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者岁之余》》杣殊觉

2、第二章

　　自从詹暄乐向季之岵表白之后，日子仿佛陷入了一种胶着的状态。詹暄乐的心像是被悬在了半空的风筝，随着季之岵那未明的态度而飘忽不定。而季之岵，自那日后，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与詹暄乐单独相处的机会，这让詹暄乐的内心愈发忐忑。
　　在训练场上，詹暄乐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季之岵的身影，可每当季之岵的视线扫过来，他又匆忙地移开，生怕自己眼中那藏不住的期待和紧张被察觉。他试图全身心地投入到训练中，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走神，思绪飘向那个未得到回应的表白。
　　而季之岵，每次看到詹暄乐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并非对詹暄乐没有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在这纪律严明的军营中显得如此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如何抉择。
　　然而，命运的齿轮在不经意间开始转动。一次夜间紧急集合训练，打破了两人之间僵持的局面。
　　那晚，月黑风高，整个营地被一片深沉的黑暗所笼罩。尖锐的集合哨声骤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詹暄乐从睡梦中惊醒，慌乱中穿好衣服，抓起装备就往外冲。紧张的情绪让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在黑暗中他竟跑错了方向，与大部队逐渐失散。
　　四周一片漆黑，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詹暄乐的心瞬间被恐惧紧紧揪住，他试图大声呼喊，声音却在空旷的夜色中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他盲目地奔跑着，试图寻找大部队的踪迹，可每一条路都仿佛是一个无尽的迷宫，将他困在其中。
　　就在詹暄乐感到绝望，几乎要被恐惧吞噬的时候，一束微弱但却充满希望的手电筒光在黑暗中摇曳着出现。季之岵那熟悉的声音穿透黑暗传来：“詹暄乐，是你吗？”
　　詹暄乐听到这声音，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拼命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大声回应：“长官，是我！”
　　季之岵循着声音快步走到他身边，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了詹暄乐那狼狈不堪的模样，他的头发凌乱，衣服上沾满了泥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季之岵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心疼，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柔和：“别害怕，跟我回去。”
　　詹暄乐点点头，紧跟在季之岵身后。在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詹暄乐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季之岵对他表白的想法，但每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害怕听到一个让他心碎的答案，更害怕破坏这难得的片刻宁静。
　　回到营地后，季之岵看着詹暄乐，严肃地说道：“赶紧去休息，调整好状态。”詹暄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看着詹暄乐离去的背影，季之岵的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第二天的训练，詹暄乐依然沉浸在昨晚的情绪中，心不在焉。正步走时同手同脚，射击训练时频频脱靶，他的表现让教官大为恼火。
　　“詹暄乐，你到底在干什么！”教官的怒吼在训练场上空回荡。
　　詹暄乐低着头，不敢正视教官那愤怒的目光，“报告教官，我……”
　　“如果因为个人的情绪影响训练，你就不配做一名军人！”教官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詹暄乐的心上。
　　“对不起，教官，我知道错了。”詹暄乐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训练结束后，季之岵把詹暄乐叫到了一旁，他的脸色阴沉，语气严肃地说：“詹暄乐，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失望。作为一名军人，你应该时刻保持专注和冷静，而不是被个人情感所左右。”
　　詹暄乐低着头，小声说道：“长官，我知道错了，我会调整好自己的。”
　　季之岵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晚上到我办公室来。”
　　詹暄乐心中一紧，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夜幕降临，整个营地陷入了一片宁静。詹暄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季之岵的办公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季之岵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詹暄乐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只见季之岵正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脸色凝重。
　　“坐吧。”季之岵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詹暄乐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敢抬头看季之岵。
　　办公室里的气氛异常压抑，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在詹暄乐的心上。
　　“关于你那天说的话，我想了很久。”季之岵打破了沉默。
　　詹暄乐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紧张地等待着季之岵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中，产生这样的感情是不寻常的。”季之岵顿了顿，抬起头看着詹暄乐，“但是，我也不能否认，对你，我有着特殊的感情。”
　　詹暄乐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是他期待已久的答案。
　　“不过，我们必须非常小心，不能让别人发现。”季之岵的表情严肃而认真，“这里是军营，纪律严明，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违反规定。”
　　詹暄乐连忙点头，激动地说道：“长官，我明白，我一定会小心的。”
　　从那以后，詹暄乐和季之岵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但这种亲密只能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悄悄展现。他们会在训练结束后，趁着大家都去洗漱的间隙，在操场的角落短暂地相聚，交流彼此的想法和感受；会在夜晚的星空下，避开巡逻的士兵，在花园的阴影里默默地陪伴着对方，享受那片刻的宁静和温暖。
　　随着时间的推移，詹暄乐对季之岵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会在季之岵忙碌地处理文件时，默默地为他准备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他的桌角；会在季之岵因为长时间的工作而疲惫不堪时，趁着没人注意，为他轻轻按摩肩膀，缓解他的疲劳。
　　而季之岵也会在詹暄乐因为训练受伤时，避开众人的目光，为他细心地包扎伤口，轻声叮嘱他要注意休息；会在詹暄乐遇到困难和挫折时，给予他鼓励和支持，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在一次部队组织的野外生存训练中，詹暄乐和季之岵被分到了一组。这次的训练异常艰苦，他们需要在没有任何补给的情况下，在野外生存三天两夜。
　　第一天，他们就遇到了恶劣的天气，狂风暴雨让他们的行程变得异常艰难。詹暄乐不小心滑倒，扭伤了脚踝。季之岵毫不犹豫地背起他，在泥泞的山路上艰难前行。
　　“长官，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詹暄乐挣扎着想要下来。
　　“别乱动，保存体力。”季之岵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到了晚上，他们找到了一个山洞作为临时的庇护所。季之岵捡来树枝，生起了火，两人围坐在火边，彼此的身体靠得很近，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之岵，谢谢你。”詹暄乐看着季之岵，眼中充满了感激。
　　季之岵笑了笑：“我们之间不用说这些。”
　　第二天，他们继续前行，寻找水源和食物。詹暄乐在季之岵的鼓励下，克服了伤痛的困扰，和他一起完成了各项任务。
　　夜晚，当他们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詹暄乐忍不住靠近了季之岵。
　　“之岵，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詹暄乐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依赖。
　　季之岵握住了他的手，“我也是。”
　　在这艰苦的环境中，他们的感情愈发深厚，彼此的依赖也更加明显。
　　然而，他们的感情并不是一帆风顺。有一次，他们在偷偷约会时，险些被其他士兵发现。
　　那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他们相约在营地后面的树林里。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他们手牵着手，享受着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士兵们的谈笑声。
　　“快跑！”季之岵低声说道，拉着詹暄乐迅速躲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两人屏住呼吸，心跳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直到脚步声远去，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那次的惊险经历让他们意识到，他们必须更加谨慎，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暴露他们的关系。
　　尽管如此，他们的感情依然在艰难中不断升温。
　　在一个假期里，部队允许士兵们外出。詹暄乐和季之岵一起走出了营地，来到了附近的小镇上。
　　小镇的街道上热闹非凡，人来人往。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手牵手漫步在街头，品尝着当地的美食，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之岵，我真希望这样的时光能永远持续下去。”詹暄乐感慨地说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季之岵微笑着看着他：“只要我们的心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他们走进一家小店，挑选了一对精致的手链，作为彼此的纪念。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一双眼睛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回到部队后，他们发现气氛有些异样。战友们看他们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让他们感到莫名的不安。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詹暄乐担心地说道，心中充满了焦虑。
　　“先别慌，看看情况再说。”季之岵安慰道，尽管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担忧。
　　就在这时，上级领导突然召集他们开会。詹暄乐和季之岵对视一眼，心中充满了不安，忐忑地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领导严肃的表情让他们的心沉入了谷底。
　　“最近部队里传出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我希望你们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领导的目光紧紧盯着他们，语气严厉。
　　詹暄乐和季之岵沉默不语，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恐惧。
　　“如果这些传闻是真的，那么你们知道后果是什么。”领导的声音严厉而冰冷，仿佛能将空气都冻结。
　　詹暄乐忍不住想要开口承认，但被季之岵用眼神制止了。
　　“报告领导，这只是一些无中生有的谣言，我们会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季之岵坚定地说道，目光毫不退缩。
　　领导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希望如此。”
　　从会议室出来后，詹暄乐和季之岵都松了一口气，但他们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他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更加小心谨慎地维护着这段感情。然而，内心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在一次高强度的训练中，詹暄乐因为分心，出现了严重的失误。
　　“詹暄乐，你到底在想什么！”教官愤怒地吼道，“这样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
　　詹暄乐低下头，不敢吭声，心中充满了自责。
　　季之岵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担忧。
　　晚上，季之岵找到詹暄乐。
　　“你不能因为我们的感情而影响训练，明白吗？”季之岵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詹暄乐抬起头，眼中满是委屈：“我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季之岵叹了口气：“我们必须坚强，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守护好这份感情。”
　　詹暄乐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了。”
　　尽管面临着诸多困难和压力，但他们的感情依然在黑暗中顽强地生长着。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詹暄乐和季之岵再次偷偷相聚。
　　“之岵，不管未来有多难，我都不会放弃。”詹暄乐坚定地说道，目光中充满了决心。
　　季之岵紧紧拥抱着他：“我也是。”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的爱情披上了一层银纱，见证着他们的坚定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