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魂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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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时候起，即便不明显不被察觉，不知不觉间两个人之间关系改变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看着泰明无表情已经成为习惯，偶尔调戏泰明也成了习惯。当这个模式改变之时……该如何，是空没有想过的，已经习惯的事情，已经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呢，而且改变的太快。让她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改变。
“师傅，那个，泰明到哪里去了？”
晴明被她拉住有些诧异好笑的挑眉，“空，你不是一直叫他阴阳脸，冰块脸吗，什么时候开始叫名字了？”
“咳~那个阴阳脸去哪了。”空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晴明看着这样子的空，好笑的挑起唇瓣，不再逗她，“最近京都发生了一件事你知道吧，和你一样的少女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
“诶？那又如何？”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那孩子是这个世界一直等待的救世主，是神子，而泰明是神子选中的八叶之一，所以奉命去贴身保护去了。”这话刚说完，空手中用植物折出来的小蚱蜢蓦然的掉落，空手松了不自知，任凭那个蚱蜢无声无息的掉落在地上溅起尘埃。
晴明看着此物微微挑眉，空勉强的笑着，“是吗，那就算了，本来看那大冰块保护我的份上，来道一句谢，看来没有我也差不多嘛。”勉强的笑着，然后转身离开。
而晴明则在她背过身离去时捡起那编的细致的蚱蜢无声摇头，两个人都是这么无知啊，泰明不动情感就罢了，空对此等感情也是迟钝的可怕。
*
而泰明在一个鬼屋前遇到了神子，呼唤对方名，看着神子流泪的模样，心中有一个地方触动了，好像再次看见了在自己胸前流泪的空。
“神子，你为何悲伤？”
“因为，她一定，只是想要被爱而已啊……”温柔的神子，温柔的空，都是会为了一面都没有的鬼魂而流泪，正如那幽幽飘落的樱花，悲伤的让人心痛。
“女孩。”折起枯死的花枝，犹如最初见面那一天，恍然看见空的笑容，美丽而快乐，不由自主的像是对待空一般，对待这个初次蒙面的神子。花苞展开，映衬着记忆中那如花般绝美的温柔笑容。
伸手不由自主的想要抚平对方的泪，在神子抬头的那一瞬，泪水落入了他手心，这是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暖的感情，和空的火一般的温暖截然不同。
神子的那颗泪，化作烙印出现在眼角的时候，泰明忍不住去抚摸，眼角的温度就是流泪的感觉吗？保护神子，终究是他的使命。
可是回到住处，看到空走过去将自己无视的态度，不由自出的皱眉，好想又回到了几个月前最初的见面一般。愕然的模样被晴明所见。
晴明手持清酒笑着说，“不用管她，她在闹情绪呢。”
“师傅，你才闹情绪，我好得很！”空坐在清明旁边，“师傅，我陪你喝酒吧。”
“小孩子，不能喝。”
“我不小了！”
“好好，你不小了。”眼见着这师徒两个一言一句的对话，唯独被无视的人也开始察觉不对。
“你怎么还在这里。”空撇嘴，不看泰明眼角那一颗宝石一般的存在，这就是八叶抄的印记吗，简直就像打了个所属权一样的烙印嘛~“切，你去照顾你的神子吧，我没关系，我还没有任性到那个地步。我不会生气，一点都不会。”扭头不去看泰明，更不看对方愕然的模样。
泰明不明白而皱起眉头，“空，你怎么了。”
“哼。”一撇嘴，站起离开。留下无奈叹气的晴明，看来自己弟子开窍还很难。
“空。”
空站起离去，动作流畅到没有一丝犹豫，挥袖将泰明的手拍开，犹如行云流水，不带离任何，徒剩下泰明那颗越来越迷茫的心。
晴明持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泰明，你在迷惘？你在迷惘什么？我说了，你作为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你是为了守护寻找最重要的东西而[出生]在这个世界的。”
“我不知道，师傅。”泰明微微垂下的眼睑，在烛火下或明或暗，再不复当初的淡漠与冷静，“我不明白，我从出生就是身为神子的工具，一直靠等着那一天过活，这个女子与我何干？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不舒服。”会开始看着空，看着她为一件简单的事情笑的很开心，为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事情而流泪，这一切陌生的感觉，触觉，都让他迷茫。
变得想要继续看下去，想要守护她的笑容，不想再看见，不想感受那温暖的液体。
“泰明，我早就说过那个女孩很单纯，她的情感很简单，你发现了不是吗，所以你才在意。”
“师傅，我不明白。”
“去寻找吧，保护神子是你的使命，但是你并不是作为神子工具而生，你作为人还没有心，你要寻找你的情感，但是你的情感与心究竟是在谁的身上。”
变化莫测的烛火在跳跃，清冷的月色在喧嚣之上悬挂，清冷如石的心在溶解时迷惑。
*
晴明无奈的捂额头，这两个弟子都让他不省心啊。作为旁观者，让他看得好生焦躁。“晴明大人，您有何担心呢。”蜜虫温柔的跪坐在晴明身畔。
“一个是从造出来，我就对他拥有愧疚的泰明，另一个是从不掩藏自己内心，感情纯质的空。”
“您是在担心泰明大人吗？”
“蜜虫，我一直都指望着空能帮助泰明，但是我是不是白费心机了？”晴明皱起眉，“如果早知道他会如此迷茫，我是不是就不该造出这个生命，如今我该拿什么弥补？”
“呵~蜜虫认为空小姐并不是对泰明大人毫无情意，晴明大人可以在明日试探一番啊。”蜜虫温柔的掩唇而笑，为晴明排忧解难，是她的职责，哪怕有一天为自己心中最重要的安培晴明大人身死，也心甘情愿，即便晴明大人永远不理解她的心意，她的幸福只要陪着大人便可满足，这便是蜜虫。
第二日，晴明以严肃的面容将冬月空唤至自己身边。
“师傅，叫我来有事吗？”
“空，本来我一直在犹豫，因为我害怕你对阴阳术的执着超过我的认知，但是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现在也是告诫你的时候了。”晴明收起往常一般温和笑脸，此刻气氛略显沉重。“空，你来的时候所看过的那本书中的禁术，无论你记得什么，都万不能用。”
“师傅？”空有些不解。
“要记得师傅的话，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你成功的穿越到这里来都是一种奇迹，一旦失败，你可能消失在虚无的空间，甚至化为碾尘。那些东西，还不是你能操控的。”晴明严肃的态度都是一种强大的压迫力，无法忽视。但是更让人恐惧的是他话语的意思，冷汗顺着冬月空的额头滴落，如果一旦失败的后果，她想也不敢想。
最初心心念念来找安培晴明，死都无惧，如今她还是这样吗？那次成功纯属侥幸，谁能保证有下一次？
“……我，明白了。”最终低声允诺。
“空，你讨厌泰明吗？”
“诶，师傅？”空不明白晴明话题怎么跳这么快。
不等空回答，晴明又开口，“我曾说过，他的一切都是无心的，让你不要记恨他，记得吗？”
“恩，记得。但是不明白师傅此刻说这个有什么意义吗？”
“泰明他啊，缺少人的感情，他本身是我所造，但是作为人缺少重要的东西。这样说，你能明白吗，他的行为并不是故意让你生气，他啊，只是不明白而已。”
看着空震惊的表情，晴明视若无物的继续说道，
“我告诉他，他是寻找重要事物而出生，我只是希望能有人让他感觉到能找到幸福，因为他的痛苦他的生命他的无知无望都是我所造。所以，我一直都希望着，你能将他当做真正的人，教会他成为真正的人，空，你喜欢着泰明不是吗？”
“我……”喜欢他，这怎么可能，但是为什么会有一瞬间羞涩难以启齿，明明最初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追逐晴明啊。
不知道和晴明说了什么，或者从知道泰明真实身份起，她的心就已经不在这里了，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知道在恐惧什么，下一瞬她逃了，逃开了那双可以看穿灵魂的眼睛，逃开了晴明字字珠玑的话语。
走在陌生的人群，没有记路，与山下的人们擦肩而过，他们热情的招呼声，她视若无物，其他人疑惑的问怎么回事，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一刻，她只想远远地逃离。
撞倒谁了，听到耳边愤怒的叫喊，她全然未觉的道歉，“对不起。”
耳边盘旋的是晴明的话语，泰明他并不是真正的人。
怎么可能呢，那个大冰块脸，那个阴阳脸，怎么可能不是人。
有着温度，尽管他不会笑。尽管他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尽管……
仿佛有什么在此刻变得清明，原来是这样啊，不明白感情，所以问她为什么流泪，因为不明白，所以问她为什么高兴。
因为他自身从来没有感觉过啊。
泪水倏然间流淌，那个被她撞到的少年，原本生气的脸顿时僵硬了，“喂喂，你哭什么啊，很痛吗？撞到的人是你啊，是你撞得我啊，莫名其妙，你们看什么啊。”少年看着周围围观的人，暴跳如雷。
而空，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推开少年，拔腿逃离这个地方，该逃去哪里，她不知道。
“小心。”一个清淡温和的少年声音乍然响起，当她察觉过来的时候再一次被绊倒，但是这一次没有摔倒在地上，是一个俊美的少年伸手接住了自己。
“谢，谢谢……”努力的站起来，话语间含着浓浓的鼻音，但是抬头的那一瞬，她怔住了，这个少年一头银发犹如光芒笼罩般一点都不真实，那温和的笑意间，嘴角不达眼底带着浓浓的忧郁与悲伤。
“你看起来很伤心。”少年将她扶起，声音犹如冰质的凉意却又如此的温柔，指间滑过她眼角的泪痕，让她蓦然一僵。
“抱歉，我失礼了。”少年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不留痕迹的退离了一步，而空已经站好了。
那一瞬间的触碰，冰冷的感觉顺着少年触碰的地方传来，而少年也只是短暂的失神，离开的那一瞬空才回神。空这才发现自己走到哪，是之前泰明带着她第一次遇到的女鬼那个废弃老旧的房屋，白日来见是一种苍凉颓废之感。明明看起来如此豪华的一个贵族家宅，此刻看起来是如此凄清。
诠释了物是人非沧海桑田的苍凉与寂落。
那个少年没有看她，只是站在这个颓败无人的门前，用十分怀念的目光看着这里。
“你曾经和这里面人很熟悉吗？”空不由自主的问了出来。
“熟？算是很熟吧……但那也是曾经了。”少年带着笑意，如此回答，口气却是如此的怅惘。“几百年前这个家族可是非常繁华呢，如今只剩下残垣断壁，真是讽刺。”
“在开玩笑吗？”百年前，这少年的口吻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略微的沉默，少年轻扬起唇瓣，“是呢，我在开玩笑，太晚了，你该回家了，否则重视你的人会担心的。”少年如此说着，转身准备离去。
看着这所荒凉的居所，她不由自主的开口了。“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对你而言，只要记住，我是一个偶然路过的人罢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空不放弃的问。
少年停下了脚步，“你为什么，又哭了？”犹如叹息，还未离开，这个女孩眼泪又流了出来，“我叫做黄泉渊夜。”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许许多多的人都不了解他人的想法，还笑话动不动就哭泣的我，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会觉得，还能哭就是一件好事。”
少年忍不住伏下身躯，抚摸空的脑袋，微笑，“是啊，还能哭，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这世间花开花落，最悲伤的莫过于无泪可流吧。”
不知道是少年微笑温和的态度，还是那笑意不达双眼，深黑而悲伤的眸子，空忍不住开口，“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不寂寞吗？”
不寂寞吗？
少年怔住了，空也怔住了，不知道为何，这个少年的笑容只是让她更觉得悲伤难耐，不说出口的话，感觉心中的情感会窒息而亡。这浓郁的哀愁。
寂寞，在腐蚀麻木的心灵，那种习惯，叫他遗忘了这种落寞的孤独名为寂寞。忘记了这个词的存在，自然就算不得愉悦，没有愉悦与幸福，就什么都体会不到了。
活在悲伤中，又怎么可能会流泪呢，流不出来了啊。
那些所有爱他的人，将他遗留在原地的人，那些为他着想的人，为何，没有一个人问一句，你寂寞吗？
为记忆中的人，没有一个问他，是否寂寞。
却从这个女孩口中听到想都不敢想的关怀。
所以，他只是垂下眼眸，淡然的说，“不用担心，因为我再不会寂寞。”一个人置身热闹的人群，再没有生命走入他的心中再失去，自然不会有强烈的对比，自然也不会寂寞。
眼见空还想开口，少年不急不缓的指了指后方，“你要等的人，来了。”
空回头就看见远远的泰明每一步碧绿的发丝随着动作轻扬轻浮，那让人心安的身影，正不急不缓的向这里走来，忍不住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魂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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