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春风不识余》几两香

89、入宫

　　“你怎么来了？又翻墙！恰好我有事要找你！”宋蕴熟练地将人拉了进来。

　　这如此亲密的动作，林俞安自然懂得了，心已死，他也不便留在这里，就同两人告辞。

　　“俞安哥，等等，你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里，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被叫到的男子停顿了几秒后就离开了。

　　现下只有他们两人，不等宋蕴开口，某人就吃味道：“俞安哥，你对我的帮助都记在心里。”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身边之人聒噪。

　　“你适可而止，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祖父的事我有线索了，你还记得你给我的两幅画吗？实际上有三幅，另一幅我猜测在宫里，所以你有没有办法能弄到？”

　　看着面前认真的女子，还有刚才林俞安的事，突然生起了想捉弄的心思。

　　“这个嘛，没有。”

　　“不可能，你不可能没有进宫的办法！”宋蕴才不相信他的鬼话。

　　“怎么不可能？那两幅我是恰好得到的，不过倒是有一个办法，你想知道吗？”

　　沈绎朝她勾了勾手指，她也没多想，靠了过去。

　　却被沈绎勾住后颈，在嘴上轻轻一啄。

　　见计划得逞，男子笑道：“这是惩罚，看你以后还让我吃醋！”

　　宋蕴这气根本生不起来，但她之前没发现这人对林俞安的意见这么大，况且今日她私下和林俞安说话不过才几句而已。

　　“这下你气消了？”

　　“勉勉强强吧。”

　　“刚才我说的你究竟听进去了没有？”

　　沈绎琢磨道：“寻常百姓的确没机会能进到皇宫，更别说还是后宫了，但之前在禹城他们欠了我一个人情，倒是可以试试，你且等我消息。”

　　见事情有进展，宋蕴问道：“对了，你今晚来找我有何事？”

　　沈绎不满：“这才想起来问我？还不是怕你见到某人，就跟着人家走。”

　　宋蕴戳了戳他的脑袋：“你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什么？林府的人待我极好，我总不能忘恩负义吧，而且就算我不同林俞安说话，同林俞轩那个小不点儿说话你也吃醋吗？”

　　沈绎轻哼了一声，嘟囔着：“是个男的都不行。”

　　宋蕴是真没想到他能吃味到这种地步，叹了口气。

　　“沈绎，我们说好的，你要尊重我，我同他们讲话举止都是合乎礼仪的，从不越界，而我若是哪里没给你安全感，你大可和我直说。”

　　沈绎侧过身去，没有搭理她，貌似在独自生着闷气。

　　这恋爱中的男人可真不好哄。

　　宋蕴向前一步，拉进了两人之间原本就不远的距离，伸出双手从后面抱住了沈绎的腰，脸贴着他的后背，哄道：“别生气了。”

　　沈绎的身子一顿，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宋蕴的主动，心跳加速，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于是他一个转身，将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中，紧紧拥抱着怀中的人。

　　“我没生气。”

　　宋蕴心想：“嗯，是的，你没生气，是我在生气。”

　　“所以你来找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你了。”

　　……

　　“那你走吧，我要去前厅陪父母了。”

　　沈绎拉着她的手道：“阿蕴，再等我几日，等我将一切都准备好再来见你父母。”

　　“好。”

　　沈绎离开后，宋蕴瞧着他的背影出神，连背后何时多了一个人都没发觉。

　　“还在看，人都走远了。”

　　“你怎么出来了，你没喝醉？装的？”

　　白日里回来的路上两人虽有说有笑的，但程琳琅还是发觉了她的不对劲，这才偷偷摸摸装醉。

　　“我要真喝醉了能见到这场大戏？你真和沈绎在一起了？”

　　宋蕴点头：“嗯，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除了刚才被俞安哥发现，你是我第一个告诉的人。”

　　没想到程琳琅感叹道：“唉，都是缘分呐！不曾想兜兜转转还是他，我就说你喜欢他吧！快说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这个问题她也问过自己，但好像没有一个确定的时间点，可能是在两人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也有可能是他一次又一次对自己伸出援手，再有可能是两人斗嘴，他总爱惹自己生气，自己的情绪总被他调动的时候。

　　宋蕴脱口而出：“可能就是冤家路窄吧。”

　　程琳琅不解：“没了？”

　　“这种东西，一句两句说不清，不信等你遇到了就知道了，对了，我听说你在书院爱上了欺负苏子行？”

　　程家自京都平乱以来，得了不少赏赐，最大的赏赐便是封了程琳琅郡主，这风头在京都一时风光无限，上门求亲的人比之前更甚。

　　宋蕴曾在书信中提醒让她小心，免得让自己和程府成为众矢之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程琳琅早就明白其中的利弊，就算皇上给她的头衔再高，也不怕程府掀起风浪，因为她是程府唯一的血脉，所以才会有这样赏赐。

　　而皇上这番作为，也是想瞧瞧程国公怎么想的，是真想让女儿和宗室联姻或是朝中权臣结亲，若真是有这般打算，那皇上可能就会用别的手段了。

　　这样一来，反倒让程国公不再急于逼迫女儿选夫婿了，还嘱咐她选择自己喜欢的就好，父女两人难得达成一致。

　　如果是苏子行，家世不涉宗室和权臣，自有营生的本领，除了人跳脱一点，倒是挺合适的。

　　程琳琅愤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人的嘴，只要一开口说话就得罪人，况且我又不是那能忍得住的人，所以次次都怼了回去。”

　　宋蕴打趣：“我还以为你是喜欢他呢？”

　　“呸呸呸，我喜欢他家的画都不可能喜欢他，你想什么呢！不和你说了，明日还要去书院，我先回去了！”

　　宋蕴将人送走后才发现林夫人一家也离开了，本想着早些休息，却被母亲拉到一旁。

　　“阿蕴，你老实告诉娘亲，在京都这么些日子，你可有喜欢的人？”

　　宋蕴心下一惊，难道刚刚沈绎的到来让娘亲发现了？

　　支支吾吾道：“娘亲，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看到自家女儿这般心虚，果然猜到了几分，欣慰道：“你姨母说你夸俞安，觉得他人好，我还以为她瞎说，没想到是真的，既是如此，那我可以和她商量你俩的婚事了。”

　　什么？是她听错了吗？她喜欢的人怎么变成林俞安了？

　　宋蕴没忍住，脱口道：“不是的，娘亲，你听我说，俞安哥人很好没错，可我只当他是兄长，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宋母疑惑：“不是俞安？那是谁？”

　　宋蕴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讲不清，而且沈绎又让她等几日。

　　“总归不是他，娘亲，他这几日有些忙，等忙过了我再带他来见你们可好？”

　　宋母是相信自己女儿的，但不太相信还有比林俞安人品行还好的，见她如此打包票，也只得作罢，只怕是要伤了自己好友的心了。

　　回到房间的宋蕴不禁感叹道，这一天可真是惊心动魄啊，差点还产生了天大的误会，这她可不敢同某个醋坛子提，要是说了她可没法哄。

　　因白日里太劳累，宋蕴躺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日还是在汀兰的叫喊声中醒来的。

　　“怎么了？我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院子里哭。”

　　汀兰看了眼自家小姐：“林夫人来了，好像是得知小姐你心有所属了在难过......”

　　这下听得宋蕴头脑瞬间清醒，但完全不敢出去面对姨母那般热情。

　　“对了小姐，有一封您的信，我放到书桌上了。”

　　宋蕴猜到是昨晚拜托沈绎的事情，急得鞋都没穿好就蹦蹦跳跳过去拿。

　　果然。

　　将信打开后，里面是一张皇家请柬。

　　请柬上说是今晚举办家宴，特邀景行商会参加，这不禁让宋蕴怀疑，皇上应当是借这个由头，庆祝平乱之事吧。

　　时间太赶，毕竟是要进宫，此等大事还是告诉父母一声，宋父宋母听后有些担忧，但宋蕴再三保证不会有事。

　　恰好此时有人送了一身行头给宋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宋母虽想问，但记着宋蕴向她保证过，过几日会告诉她，于是作罢，只叮嘱了好些才放她离去。

　　房间内，宋蕴记得上一次这么隆重打扮，还是陪同沈绎参加宴会的时候，希望今晚不会像上次那样出什么幺蛾子。

　　宋蕴看着镜中的自己，这一身行头虽华丽，但并不夸张，精致的刺绣更显得人端庄起来。

　　沈绎办事确实靠谱，既不喧宾夺主，又十分得体，让人挑不出差错。

　　“小姐，沈公子的人在外面候着了。”汀兰适时提醒道。

　　“嗯，知道了。”

　　宋蕴将头上一个较为华丽的簪子取下，换成了另外一个，这才出了房间。

　　在汀兰的陪同下，宋蕴告别父母后就朝马车走去，在见到不离的那一刻，她断定沈绎也在马车里。这人真是都到府门口了，也不见得进来，真想知道他究竟在准备什么，这么神秘。

　　车帘掀开的瞬间，沈绎果真在里面等她。

　　他见过宋蕴认真打扮的样子，可今晚在看到这身行头的时候，心里像炸开了花。

　　不说话，但伸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

　　“紧张吗？”

　　宋蕴见他关心自己，依言点了头。

　　沈绎眼里满是温柔：“别怕，你是我带进去的人，他们不敢动，等会儿你就安静待在我身边就行。”

　　马车从侧门进入皇城内，一排排戒备森严的的士兵，四四方方的角楼，宫门前的石狮，无一不在昭示着宫内氛围的沉重。

　　宋蕴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双手，难过了起来，她无法同轻衣感同身受，但此刻却有些理解她所追寻的自由是什么。

　　沈绎察觉到了异常，回握了过去，关心道：“怎么了？”

　　宋蕴摇了摇头：“没事。”

　　两人下马车后，由专门的宫人带路，宋蕴疑惑，宴会厅怎么如此偏僻？

　　“奴家路已带到，皇上说这里有您要找的东西，今晚不会有人打扰您，至于去不去宴会随您心情。”

　　宫人将话带到便退了出去。

　　“这里是？”

　　沈绎解释道：“这里是前朝妃子们的遗物存放地。”

　　她怕他难过，开口道：“要不你先出去？我来找就好。”

　　面前人摇了摇头：“我没事，找吧。”

　　好在有专门的人管理，两人几下就找到了存放轻衣公主遗物的柜子，只是出了点意外。

　　“怎么会？那幅画竟然不在这里！”

　　沈绎难得沉默，他也没料想到是这个结果。

　　但几分钟后开口道：“去找找……她母妃俪嫔的。”

　　宋蕴不疑有他，果然在那里找到了那幅画，赶紧拆开看了看，的确是出自祖父之手。

　　画的是楼的一角，这地方她看着熟悉，但又想不起来这是哪里，便将画递给了沈绎，想问问他知不知道。

　　哪知他看了一眼，就说道：“万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