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1）》雾尾

32、明德高中

　　第三十二章

　　“既然我们已经成为了朋友，告诉我更多的信息有利于救你想救的人。” 简肆换了副面孔，言笑晏晏，温声温气地说。
　　仿佛两人真是相识已久的朋友。

　　白加遇愣住，显然有些懵地眨了眨眼，语气带着不可置信：“你，不清楚我的情况？”

　　简肆眉心莫名一跳。
　　他对于钱罐子的要求不高，对他有利即可。

　　对方的死活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他只需要对方产出的积分。

　　最重要的一点是，技能无法完全估控被羁押人，那么他就需要大量的信息去填补空缺，而有组织有纪律的正常人则不在他的选择范围。
　　白加遇这样有问题却无法解决，只能揣着软肋陷入泥沼，又有一个极易得罪人的性格，那么需要解决的问题肯定是对方束手无策的。

　　众所周知，提出不完全等于实践。

　　“它死掉了，但是只要有一张能使生物复活的神牌，它就能活过来，因为这个我上了三十二个公会的追杀悬赏令……成了红牌通缉人员。”白加遇看了眼简肆的期待目光犹豫了下说。

　　随后看到对方暗敛下的眼神，突然有种不甘心，又立马补充，语气有些习惯性的躁意：“ 虽然我之前的确借刀杀人，是我的不对，但是我会尽我的可能做你想做的事情，不会求你的任何原谅……”

　　白加遇此刻思绪似乎陷入泥潭似的，又开始暴躁，眉头紧皱在一起，语气越来越烦躁到后面甚至带着哭腔，语无伦序：

　　“……但是，但是，好不容易得到的道具碎片丢了，我一时情急就把所有的恨意全放在你身上了，我很烦，烦到想要杀了我自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救它，我同意你的要求，你只要稍微帮帮我，稍微，稍微……帮帮我，我不要你帮我到底，只要一点点就好了，一点点……”

　　“……还有，还有我只是把你锁定在对我恶意最大的地方，我技能很有用的，我可以锁定移位，我，我没杀过人，我只是第一次真的被气疯了才这样的，我，我……”
　　白加遇的情绪河彻底决堤，痛苦地捂着脸蹲下身痛哭。
　　到目前为止，他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对方只是释放了微乎甚微的善意，而他却觉得自己像是洪水激流的爆发中找到了救命稻草般。
　　而现在，他也没有任何为自己做选择的余地。
　　他成为了对方的狗，明明只是一副手套而已，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而简肆现在想立刻放逐对方。
　　但这技能居然无法撤回。

　　听到这人被几十个公会悬赏的那段话，简肆脸上难得多出一抹难看的神色。

　　这小子是戳断了那些人的脊梁骨吗，这么招人厌？

　　直播间里的观众看到这幅画面也忍不住开始嘲笑。
　　“哈哈哈，终于从他的脸上看到其他的情绪了，给我笑死了哈哈哈哈哈！！”
　　“简肆：我想找钱罐子，不是烦自己的。”
　　“感觉这个粉毛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我也觉得不太正常，不过有什么奇怪的吗？”
　　“只要游戏能赢，神经病又算的了什么。”
　　……

　　简肆半蹲下身伸手轻轻拍了拍白加遇几乎抖成筛子的肩膀。

　　好一会儿，白加遇才渐渐缓过神来，现在的他被比喻成丧家败犬也毫不过分，甚至眼底带着浓烈的自嘲。
　　他先前展现给对方的东西在现在彻底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

　　“抱歉。”他垂着眸子不敢看对方的表情，极力地掩饰着心底突如其来的恐慌。

　　“复活神牌是什么意思？”
　　简肆清润如质的嗓音像是带着安抚的意味。

　　白加遇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对方，对方与之前的笑容如出一辙，虽假但没有任何的嘲讽。

　　他回答：“能，能让死去的生物复活的神牌技能。”

　　简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旋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糖递给白加遇，嘴里依旧询问着：“神决下放的道具是和这张神牌有关吗？”

　　“有……关，是神牌碎片。”
　　白加遇手指捏着彩色纸包裹的糖硬愣了愣，他还以为是什么特殊的道具。
　　但一想到自己相当于一张可以抛弃的牌。

　　下一秒，他有些生疏地扯开糖纸往嘴里塞糖，甜丝丝的味道让他眼神有些茫然，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但眼睛仍旧不敢看简肆。

　　心头却对简肆的信任感莫名多了些。
　　对方没有因为自己陡然失控的状态而产生厌恶的行为，或许是对方一切的行为掩盖的太完美，他找不到一点来证明自己是一条发了疯的野狗。

　　他现在非常清楚自己是和他绑定在同一条绳。
　　不对，是被绑在对方一条散绳上的蚂蚱，话也根本不再遮掩：
　　“……有些公会手里是有这些神牌的碎片，但他们都选择互不打扰，所以我就找打得过的一个一个揍，问出来的，刚拿到一个就被……悬赏了。”

　　简肆眼皮一跳，这个道具很有吸引力。

　　简肆：“你想救的人是谁？”

　　白加遇眼带笑意：“我的猫，它叫加崽，一只很可爱，很可爱的猫，像我的亲人一样，如果不是它，我早就死了。”

　　简肆轻声道：“告诉我它的长相，我会尽可能帮忙，不过你还需要一只小猫救你，是不是太废物了。”

　　白加遇丧气地点头，几乎褪下防备的他毫不掩饰地裸露出自己的悲伤：“我的确很废物。”

　　简肆轻轻顺了顺他的头发，唇角带笑，语气极度温和：“事情的解决程度不在于时间的快慢，而是你的决心和行动程度。”

　　白加遇偏过头看向简肆那张没有任何破绽的笑容。
　　真诚，温柔，好温暖。

　　“成年了吗？” 简肆轻声询问。
　　“没有，刚十七。”白加遇说起生日的时候，眼底有些麻木。

　　“生日快乐。”
　　简肆从口袋掏出一小袋子糖塞到白加遇怀里。

　　白加遇看到简肆像变魔术式地从口袋里拿出糖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好像这人也挺好的。

　　“我叫简肆，是你的老大。”简肆笑意盈盈地说。
　　“知道了，老大。”白加遇。

　　简肆估摸了一下时间，下午的课马上就要上了，说明会议已经结束，人快回来了。

　　他连忙钻进白加遇身后的休息隔间，他可不想再因为这校服产生其他的麻烦了。

　　白加遇有点懵地停住吃糖的动作，但转念一想，简肆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

　　简肆去工作人员的小隔间好几分钟了，白加遇伸着脑袋警惕地看着大厅门口。

　　不远处有个粉色人影踩着高跟鞋朝这儿走来。
　　图书管理张老师回来了。

　　“她……”没等白加遇凑进去报信，简肆就从里面出来了。

　　白加遇看着简肆现在的模样打扮怔了怔，随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是学生身份。”
　　他眼神下意识上下扫视了简肆完全不掩盖的模样，倒吸一口气。

　　高领的黑色内衬替换掉宽大的校服，西装更是完美地贴合在他的腰身，金丝框眼镜架在恰到好处的鼻梁上，漂亮的狼尾部分被束在后脑勺上，在金黄色的光线下隐隐泛着黄色的光芒，精雕玉琢的脸在此刻带着一股正义感。

　　就是脚上一双特白的运动鞋与其格格不入。

　　【C区玩家简肆直播间】

　　“啊哈哈哈，朋友，你也为简肆的美貌而疯狂，迷茫，痴醉吗！速速加入打赏大军为他加油呐喊吧！”
　　“斯哈斯哈，可恶的直播老是因为玩家露骨就给我黑屏，你知道我看绿莹线条都会想入非非吗！！太可恶了！”
　　“丑的离谱的就一直开，生怕我的眼睛不瞎是吧！”
　　“虽然我讨厌他装逼的样子，但就这个美貌，也就一丢丢心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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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谢老师怎么在这儿？”
　　已经走进来的管理张老师惊讶地看着简肆，随后就看到一旁格外显眼的粉色头发，眼底顿时一黑，语气骤然间冷到底：“你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有一节高三的阅读课吗！你这个样子会影响到他们的！”

　　白加遇立马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假发套而已。”

　　“那你快取下来，快点！”图书管理张老师冷着眼盯着白加遇，脸上的黑色脉络蠕动式的显露出来。

　　白加遇心底一慌。
　　“是我请他帮忙的。”简肆探过头，手肘搭在白加遇肩膀上说。

　　图书管理张老师将目光僵硬地看向简肆，想知道原因。

　　简肆：“用他们不能接触但好奇想试试的东西去试探他们对学习是否真心，并同时清除掉他们对这些不良行为的萌芽，彻底从根源处解决。”

　　张老师眸色晦深地看着简肆说话，但听到简肆最后一句连忙制止：
　　“清除就算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们终究会踏出去，但你说的真的有用吗？”

　　简肆勾唇一笑，眼睛弯弯的像一轮幽深的水中月：“自然有用。”

　　看着简肆信誓旦旦的模样，张老师面色恢复，眼神更加讳莫，深深地看了眼他。

　　白加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简肆好像和他看到的又不一样了，但说明这个人实力厉害。

　　“对了……”
　　张老师放下保温杯，神情平静，扭头看着简肆说。

　　“……主任让你去旁听她上的高三课。”

　　她扫了眼白加遇：“他活还没做完，他做完我让他去找你。”

　　简肆回答：“好。”

　　*

　　教室里，还有十分钟即将上课，玩家们十分自觉地围在一起交谈。

　　“食堂死人了。”一个男人脸上带着惶恐的情绪坐在位置上说，手还不停地掐着大腿试图让自己思绪清晰。
　　同时随行去食堂的几人沉默着，陆陆续续有学生回到教室，玩家们也不敢大声喧哗。

　　“怎么死的？”伏秋白率先开口询问。
　　是先前十分冷静的女生。
　　相比于伏秋白这个未听闻的玩家，众人的信任更偏向于她旁边的两人。

　　不少人目光看向卢雪和鹿鸣苑两人，两人来自C区的烈光公会，小有名气。

　　卢雪和鹿鸣苑两人也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那个男人，默认了伏秋白的话。
　　最后还是鹿鸣苑开口：“我们在厕所门板上发现了钱佳怡和何晓楠两个名字，他们的经历不尽相似，都是语言侮辱的。”

　　那男人看着鹿鸣苑：“是被突然吸干身体死亡的，但他应该在吸干之前就死了。”

　　众人默然，这两人是契者。

　　“也就是说，有东西穿了……他的皮？！”王嘉阳现在又缩在鹿鸣苑旁边，小声说了句，目光情不自禁地看向面无表情的伏秋白。

　　伏秋白察觉到王嘉阳的视线，礼貌地回看一眼。
　　虽然对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歧视，但王嘉阳却瞬间觉得自己像是乌龟似的，慌乱地远了鹿鸣苑。

　　谢特被挤在角落，默默听着众人的话，结果一扫眼就看到先前骂自己的王嘉阳又恢复成先前缩头小乌龟的样子，心底嗤了一声。

　　胆小鬼。。。。。

　　“食堂后厨里没有很奇怪的东西或者房间，菜也是新鲜的。”
　　一个胖乎乎的玩家举手说：“所以我觉得我们的食物应该不是人肉什么的，所以那人肯定是做过什么才导致死亡的。”

　　“昨晚他去走廊偷听结果遇到了宿管，招过几次鬼自保，但昨天在食堂吃完饭他告诉我，他好像没腿了。”男人将脑海里可疑的地方的细节扒出来说。

　　这句话一出，谢特和王嘉阳立马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男人身上。
　　他们俩同样有这种感觉。

　　“我也感觉我自己的胳膊没了。”一直被卢雪安抚着的短发女孩开口。

　　“对了，昨晚的那两个人不是倒数第一吗，他们在哪儿？” 胖乎乎的玩家想到什么，立马激动地开口。
　　随后又立马止住，看了眼另一边安静的学生。

　　“我是感觉我的下半身没了，但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没了。”王嘉阳开口。

　　“是不是像什么东西嗖地一下钻过，非常的轻？”胖乎乎玩家问。

　　“昨晚我是被刺穿下半身，非常痛。”王嘉阳想起昨晚自己感受到的痛苦，下意识摸向腰。

　　“我有他的那种感受，只是我以为那是错觉。”一人回答。

　　“徐佳丽也在昨晚招过鬼几次自保。”短发女孩出声。

　　这几段对话短暂的结束后，众人心照不宣地互看一眼。

　　大家都有这种感觉，一种莫名的公平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就紧张起来，招鬼不一定死，但次数多一定会死。
　　食堂的饭菜肯定有问题，否则不会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但他们不去吃，接下来的几天肯定会饿死。

　　角落的谢特攥紧手指，一想到右手里极有可能有一种未知的生物待在里面，他恐慌地盯着右手臂。

　　“游戏才开局没多久，npc没有太多的阻拦玩家去做支线……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玩家突然出声。

　　才第一天，怎么会涨那么快。

　　那文弱的玩家继续开口，伸手指了指学生守则：“有了学生这个身份后，我就觉得我过了很久的生活，而告诉我们招鬼能活的陈琳琳已经生活在这那么久，一定有其他办法，而我们只需要在不干扰boss的情况下做支线存活到副本结束就行了。”

　　现在，众人只需要推理出副本boss是谁。

　　“女生宿舍昨晚有人在阳台上招鬼，提到了钱佳怡。”一女生说。

　　在众人一言一语中，判断副本里的近三星boss应该就是钱佳怡和何晓楠其中一个。
　　而这个副本被玩家定义为被霸凌者的复仇，招鬼则是招的钱佳怡和何晓楠。
　　用规则去桎梏霸凌者让他们被迫求救，最后折磨至死。
　　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对了，昨天不是有个人去当了图书管理员吗？”

　　还没人来得及回答，上课铃就拉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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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特： 一副胆小鬼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