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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人一生平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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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吹散了高空的浮云,土路两边的绿地里探出白色的野花,几只灰色的蝴蝶正忙碌着,这条道路人迹罕见,因此它们完全不怕人,有时走无聊了,波莉还会随机抽取一个幸运蝶陪她走一段再放掉。
“你这是准备去哪里?怎么一个人,父母不在身边吗?”乔治·乔斯达嗓音轻缓地问道。
他带给波莉的感觉正如同这宁静祥和的道路一样,包容、且不带有任何侵略性的稳重。
“我准备去伦敦,先生。”波莉对他礼貌地回答说。
“一个人吗?”
“是的,先生。”波莉点了点头。
“唉!”乔治·乔斯达叹了口气,他对于当今时代穷人的日子有多难过是很清楚的。
“我也正要回伦敦,”他对波莉邀请说:“上车吧,孩子,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你离它还远着呢。
波莉看着他诚恳的面容,尽管又累又饿,但她还是没第一时间答应下来,大哥的经历告诉她,最好别相信这种莫名其妙的贵族,眼前的馈赠,命运日后总会找机会收取酬劳。
“我不知道能回报你什么。”波莉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有些付出是不需要回报的。”他耐心地说。
他说的话波莉不太明白,但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有些事可能确实不需要回报吧?就像晕倒时救了她的老太太那样。
乔治·乔斯达先生,不仅仅是个有钱人,他还是个好人——这是同行两天后,波莉看在眼里的事实。
在马车进入伦敦的街道后,他带波莉去餐馆吃了饭,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坐在餐馆里,因此见什么都觉得新奇极了。
“波莉,现在到了伦敦,你准备去哪呢?拜访亲戚吗?”他随意的和波莉聊道。
“我还没想好。”波莉一只手握着勺子,乐观至极地说:“我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繁华的地方,人多的话,工作应该也会多吧,总会找到活路的。”
这话可是既天真又自大,城市再大,没有可安身的一隅之地又有什么用呢?有出路的不过寥寥,大多数都沦为了街边的小偷与混混,这辈子也见不了什么世面——比这更惨的比比皆是,河床底、荒野处、土地下的白骨倘若听到,估计会笑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
【1880年7月17日,晚】
乔斯达先生为我的话沉默了许久,一直到吃完饭,我准备向他告别时,他才开口。
“波莉,你愿意让我做你的家人吗?”
他是这样说的。
如果这个日记真的有天会被人捡到的话,我一定要告诉你我当时是多么高兴,如果我是一只小鸟,我就会转着圈的在天空翱翔,直至精疲力尽。如果我是一只鼹鼠,我将会拼命向上打洞,不管冬天还是春天,我都一定要呼吸到那一口幸福的空气。
我真的很喜欢乔斯达先生。
或许他只是想保护一个女孩的天真,但我因为他这小小的念头得以将生命延续。
【1880年7月18日】
我来到了乔斯达先生的家,不对,应该说是我的家了,我的父亲。
乔斯达爸爸还有一个儿子,叫乔纳森·乔斯达,他和乔斯达爸爸简直如出一辙的善良,在听到素不相识的女孩称呼他父亲为爸爸时,丝毫没有被抢走父爱的危机,飞快的接受了我,这并不是装出来的,我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1880年7月20日】
乔斯达爸爸带着我买了很多新衣服,是我从未穿过的漂亮裙子。
我喜欢其中一条红色有荷叶边的及膝连衣裙,店员小姐说我穿上就像一团火焰,这是夸奖吗?
搞不懂,但我喜欢它和我头发一样颜色,乔纳森也说我穿上很漂亮。
【1880年8月2日】
这也是特殊的一天,在我来到这个家短短半个月后,乔斯达爸爸和我说,他的恩人去世了,他将会收养他留下的儿子,或许是怕我多想,他特意对我承诺道:“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女儿。”
乔斯达爸爸的态度让我感到很安心,对即将到来的哥哥有了些期待。
和想象中完全不同,这位新哥哥迪奥·布兰度,一下马车就给了乔纳森养的斑点狗丹尼一脚,接着又是一套花言巧语骗的乔斯达爸爸晕头转向,成功的把过错推给了乔纳森。
在晚饭时,迪奥的完美礼仪更是ko了乔纳森,之后两天,这种情况变本加厉。乔纳森哥哥像个小太阳,可即使是像他这样乐观的人,也快要被打击的一蹶不振了。
【1880年8月15日】
出乎意料的,迪奥一直对我态度却还算可以,即使不在乔斯达爸爸面前,也会虚假的称呼我妹妹。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这时候的迪奥不知道我只是个比他早来半个月的养女,并且因为女性没有财产继承权,所以完全不在乎我而已。
而且还可以顺便拿我来打击乔纳森,类似于这种:乔纳森,看看吧,连你的妹妹都不在乎你这个哥哥,你真没用什么什么的。
后来知道我只是养女后,他对我的态度简直一落千里
【1880年8月20日】
这个时代女性想上学,只能去专门的女子学院,我不想离家去上学,于是乔斯达爸爸给我请了几名家教。
至于迪奥则是被打包送进了和乔纳森同一所学校。
【1880年12月12日】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的最盛大的一个生日,乔斯达爸爸办了大宴会,向大家介绍了我和迪奥。
迪奥在宴会上混的风生水起,好几个富太太家的女儿都脸红的偷偷看他,迪奥是个坏家伙,但他长得确实好看,对有钱人嘴还很甜。
我吃了很多很多蛋糕,超过了我前八年人生的所有加一起那么多。
【1881年】
可能是触底反弹,在他们打了一架,被乔斯达爸爸训斥过后,乔纳森和迪奥的关系突然变得很好,反之,他知道了我养女的身份,对我变的爱答不理。
我从来都不喜欢迪奥,他对乔斯达爸爸根本没有真心。
还在没人的时候叫我臭小鬼,使唤我的语气和使唤奴隶似的,估计这个坏家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等他继承了乔斯达家,就要把我当他奴隶。
这些我当时都不知道,有时他使唤我,我心情好,就会顺手帮忙做一下,心情不好,我就当没听见。
【1882年】
我10岁了,请来的家教老师已经没什么可以教给我的了,别管有没有融会贯通,反正记住了。迪奥觉得很不公平,明明我从来不做功课。为此甚至还悄悄向老师打听我是不是作弊了,收买了她们。
在他打听完后,我从转角走出来对他说:“我当然没有,你这个蠢货。”
【1883年】
迪奥和乔纳森变异了,我看着他们就像看两个怪兽一样。
11岁1m55的我在同龄人里个子还算稍高,结果和他们一对比就成了小鸡仔,迪奥这个恶劣的家伙,甚至还抓着我的衣领,像钓了条鱼似的把我甩来甩去。
和乔纳森善良的没有锋芒不同,我深知迪奥这个家伙的恶毒和无药可救,苦口婆心的和乔斯达爸爸诉说他的罪状,乔斯达爸爸当时相信,结果迪奥说两句就又把他忽悠过去。
【1884年】
我12岁了,生日时乔纳森送了我一条漂亮的粉色手链,我很喜欢。
迪奥送的也是手链,真没创意。
【1885年】
目前,我和迪奥除了在乔斯达爸爸面前装一装外,其余时间皆是互相看不顺眼,他这个人虽然装的绅士,但其实平等的看不起所有人,根本没有不打女人的习惯,有时候我们吵着吵着还会扭打在一起,当然了,我每次都是挨打的那个。
说我什么都好,但我就是不想把这种事情告诉乔斯达爸爸,我不想让他因为我失望,我知道他一直希望我成为一个淑女。
【1886年】
时间过的真快,我在乔斯达家已经过了六年了,今年已经14岁,乔斯达爸爸说再过两年,就准备开始为我挑选合格的丈夫。
长大真讨厌,各个方面都是。即使家里有迪奥的存在,我也不想离开家,从被乔斯达爸爸捡回来后,我就没想过要离开。
不止这些,身体的发育也很烦人,胸衣不得不穿就算了,但为什么还要束腰?一穿上它我就感觉自己要枯萎了。
实在忍耐不下去,我和乔斯达爸爸委婉地说了这一点,乔斯达爸爸只是沉思片刻后便说:“这样吗?那就做你愿意做的吧,梅维丝,不要强迫波莉。”(梅维丝是教导我礼仪的老师)
得到这样的答案我一点也不意外,乔斯达爸爸就是这样的人。
我已经快忘记我亲生父亲的模样了,记忆里父亲疯狂酗酒的样貌渐渐被乔斯达爸爸一点点代替。
在一切未发生时,父亲不是可怕的父亲,当我生病时,父亲也会彻夜不眠的照顾我,知道姐姐们一直偷拿店里的糖果给我吃,却装作不知道,我始终会记得他对我的爱,但那已经是过去了。我会在心里给父亲留一个小小的位置,更多的,我要用来爱乔斯达爸爸。
【1887年】
迪奥在我进地下储藏室拿东西时,想把我锁里面吃点苦头,结果被我发现,我们争夺钥匙中,钥匙抛出了门外,我们被反锁在了里面。
他知道自己有时候真的很蠢吗。
竟然还理直气壮的说我不抢钥匙就没事,我傻?那样你是没事了,可我有事啊。
不过与其和他关在一起,那确实还不如我一个人被关在里面。
总之,我和迪奥被关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才获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