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宇宙的可能性 ...
-
【我成为蜘蛛侠后，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痛彻心扉的事，就是没能救下你。】
“格温？！不对，你……哇哦……真高兴能再见到你。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但……看到你还活着，不管在哪里，我都很高兴！”
“……我也是。”
彼得·帕克专注地望着眼前相同境遇的人。四年了…这张往日熟悉的脸上没有那抹自信的微笑，声音疲惫轻淡，像是声嘶力竭后的筋疲力尽。
对方身上的悲痛与遗憾他感同身受，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像裹着云层的一股电流般直击大脑，强迫他接受一种可能性。
“你……我很抱歉。”
除了道歉，彼得·帕克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这句话他在脑中预演了无数次，心中默念了千万遍。于他对她而言，如同“早上好”一样稀疏平常。
而如今，能得到当面道歉的机会，已经是来之不易的天赐了。
可笑的是，道歉本身带着命运对照的滑稽感。
格温·史黛西扯了下嘴角，试图给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但她做不到。
她没有资格，她有多糟糕只有自己清楚，她是个失败的蜘蛛侠。
明明他们的关系那么密切，明明有许多线索，明明她只要再多关心一下…如果她不那么傲慢就好了，是她太得意忘形……
自责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一下又一下拷打格温·史黛西千疮百孔的内心。
“不，是我让你失望了。”她低下头说，说出的话与前几日在“对方”葬礼上所说的如出一辙。
话音落地，沉默在空气中蔓延，干涩、冷硬。
彼得不清楚她与“自己”发生了什么。但看看她身上的衣服，手腕上的发射器——一种在照镜子的荒谬感油然而生。可他知道，这种“荒谬”是事实。如果刚开始他还抱有侥幸的话，那现在他已经足够清楚这句话的份量。
正如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心里对“格温”说的。
【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名为格温·史黛西与彼得·帕克的两条线，好像不管在哪个宇宙，都是一个简单的交叉线。
——他们在听完对方的话这样自嘲着，仿佛是对老天爷的一种讥讽，又好像是事到如今无力回天的疲倦，以及，那一点对命运不公的怨天尤人。
他们站在对方的面前，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千言万语都无法精确地描绘出此刻的心情。
用于形容喜怒哀乐的各种细微情绪一下子涌入大脑，从相遇开始便刺激着他们疲惫的神经，以至于对形成现状的原因完全不打算深究。
能见到对方一面，无疑是好事。
如此千载难逢的见面机会，双方都不希望用沉默收尾。
两人低垂着头，良久才抬头异口同声：
“你……你先说。”
“你……你先说。”
格温·史黛西率先低下头，她无法面对眼前这个人，刚刚的开口已经用尽她的全部勇气。
“你……怎么剪头发了？”
彼得的问题没头没尾，格温怔愣地抬头看他，听着他自顾自地回答：
“不过也是，留着长发带面罩也不舒服。”
格温僵硬地笑了下，“对，就像你说的。”
彼得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丰富起来，挠着后脑挑着眉笑道：“衣服很不错。”
格温也学起彼得，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双手背后，挑起眉戏谑地打量他，“你也一样，手工不错。”
“可惜，三天两头就要缝补一下，冬天和夏天都很要命。”彼得耸肩找着话题，“你知道的。”
他的眼睛很亮，笑容也很灿烂，说话一如往常幽默……如此真实。
格温·史黛西的“面具”终于扯了下去，抬起双手捂住嘴，感情决堤。
她胡乱擦掉那些不合时宜的泪水，似乎害怕眼前人再次消失，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彼得·帕克身上——带着喜悦与怀念，以及不易察觉的愧疚。
“你……你别哭啊？”彼得惊慌失措地在格温的面前手舞足蹈。
蜘蛛侠的服装可没有口袋让彼得·帕克随身携带面纸。
他笨拙地用手指擦去格温的自责与内疚，思念也跟着从他的两腮向下滑落。
情绪会传染——这句话说得真不错。
紧接着，彼得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格温的脸。金色的沙砾环绕指尖，好似无声提醒着——他们之间隔着整个宇宙。
格温也因此一愣。
然后，她看到眼前的彼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成细小的金色碎片。
他们身处在黑暗中，目之所及的一切就是眼中的彼此。当对方散成璀璨的金光时，眼前的景色无疑是美丽的。
但格温·史黛西和彼得·帕克看到的、感受到的——是他/她死去的那个瞬间。
“不……”格温率先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地伸手想要抓住彼得，却发现自己的手正和对方处在相同的情况。
两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他们凝视彼此的样貌、神情、衣着，想将此刻鲜活的一切铭记。
……
彼得·帕克从床上惊醒，最先入眼的是熟悉的电脑桌。环顾四周，他正待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窗户外是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
他想起来了——在结束了友好邻家的例行工作后，他一如往常回家睡觉。
所以刚刚的…都是梦？
彼得抬起一只手捂住脑袋，顺带用手掌擦去眼角的梦境残留。
不，与梦不同。
他记得身处的环境，记得那件白色的蜘蛛制服，记得他们之间家常般的短暂对话；哪怕是格温眼中微不可查的悔恨他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可是经常照镜子的。
……
第二天下午，彼得·帕克照常去号角日报打算给他们几张自己得意的自拍照。
然后，这些自拍照通通被J·约拿大嘴巴嫌弃地随手一抛，从天花板落回自己手里。
“知道吗？现在是信息时代！这只老掉牙的蜘蛛已经过时了！”他这样教训着，拿着雪茄的手毫不避讳地指着彼得。
“什么……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他过于敏感，彼得的神经不由得紧绷起来。
詹姆斯用他“关爱”的眼神扫过彼得的脸，伸手敲了敲桌面，上面正摆着一张今早的最新照片。
镜头捕捉的瞬间其实并不清晰，能够看出作者的匆忙，他甚至没有做好对焦。
但那在彼得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虽然模糊了些，照片还是记录下了绝妙的关键信息。
高矮不一的大楼间，一个黑白相间的曼妙身影迅速荡过，告诉所有看到这张照片的人，她是个姑娘。
“嘿！你去哪？！”
詹姆斯见平常慢慢悠悠的实习小伙子突然跑走有些惊讶，但随后反应过来就怒道：“他别想再从我这里领走一分钱！”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宇宙的可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