家狐狸队败于黄绿渐变香蕉队，但是只要是比赛，就会有输有赢，更何况排球比赛争夺的是仅有一枚的金牌。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已经体验到全国大赛之后，结果对于你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与井闼山的啦啦队互相鞠躬致谢后，目送着排球队的众人站上颁奖台，见证IH大赛的顺利落幕，在观众三三两两散去之后，你也开始着手指挥着稻荷崎的吹奏部有序离场。

　　但是，出乎你的意料，从观众席走下来之后，站在赛场边上的吹奏部部员们齐齐停下了脚步。

　　二年级的接任指挥从部员中出列：
　　“前辈，请指挥我们再演奏一曲吧。”

　　他身后的部员齐刷刷地点头，发出同样的请求：
　　“再演奏一曲！”
　　“在前辈退部之前，再指挥我们一次吧。”
　　“安可！安可！安可！”

　　在你还没能反应过来时，身后同时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
　　“前辈——！”

　　宫侑从赛场中穿过长廊冲到了你的面前，猛得抬起手臂越过你的头顶，你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还没睁开眼睛，你便感觉到脖子上传来某种重物的沉坠感，还没等你看向胸前，手便被宫侑拽着就跑。

　　在后方的宫治手掌支在嘴旁，冲着宫侑喊道：
　　“喂喂喂，你这蠢猪，小心点！前辈被你拉得快要摔了啊！”

　　被宫侑拽到了排球部的人群中，一直没有出声的角名走了上来，做出了和宫侑之前如出一辙的动作。
　　这一次，你终于看清了他们给你脖子上挂上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两枚银色的奖牌。
　　奖牌的绶带上还残留着它上一任主人的体温，略带着一些暖意。两枚金属质地的奖牌在你的胸前磕碰着，间或发出一两声清脆的碰撞声。

　　角名低着头，帮你把被绶带压住的头发整理好，默默无言地用手帮你调整着绶带的角度。调整好之后，他后退了一步，拿出手机，举起手机摄像头面对着你，笑着说道：

　　“来，前辈，笑一个？”

　　“这……你们的奖牌……？”
　　你露出一个震惊的神情，随后马上抬手抓住了奖牌的绶带，想要把两枚奖牌从你的脖子上取下来还给宫侑和角名。

　　但是宫侑先你一步按住了你的手。
　　他笑眯眯地从你肩后探出头来：
　　“反正以后我还能拿到更多比这更好的奖牌，这一块就算在给前辈应援的功劳上了——难道前辈觉得以后我再也拿不到奖牌了吗？”

　　“好伤心啊，难道前辈认为我只是半吊子水平吗？”
　　角名听闻也附和道，虽然从他那调笑的语调中，你听不出半点伤心的心情。

　　“再说了，我这不是还有——”
　　宫侑松开了你的手，向前跑跳几步到宫治的身边，一把把宫治的奖牌从他脖子上拽了下来，飞快地戴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挺胸抬头，表情很是得意洋洋：
　　“治的奖牌就是我的奖牌！”

　　“你这家伙，成天到晚就知道拿我的东西偷吃我的布丁，快给我还回来！”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哈哈哈哈！”
　　瞬间，双子又闹成了一团。

　　不过，这次北并没有去拦住他们。微不可查地笑着摇摇头后，他先是和你身后的二年级接任指挥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才看向你。

　　“我已经问过了主办方，现在观众都离场了，在剩下这段收拾的时间里，下面的比赛场地可以自由进出。”
　　北信介向赛场的方向扭了扭头，微笑着向你示意。
　　“这应该也算得上是全国大赛吧。”

　　听到北这边和你说的话，双子瞬间停战，在一旁跟着北一起劝说。

　　宫侑：“走走走！”
　　宫治：“去去去！”

　　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角名也抬头看向你：
　　“前辈，来吧。”

　　见状，身后的吹奏部部员也开始跟着排球部的众人一起起哄：
　　“前辈，机会难得啊！”
　　“干脆我们直接去，副部长就不得不跟过来了。”
　　“好主意，那我们快走！”

　　不得不说吹奏部人多就是声势浩大，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顿时把场内其他比赛的队伍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眼睛像猫头鹰穿着枭谷队服的少年对着你们这边大喊道：
　　“Hey！Hey！Hey！是要庆祝比赛结束吗！期待你们的表演噢！”
　　在他身后，一名黑发稍显安静的少年拉了拉他的衣角，似乎是对他的凑热闹行为有些无可奈何。

　　另一边，刚和稻荷崎比赛完的井闼山也听到了猫头鹰少年的呼声，眉毛十分有特色看起来温和近人的少年也对着你们稻荷崎这边投来礼貌地问候：
　　“有表演的话，应该不介意我们也一起看吧？”
　　这么说着，这位少年同时拦下了他身旁正要溜走的自家主攻手，两人看起来似乎在场下的关系也很不错的样子。

　　“当然不会。”
　　北信介同样笑着回礼之后，转头看向仍然站立在原地的你，话语声听起来既像是对你说，也像是对旁人说：
　　“我们的指挥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真是的，你也变狡猾了啊。
　　注视着北对你露出带有邀请意味的笑容，你无声地抿了抿嘴角。
　　这不就让我没办法拒绝了吗……

　　你手捂着胸前的两枚银牌，抬头环视着周围向你带来的众多期望的目光，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能让大家失望了。”

　　93

　　站在IH全国大赛的比赛场地上，你抬头仰望着场馆顶部的天花板，亮得刺眼的灯光让你略有些不适地眨了眨眼。
　　你把头低下来，重新水平环视着吹奏部部员们和逐渐聚集过来的各学校队员们，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预备——”
　　你抬起双臂。

　　两脚岔开与肩同宽，深呼吸后再次吐出一口浊气，部员把嘴凑近了号口，双眼注视着你的指挥。
　　周围围观着的排球队队员们似乎也配合得安静了下来，看着场地中央的吹奏部蓄势待发的模样。先前吵吵闹闹的和猫头鹰一样的少年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干扰到你们的声音。令你影响深刻的带着口罩的井闼山主攻手也稍稍侧头，眼神虽然依旧冷淡，但他确实也把目光落在了你们这边。

　　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到你的身上。

　　手臂举起带动着手腕一起向上，然后往下挥出——
　　指挥棒在空中勾勒出优美线条，你的修长的手指行云流水般挥舞，部员配合着你的动作，一同开始演奏。

　　《学院天国》。
　　70年代经典曲目，以“hey hey hey”的口号而脍炙人口，拥有出众节奏也深受吹奏部欢迎的演奏曲，同时良好的知名度也能让听众们会心一笑。

　　金色银色的号口震动反射着来自体育馆顶部的灯光，木管也卯足了气势，簧片在气流之下嗡嗡响动着。打击乐部配合地给出了稳定的节奏，而没有参与演奏的部员则是以手鼓掌，为曲子增加欢快感。

　　见你们开始演奏，捕捉到前奏后，宫侑宫治立刻跟着乐声大声唱出来，手舞足蹈的样子如同伴舞。角名和稻荷崎的其他人一样，也学着你们吹奏部的部员，伴着乐曲的节奏拍掌。向来认真的北也纵容了双子这时候的胡闹，面带着微笑看着他们和吹奏部部员闹成一团。

　　猫头鹰少年的双眼亮了亮，随即马上跟着曲子一起发出“hey hey hey”的喊声，他旁边的黑发少年无奈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也跟着用双手打着节奏。

　　井闼山那边，一直满脸笑意、眉毛十分有特色的少年一边跟随着音乐微微摇摆身体鼓掌，一边用手肘捅了捅旁边带着口罩的少年，似乎是跟他说了些什么。戴口罩的少年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盯着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不知为何露出了放心的神色之后，也跟着轻轻鼓起掌。

　　吹奏的乐声满溢着整个体育馆内，伴随着欢愉的节奏，来自全国高校的排球队队员们应和熟悉的乐曲自由歌唱摆动身体，不论是哪支队伍，不论是赢者还是输者，哪怕是留有遗憾，哪怕是留有不舍，至少在这一刻的努力与成就是属于他们无法剥夺的珍贵体验。

　　洋溢着青春的温暖气息将你层层包围，站在众人正中央的你脸甚至开始缓缓满上红晕，像是要被这份暖意融化在体育馆里的赛场上。

　　在所有排球少年的心中，这里是他们在夏日里的狂欢，是他们挥洒汗水构筑出的迷人舞台，深深根植在少年们追求胜利的梦想里。

　　你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一滴汗水从你的额头上滑落，趟过睫毛，最终滴落在地面上。眼神扫过吹奏部的部员，你用余光在人群里寻找着你想见到的身影。

　　【不管是怎么样的前辈，我全部都接受。】

　　宫治向来喜欢表现得更加冷静成熟一些，但这时候却和他的同胞兄弟没有任何区别，两个人手环着手在场地中间转圈，这对高中排球界最强的双生子俨然成为了场地里面最闹腾的中心人物。只要看到他那肆意的笑容，没有人不会被他感染着一同展露出笑容。

　　【就是这样真实的前辈，我才最喜欢。】

　　敏锐的角名在你的目光扫过来的一瞬间，准确无误地与你对上。角名轻拍着手掌，狐狸般狭长的眼睛眯得像是一轮弯月。你再次用力地眨眨眼，把模糊了眼前的汗水眨落，对他回报以同样的浅笑。

　　【我就是要听前辈给我应援啊！】

　　转完圈的宫侑还保留着警惕性，躲开了宫治企图抢回奖牌的动作，果不其然再次惹来了宫治的白眼。
　　看着他们两个活宝一样的互动，你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胸前的银牌伴随着这声笑声轻轻碰撞着你的心口。在这一刻，你终于豁然明朗，为什么宫侑执着于让你来应援——三年青春只此一次的魅力，他不想让你错过。

　　【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把目光看向北，不出你所料，你最先看到的是北注视着你的双眼，平静而安心。即使你视线扫过全场望向别处，北的目光也依旧停留在你的身上。正如他在你不知道的背后陪伴着你那样，追随着你前进步伐，让你知道在困境中挣扎努力时，你并不是踽踽独行的孤身一人。

　　额头的汗水不断地顺着脸颊留下，一滴一滴地砸在脚下的地面。
　　你甩了甩头，学着打排球的他们，把头高高抬起。挺直脊背，扬起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在快要结束的乐曲上。

　　结尾时不自觉加速的节奏裹挟着少男少女们的欢声笑语，成为了这场比赛最普通也是最难忘的结尾。闹声喧天的场馆再次归于安静，晃目耀眼的灯光尽数熄灭，挂在观众席上的横幅逐一回收，无数回忆被一同卷起，留待下一次赛事盛典时再尽情展露。抛洒汗水，付出努力，跨越困难，脚踏不甘，为了梦想和荣誉而奋战。

　　手臂随着即将行至尾音的音符举起，猛力向上挥动收紧握拳——
　　演奏结束。

　　你的吹奏部活动在最后一个音符中圆满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