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格（1）》雾尾

16、明德高中

　　第十六章

　　“缺人？缺什么人？”
　　门卫大叔黑黄色的脸上浮上疑惑，侧头看向站在窗口前笑眯眯的年轻人。

　　“年轻人，你不是新来的学生吗？” 门卫大叔眼角有些松弛的皮肉拧皱在一起，此刻看起来严肃多了。

　　落后其他玩家的几人恰巧听到门卫室的动作侧过头看过去。
　　谢特也在其中，他一扭头就看到简肆在和门卫大叔攀谈着什么，疑惑弥上心头。

　　他在干什么？

　　这边的简肆垂了垂眸，敛下情绪，轻微摇了摇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情绪，抬起右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门卫室：“其实我是来送儿子的，之前听说这还招人，我也就厚着脸皮来了。”

　　直播间观众看见简肆突如其来的举动，纷纷发出疑问和嘲讽。
　　“哈？送儿子，哈哈哈！！”
　　“这个玩家是不是真应激了，感觉看起来挺正常的，结果真应激了。”
　　“不会吧不会吧，简肆不会开局就直接触发杀人契机直接死掉吧，那这样岂不是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哈哈哈，这小白脸绝对要死，我就不信他能活着！”

　　“……”

　　门卫不说话了，直勾勾地盯着他。

　　而简肆也适时地露出一种被审视的窘迫，整个人似乎不适应这么赤裸裸的目光而别扭地僵硬了起来。

　　“？？？感觉他这是在演！？”
　　“不用猜错，他就是在演，他目的是啥什么啊？”
　　“但不得不说他演技怪好的，但我不信他能活着。”
　　“我也觉得他不会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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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因简肆行为而逗留在学校门口的三个人看着简肆的行为，心底是说不明的意味，掺杂着些许疑惑。

　　这人不怕死吗？

　　除了谢特，另外两个眼底甚至露出不屑的情绪他们抱着手臂肩碰肩，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絮絮低语着。

　　但不得不说，对方的颜值很高，在玩家里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只是脑子不太行，居然想着和一个普通npc搞好关系。

　　“估计又是哪个小公会里跑出来证明自己的。”其中一人低声戏谑。
　　另一个穿着黑衣的人附和着：“带相机了吗，等下把对面那人的死相录下来，说不定能给直播间带来点人气。”

　　“带了。”
　　说完，那人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超级迷你的相机在黑衣男眼前晃了晃。

　　两人相视一笑，眯着眼睛等着那个颜值玩家被拒的挫败样。

　　“他……”
　　谢特站在大门里，从他的角度看，以为简肆是因为新手应激可能和npc产生了矛盾。
　　他脑子里更是下意识地想要试图替他解释，双脚并用地朝他们走了一步。

　　一旁的两人听到动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随后鄙视地往另一边走了一步。
　　肯定是因为对方是颜值高的玩家，所以想去蹭人气故意这么做的？

　　没骨气。

　　门卫也被谢特吸引了注意力，双眼直勾勾地望向谢特。
　　黑黄色的脸也在此刻出现皴裂，数条血痕如扭曲的蛆虫从眼窝的位置蜿蜒至下巴，眼睛里的眼白迅速覆盖瞳仁，独剩下一个黑点。

　　干裂的嘴巴咧开，从嘴角为起点的两条黑线在脸侧若隐若现，仿佛在逗弄着他的视觉神经。

　　谢特被这么一吓，原地怔住，下意识想要尖叫，却硬生生卡在喉咙。

　　怎么跑不动！
　　妈的，腿软了。

　　鄙视谢特的两人也被门卫毫无预兆地变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了几下。

　　靠最近的简肆虹膜骤缩一下，但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维持着当前有求于人的形象。

　　他快速瞥了眼谢特。
　　谢特迅速接收到信息，莫名的心安下来。

　　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心底深深吸了口气，面色苍白地咽了咽口水，但看着门卫那副诡异模样怎么也想不出措辞。

　　然而简肆似乎看出谢特的恐惧，率先张口将门卫的注意力吸引回来：“那是我儿子，有点精神疾病，他从小失去了母亲，是被我拉扯到这么大的，今天又是他母亲的忌日……唉……”
　　语气里唉声叹气，表情也是一副老父亲无比哀伤的模样，看了眼谢特，眼眶也在此时适当的红润起来：“他也就成绩好点，其他的我也……唉……”

　　他心里却是无比平静，仿佛只是用第三视角看着自己的皮囊。

　　【C区玩家简肆直播间】

　　“他好能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演技是真他妈好啊，不看他脸，我还真以为他是个老父亲！！”
　　“不对啊，他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有一个高三的儿子？”
　　“喜提儿子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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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特现在除了对正式副本的敬畏，还有对副本里的未知感到恐惧，听到简肆解围的话，虽然很想去反对，但也想不出什么去辩驳这段话。

　　于是默默承受了。

　　一想到简肆一个刚出新手副本的玩家都敢进，心底对副本的恐惧也缓慢消减。

　　别人行的，他也行！

　　看热闹的两人听着简肆如此生动形象地阐述着一个老父亲拉扯一个高三长大这么悲情的事情，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心底咋舌。

　　这玩家看起来才二十上下，这npc会信吗？

　　但有点令人佩服的是说假话都不带一点儿犹豫的。

　　有点厉害。

　　门卫大叔似乎是被简肆这一通毫无破绽的表演唬住了。

　　他脸部恢复正常，和蔼地看了眼僵在原地有些木讷的谢特，看回简肆后眼底多了些佩服情绪。

　　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简肆身上的校服：“那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简肆眼见门卫大叔信了大半，也没有再次异化的预兆，忙不迭地回答：“是我儿子非要我穿这个校服，让我穿上体验下学生的感觉。”

　　最后，简肆自来熟地走过去拉过谢特朝门卫大叔说：“你看我儿子，虽然精神不好，但学习和长相都不错……”
　　又欲言又止地顿了顿话语，眼底挂上明显的颓丧，“……为了我儿子，其实做什么都开心。”

　　谢特配合地笑了笑：“嘿嘿。”

　　但笑的僵硬。

　　直播间观众：这是什么表演能手！
　　观看这一切的两名路人：这也行？

　　简肆的表演堪称完美。

　　谢特扭头看了眼同样笑着的简肆，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仿佛主人公不是他。
　　直到简肆在他后脑勺点了点，他才回神。

　　门卫大叔摇着头叹着气，眼神里流露出对这位“老父亲”的怜悯。
　　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养老，结果是个精神不正常的。
　　又幸好成绩好。

　　也不知道是喜是悲。

　　“你直接来吧，刚好差一个。”
　　门卫大叔抬起手挥了挥，眼角弯弯，和蔼道。

　　“谢谢。”
　　简肆轻轻拍了拍谢特，示意他进教学楼里去：“进去好好学习，遵守规则，你爸爸我会在空闲时间去看你的。”
　　谢特僵硬地咧着嘴保持着憨笑：“好，一定要来啊。”
　　然后在简肆的推赶中离开了这儿。

　　简肆则是跟着门卫大叔进了保卫室，顺便不留痕迹地扫了一眼站在墙边看戏的两个男生，最后在一个小相机上停留半秒后挪开。

　　看完全程的其他两个人。

　　黑衣男旁瘦瘦高高的男生低头看了眼两人身上的衣着，闷声说了句：“不是都是学生吗，难道还有其他身份？”
　　“不清楚，或许他发现了什么细微的线索，要不我们再去问问？” 旁边的男生低声开口。

　　两个人快速来到门卫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又在窗口往里看了眼。

　　门卫大叔打开门，俯视两人：“快打铃了，还在这儿干嘛？”

　　“还缺门卫吗？” 一个男生开口询问。

　　门卫大叔则是拧皱眉头：“都登记进了校门成学生了，还当什么门卫，没前途。”

　　两人也立马意识到没机会了，在门卫严肃的表情中朝教学楼跑去。

　　紧接着门卫就把门关了。

　　刚穿上门卫外套的简肆站在门卫室里，听到他们的对话。

　　注意到门卫大叔说的“登记”“进校门成学生”，重点是进了校门。
　　看简肆现在的情况来说，没进校门前是可以有机会成为其他身份的。

　　而门卫没出来前打开的窗户俨然就是一个机会。

　　简肆垂下眼睑看了眼桌上折叠整齐衣服，加上他一共三个人。

　　门卫大叔从外面走进来，笑呵呵地拍了拍简肆的肩膀，将简肆整个人打量了一遍：“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想到养别人的孩子，你的模样找新金主也行啊。”

　　简肆低垂眉眼，语气沧桑：“因为我是真心实意爱过。”

　　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因为这些话而有些萎靡。

　　“我不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心实意“爱”过！”
　　“儿子都是假的，怎么会爱过，他真的说假话都不带眨眼的！！！”
　　“狗都不信他会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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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卫眼见对方如此蠢，也没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看你可怜才招的你，试验期是一个周，每天按点巡逻就行。”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
　　“对了，如果在巡逻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你，别回头，其他的看看这个表就行。”

　　门卫大叔指了指门背后贴的一张巡逻事项。

　　简肆抬眼看去，点了点头：“好。”

　　【系统：玩家当前身份━━━门卫
　　每晚完成门卫的任务并存活 会获得3积分】

　　一边听着系统的播报，一边打量着这张新张贴着的巡逻事项。
　　目光率先定格在事项最后一条。

　　━━━ 如果看到带有校徽的学生在九点三十分的时候自杀，请立即阻止。

　　看到简肆的目光落到新加的事项上时，门卫大叔适时开口，语气里带着惋惜及恨铁不成钢：“前阵子有个学生因为考试差几分就受不了跳楼自杀了，现在的学生心理素质真够差的，不像我们那个年代的，能吃口热乎饭都谢天谢地了，他们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矫情……”

　　“……”

　　简肆脸上配合的露出惋惜神情，垂眸思索一下，才缓缓将目光挪向其他巡逻事项上。

　　基本都是定点巡逻之类的，看起来和平常的门卫没什么区别。

　　嘟━━━

　　声音响了不到一秒就被门卫大叔接起，他看了眼此刻已经沉浸在巡逻事项中的简肆，才侧头一门心思地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电话里似乎说了什么。
　　门卫大叔猛拍后脑勺一下，哎呀一声，然后大力拍了拍简肆，“我忘了还有个人请假走了，我一会儿要去德育处汇报情况……”
　　他抬头看了眼时间，语气捉急：“最后一节课下了，你直接替那个人去D栋巡查下，尤其是四层，长期有学生在那儿不务正业。”

　　简肆扭头朝门卫大叔真诚地笑了笑，随后又扭回头认真看着事项：“好的。”

　　门卫大叔盯着简肆，眼底一闪而过精光。
　　随后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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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简肆： 你看我儿子咋样，相貌周正，品学兼优……
观众：6
谢特（自愿版）： 嘿嘿
门卫（看穿一切版）：年纪轻轻，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