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黑熙

14、梦之虫（05）

　　吴乾愣了一会儿，指天大骂：“耍赖啊我靠，居然瞬移！老子还没打够啊浑蛋！”但对方明显已经离开，她只能极度不爽地掏出手机给尉迟打电话。
　　“喂！我知道现在凌晨四点！刚有个女的，我还在逼供呢，被人救走了。白打一气什么也没问到，还浪费一个封界符！老子气得快冒烟了！”
　　尉迟问有没有受伤，吴乾直哼哼：“受个毛线的伤。她根本没出手，光是绕场乱转。还想着就算套不出话来也可以逼她跟我动手，半路杀出个会瞬移的，脸都没瞧见，人就跑了。”
　　尉迟笑得挺开心，吴乾发出被戏弄的抗议：“笑屁啊笑，我生气你开心，你有没有人性！”
　　尉迟问白天要不要到家里来详细说说情况，吴乾一边往回走一边摇头：“不去了，详细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女的长了一张狐狸脸，身材巨好，应该是个铜精，但照妖镜照出来是人身，不是铜精原形。我没想通是什么情况。她中了字咒，身上长了铜锈，没有命师解咒迟早会锈死。救她那个是男的，除了会瞬移其他都不知道，下次如果再听到声音估计能认出来。我一会儿就直接回山，有几个人可能知道虫母的，我再去问问看。”
　　挂断电话回到住处，开门看到地上的封界碑，吴乾突然傻眼。这类能化为实物的符要用符囊来收，不然只能等到时效过去自动消失，但她下山时想着符囊用不上于是偷懒没带……就是说，那些小妖虽然并非主动，但被照妖镜迫出原形也算是施术，所以……他们很有可能出不了封界……吴乾扶额，心中默默祈祷小妖们的公司都在家附近……或者不是上班族不会因为无故翘一天班而被扣工资……

　　再回到住处已是四天后。酩山大得堪比一个星球，心急如焚却找不到人的时候就显得更大。吴乾奔波不停，好不容易把可能知道虫母的人选一个个问过来，却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她从来精力过人，此刻也感觉到疲惫不堪。
　　她垂头丧气地坐着，脑子里转来转去转得发痛，依然没有主意。叹口气仰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要是什么事情都能靠打架解决就好了……”想着四天前那场不痛快的胜利，又想到更久前跟妖鬼化的麒麟那场酣斗……麒麟？！她猛地坐起，给尉迟拨电话。
　　“喂喂，那只麒麟呢？祂那么老不死，一定知道虫母啊！”
　　“……难为你终于想起祂了。”电话那边尉迟长叹了口气，“可能的话，真想给你的智商下个结界。”
　　“啊？”吴乾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在说她脑残，瞬间怒气值全满马上就能出去砍人，“尉迟铠我要跟你决！斗！！！”
　　“欢迎你来，但你的尤郗哥哥恐怕没办法观战了。”
　　吴乾心头一沉，这才从尉迟的声音之中听出一丝苦涩：“他现在怎么样？”
　　“有个叫章药村的地方，听说村里的古泉很神奇。我去取了泉水每天给他喝，确实有效，但也只能延缓他的衰竭速度。他昨天醒了一会儿，不到两个钟头，今天一直昏睡。”
　　吴乾一听，急得跺脚：“我在山上跑了四天，一点收获也没有，全都是些不理世事的闲人！现在除了麒麟还能找谁啊！祂到底哪去了！”
　　“罗玉梓生下孩子祂就走了，大概不会再回来。”尉迟沉默一会儿，说，“希望不是没有，但目前来看都不现实。第一，你上次带来的人，随方，我觉得他知道的不止说出来的那些。而且他能预知，比我们清楚未来的事。但现在，找他跟找虫母没多大区别。第二，逼老张说出更多内幕，以他掉脑袋为代价。第三……尤郗去索源。可他的力量只能帮助别人，不能为自己。”
　　“……我去求老张！大不了带他上山，保他一命！”
　　“你带他上山，能带他全家上山么？这次你救了他，下次别人也可以效仿，酩山不是谁都可以去的地方，你师父会很难做。”
　　“那怎么办！”吴乾焦躁得在房间里直打转，“总得做点什么吧！”
　　“暂时无法突破困境，就只能争取更多的时间等待机会。现在要集中力量保护尤郗，只有让他的情况稳定下来，才能看到真正的希望。”尉迟顿一顿，继续说，“你过来这边住吧。你回山后隔天夜里我们就受到了攻击，但他们只是试探，没有发挥全部实力。我没出去，怕他们声东击西趁我不在对尤郗下手，所以这几天只能不断加强结界。现在结界是各个意义上的铜墙铁壁，家里的情况，外界一概听不到看不到，电话也监听不了。他们似乎很着急，每晚都来，今晚大概也不会失约，你过来的话，我们可以轮流应战，起码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
　　“好！我就来！”吴乾说着就要挂断，听到尉迟叫她等等。
　　“上次你说有个会瞬移的，以防万一，我封闭了家里的空间通路，穿空符会失效。你用别的办法过来，路上千万当心。”
　　“嗯！知道了！”切断电话，吴乾想了想，决定主动去会会暗处的敌人。她做足了万全准备，临出门前又加了一道保险，用符水把引符画在掌心。这方法她仅仅学过，从没实战用过，这次，直觉告诉她此行凶险，她必须全副武装，把所有能想到的全部用上。
　　到尉迟和尤郗的住处，坐地铁需要半小时。吴乾一路警惕，不敢放松丝毫。下午三点二十，地铁人流相对稀少，吴乾靠在门边，暗地里把车厢内的所有乘客全部打量了一遍。三分之一玩手机，三分之一打瞌睡，三分之一聊天、看书、看地铁电视广告、发呆。三站过去，车厢内保持着这样无聊的氛围，没有任何可疑。再过去三站，仍然如此。再一站就要下，吴乾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从背上大包的边袋抽出一瓶水拧开瓶盖，往身边座椅上的男人兜头泼过去。男人跳起来大骂，头发脸上滴着水，旁边人瞪大眼睛围观，有不解有厌恶有看戏，也有完全不感兴趣，找不出任何的异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