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黑熙

66、象牙塔（04）

　　“怎么？你认得他？”尉迟挑眉。
　　“不不不。”白胖子摇手，“做徒弟的时候，师父让我鉴过阵叔的钻，说这么多客人，只有他的钻每一颗都刚好达到我们的最低标准，就是专门为了买钥匙而来的。所以我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尉迟点点头，“他是我家老掌柜。”
　　白胖子一听大惊失色：“您是尉迟家的少东？哎呀我这个有眼无珠……您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哪敢收您这么多钻啊这真是……”
　　“少啰唆。”尉迟不耐烦，“多出来的就当我买你闭嘴。快点开门，我赶时间。”
　　“是是是。”白胖子点头哈腰打开大灯，把二人引到一面墙之前。这面墙上的样板推拉门是合着的，白胖子把它往两侧推开，里面又露出一扇，一连推开六七扇，每款样式都不同，风格各异。吴乾觉得有点稀奇，像动画片的场景，瞄一眼地面，八条滑槽并排钉在地上。
　　最后一道门普普通通，就是最常见的阳台拉门，白胖子摸着脖子从衣服领口拽出一把非木非金非石的老式钥匙，很宝贝地取下来交给尉迟，赔着小心说：“尉迟少爷，平常咱们都是把钥匙画在手上，要开门了拿手指头做个钥匙样子转一转。但这回那边布了十方结界，前两天有几个过去的，法术失灵差点回不来，所以您还是拿这把老钥匙开门吧，保险。就是千万注意别把它弄丢了，不光是您两位没办法回来，万一被别的什么东西捡了，两边进进出出，那可要出大事。”
　　尉迟点头，白胖子便做个“请”的手势：“第九道门就在您眼前，钥匙插上就能看见。”
　　吴乾一听立马背起大包站到他左边，略有些紧张地抱住了他的手臂。她实在克服不了对墟界的恐惧，只能借着这样的动作增加些许安全感。
　　钥匙在她抱住尉迟手臂的瞬间插入锁孔，普通的拉门瞬间化为古朴的两合木门，吱吱呀呀地打开，露出后面幽深黑暗的、充满恶意的世界。

　　跨过门槛的瞬间景物变换，身后木门消失，二人站在了白骨山下。
　　吴乾仰头望山啧啧称奇，暂时忘记了恐惧。尉迟把钥匙贴身挂在脖子上，打量一下周围环境，皱了皱眉。尤郗说看见方连生在山下，这山不算小，附近一片死寂，要找到他恐怕得花点时间。
　　“走吧。”尉迟托了托背上的包，眉头锁紧。
　　墟界的一切依凭意念生灭，居民们各有自己的“领域”，其意念即是“领域”的法则。弱者一旦进入，容易受困于法则，强者则可凭借更凶猛的意念摧毁此领域，因而墟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以强凌弱的戏码。这座白骨山周围空空如也，一个领域也没有，只能证明其主人强大到不可挑衅。而尉迟所感受到的，也从侧面证实了这个结论——白骨山的重力与人间无二，没有任何浮动，可以想见其意念稳定到何种程度。
　　“我们这样绕着山脚下走，太浪费时间了吧。”吴乾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用力搓自己手臂，“这鬼地方永远都这么冷，又冷，又阴惨惨，多待一会儿都觉得人生无望。”
　　尉迟没回头，只是问她：“你想怎么走？”
　　“爬到半山腰咯。”吴乾想也不想就答，“山腰也不很高吧，十几米，围着转一圈比山脚下快多了，又方便往下看找人，又省时间。”
　　“你知道这山能不能爬？”尉迟问，“这是人家的领域。”
　　“对啊，反正是人家的领域，一举一动都被监视了，不如尝试一下。”吴乾振振有辞。
　　“行。”尉迟还是继续往前走，“你自己上去。”
　　吴乾刚要嘴硬辩驳几句，忽然听到一阵杂乱的声音。尉迟也听到了，他回身看一眼吴乾，二人拔腿朝声音来处奔去。
　　“卧槽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山后头传来一句大骂，尉迟听见立刻喊道：“方连生！我是尉迟！”
　　“哇！尉迟哥快救我——”
　　方连生的叫声中气十足，状态比预想中好很多，尉迟稍稍放下了心，脚步更快地往他那边跑去，没多久就看到他跌跌撞撞地奔来，手脚并用狼狈不堪，身后跟着一群骷髅。再往后看，山上还有更多的白骨立起来，加入围追堵截的大军。
　　尉迟见状立刻扔个结界过去，却没有任何动静。他心头一沉知道糟糕，这个领域禁止法术，转头果然看见吴乾手上的符也没能发动。
　　方连生已经快被骷髅包围，尉迟当即叫吴乾去帮方连生，自己原地坐下两腿一盘，迅速收摄心神，以意念对抗法则。
　　他并不想贸然摧毁这个领域，只是要争取一点使用结界的权力。
　　吴乾把大包扔在他身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跟骷髅们战成一团。这些东西行动迟缓没什么攻击力，只是打不死打不完无穷无尽。方连生也是东一拳西一脚不让它们靠近，抽空还能对吴乾喊一句：“别让它们包围，它们会吸□□气！”
　　“没问题！”对付这些上不了档次的玩意，吴乾轻松得很，抽出挂在腰侧的伸缩电棍扔给方连生，自己赤手空拳还能游刃有余，“我说方小哥，这些东西为毛光找你麻烦？我们在这儿转悠半天了也没见它们来打个招呼。”
　　“我哪知道！”有了电棍，方连生终于不再那么累，“我连为啥会突然掉进这个世界都不知道！”
　　“你身体里面有个大大的好东西！就是因为它你才被拽进来的。”吴乾答疑。
　　“真的是因为那滴水？！”方连生一脸“我怎么这么倒霉”的郁闷。
　　吴乾跳起来一个扫堂踢飞五六个骷髅头：“所谓……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说你这种情况啦。本来屁事没有，莫名其妙得了个天大的好处，当然就会被惦记。”
　　“什么好处啊？”方连生一棍戳进某骷髅的眼窝，把它远远地挑飞出去，“我现在最想要的好处就是回家！”
　　吴乾伏身再一个扫堂，骷髅们腿骨散架排排倒地：“这么说吧，你要是想长生不老呢，就可以做千年不死的老妖怪，你要是觉得活太长没意思，也能一生没病没灾，还能越来越帅！”
　　“这么爽？！”方连生有点心动，“千年不死就算了，那不是好处是坏处。没病没灾越来越帅倒是很实用，但这么牛逼的东西给我用了感觉略浪费啊，我可不想承担什么拯救世界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