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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恍惚中南鸢仿佛听到耳边有人在说着什么,对方的声音似梦似幻听不清楚,她顺着梦中红色小鸟飞去的方向走,白茫茫的世界里,红色的小鸟格外显眼。

      走着走着,眼前场景变换,雾茫茫的世界由她脚下收束,一点浅绿色又逐渐自她脚下扩散,形成一片交织着蓝天白云草地的世界。

      她低头看便能看到脚尖。

      抬起头来,流动的云边缘出现一扇门,南鸢迈出一步又一步,转而从碎步变为小跑,她感觉好像跑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间,回过神来门已然在她眼前。

      “这是……”南鸢低语着,手指略带踌躇打开了门。

      “小南你回来了呀!快洗手准备吃饭,今天做了你喜欢吃的!”

      是无比熟悉却久违的声音。

      南鸢怔住,门内是她熟悉的布局,桌上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菜,空气中传来的味道令她心痛又心酸。

      这是一段久远到她以为自己都要忘了的过去。

      “愣着干什么?坐下呀!不对,先洗手!”南殊的声音还不想彼时充满着病气,南鸢下意识迈出一步,恍然发现身体似乎跟着倒退的时间一并回到了过去。

      她低头看着摊开的手掌,一时竟也想不起她现在几岁。

      走到桌前看到需要踮脚才能坐上的椅子,她才明白这大概是小学时期。

      南殊身形挺拔矫健,端着一盘菜走来,见盯着菜愣神的南鸢,不自觉摸了把南鸢的头,递过来一双筷子,“知道你馋,快吃吧!”

      南鸢转过头,嘴唇阖动,“妈……妈……”

      南殊从厨房拿了碗过来,“嗯?”

      南鸢低头,囫囵塞了口米饭,合着喉咙间的酸痛将米饭咽下。

      只是……眼前的白米饭却渐渐模糊,她吃了两口便哽的再也吃不下去。

      都是假的。

      妈妈不可能再回来,而她也不是曾经的那个小孩了。

      她站不起来,每日行走在真与假生与死的边缘,只要江慈跟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她就要提起万分的精神去对抗江慈。

      南殊看着哽咽不成声的南鸢,眼前热腾腾的菜渐渐变凉,她把南鸢面前沾染着眼泪的米饭拿过来,把自己的给南鸢,长长叹口气,“既然做梦,开心总比不开心好。”

      南鸢惊讶的睁大眼睛,泪水还挂在眼角不知所措。

      “小南,”南殊用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泪水,“不要哭,妈妈会跟着难过的。”

      南鸢咬紧牙关,伸出颤抖的手覆住南殊的手,“妈……”

      “小南,其实妈妈觉得对不起你,早早留你一个人在世上,我们家没什么亲人,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南殊轻轻将小南鸢揽进怀中,轻轻抚弄着南鸢的后背安慰。

      南鸢紧紧闭着双眼,如果这是一场不会再醒的梦该多好,她不用面对现实中那些让她心碎的过往。

      “都是我咎由自取。”南鸢摇头,妈妈没有错,一切都是她……

      “不,”南殊同样摇头,“这是你的缘。”

      南鸢不明白,她从南殊的怀中起身,不知何时场景变换,曾经的家又变回了蓝天白云和一望无际的草地,她和南殊并排坐在一棵树下,见她情绪似乎稳定了,南殊起身坐到南鸢对面。

      “小南,人的命运不是恒定的,缘分也是,过去发生的事会影响未来,也会影响你的命运。”南殊嘴角挂着笑,南鸢低垂着头,她妈妈的说话风格还是没变,神叨叨的。

      “妈,你也是吗?从山上坠落的那一秒钟,说实话我觉得生命很轻,可当我摔到地面时,我觉得我很重,后来坐轮椅,我感觉我简直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和重量。”南鸢低着头,极限运动每次都是用生命做赌注,她输了一次,却无法面对这样的结果。

      她妈妈生命的最后几年都缠绵病榻,要说生命的重量,没人比南殊明白。

      自从坠山后,南鸢一直在压抑着的情绪逐渐有解崩之势,她无法承受无法面对,所以她选择了麻木,经年累月总会有接受现实的那天。

      可她不理解南殊的话,不明白南殊所说的缘指的是什么。

      当下的瞬间,南鸢脑海中浮现江慈的背影,一如她每次在死亡边缘时的那样。

      南殊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小南,你想的是谁。”

      南鸢不语,抬手抹了把被泪打湿的脸颊。

      “你想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因果,你的一切。”

      “我在想一个我不应该再去想的人,我不应该对她再有过多的感情,不该每次都……”南鸢脸上浮现出悔恨和欲望交织的挣扎与困顿,当她想到江慈的时候,原本小学生身形眨眼间消失,变回了熟悉的成年体型。

      “顺其自然吧,你仍然爱着她无法自拔,恨隔不开你,这没什么无法面对的。”南殊跟她相像的脸,可却没有她的那些挣扎,一派轻松写意。

      看不开,看不开啊!南鸢弯腰双手捂着脸,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手掌缝隙间传来,“妈……我不想再这样了,带我走吧……我真的好累好难过,”

      “我怎么能想她啊!是她,是她害你啊!她的那些试验药让你死了啊!是她让我变成现在这样啊!她还想折磨我到死啊!”南鸢再也忍不住了,低哑声音转为高声嘶喊:

      “她害死我妈!现在还要让我死!她根本不爱我,我还在想她,我讨厌这样,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尖叫变成弯着腰的痛哭,南鸢的身形不断在成年和少年间转变,声嘶力竭过后,化为一抹淡淡的稀薄烟雾即将消失于这个世界。

      对面的南殊安静地看着痛苦不已的南鸢,这一刻梦中的假人好似也有了一份灵魂。

      “感情一向如此,抽身时切肤之痛,小南,你只是怕痛,怕失去最后一样东西,所以本能的不敢放手,害怕放手你什么都没有了。”南殊长叹口气。

      南鸢头发凌乱,她放下捂着脸的手,过于激动的情绪让她不禁流了点鼻血。

      “哈,小说里不都是血从眼睛出,你怎么从鼻子出来。”南殊递过来一张纸,没忍住多说了句。

      南鸢揉揉鼻子,瓮声瓮气的,“这句话像小瞳说的。”

      对面的人不是真正的妈妈,这是她的梦,这个人可能是她,也可能是她认识的人的结合体。

      长期压抑的情绪得到释放南鸢似乎没那么难受了,梦中人点醒了她:

      感情是一种难以割舍的状态,她失去太多,便总在害怕连最后一点点珍藏的回忆也失去了,可是缘分有可能也是段孽缘,抱着不放她只会走向江慈期望的末路。

      是了,对现在的她来说,死亡未必是个坏的选项,可她不想,过去的选择会影响未来,她想她应该做出选择,世界不是围着江慈转,人和人的缘分也不是能完全被把控的,她不应该沉湎于过去而忽视了当下,也不应该再去自艾自怨的不断否定自己捶打自己。

      “我不需要你给我什么。”南鸢睁开眼睛,回答了江慈那轻飘飘的话语。

      江慈没来由一阵心慌,睡一觉的功夫,南鸢给她的感觉突然不一样了。

      南鸢病气缠身的脸突的笑了下,“江慈,你就像个塑料袋轻飘飘的,说出来的话也像飘在天上,你知道我需要什么却不给,现在你想给,但时间流逝,没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的。”

      “你不在意别人,死死活活对你来说不过是个不断跳动的数字,但对像我这样的人来说,生生死死都是一座大山,”南鸢突如其来的话多让江慈有些不适应。

      “坠山的那一刻其实我没想很多,我真的很笨,有人经过一次生死就开悟,我却像块石头似的怎么都不明白,那几年我的身边明明没有你,可活的却好像哪里都是你。”

      江慈难以保持表情,她预感到南鸢接下来要说的话。

      “现在我想体验下你在我身边,我的生活也可以没有你的状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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