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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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羌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发呆。
那时候的自己，不知道别人的生活如何，只知道自己的生活，不过是被重复的黑暗包裹。
是不是棍棒加身的父亲，大部分时间目光空洞，少数时间出言恶毒的母亲。
在漫长的可以独自思考的时间中，那些所有微小的期待都成为奢求。直到发生了一件期望之外的好事。
就是时常心不甘情不愿的出现在自己的门口的顾淮西，夸赞自己是好孩子的奶奶。
变故出现在自己八岁的那一年。
那一年，一直用暴力掌控李若羌和妈妈的父亲去世。
那天，喝醉了的父亲回家，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一番发泄。感受着整个身体上的疼痛，听着房间里面妈妈痛苦的惊呼，和爸爸的骂骂咧咧。
痛心，自责，却无力反抗。
爸爸发泄过后，踩着凳子去柜子上面拿东西。那时候李若羌不知道爸爸要拿的是什么，后来知道，那是妈妈少数的保留下的嫁妆。
怨恨前所未有的达到顶点。那个像是天一样掌控自己，让自己的人生乌云密布的男人。
用力撞开那个人站着的凳子，爸爸从凳子上摔下来，摔下来的那个瞬间，对方的嘴巴里面还是恶语相向。马上要算账的架势。
但是倒下来的时候，后脑勺撞到了金属的茶几，厉声斥责变成了痛呼。
此后面的事情，李若羌已经记不清楚了，只知道那个只会扬起巴掌，高声咒骂的男人，第一次变得虚弱起来。眼睛里面出现了一种求救的眼神。
李若羌害怕的退开，看着鲜血从李若羌的头部流出来，吓得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王书俊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面露喜色。
“妈妈，妈妈，爸爸……”李若羌看着妈妈，有些无所适从。
“若羌，你想不想，想不想出去，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王书俊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李若羌贪婪享受着这一刻。
“想……”和窗外的小孩子一样生活，那就是自己的梦想。
那一天，妈妈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此后时光，李若羌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情。总之有着无尽的悔恨。
虽然他的爸爸可能是世界上最坏的爸爸，但是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让爸爸去死。
***
“我爸爸死了，以后我和你一起上学。”李若羌和顾淮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喜悦和轻松。
“你爸爸死了，你很开心啊！”顾淮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李若羌。
“可是，可是他活着，我永远都不能出来，不能上学，不能……”小孩子单纯的藏不住一点心思，面对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还会表现出慌乱。
顾淮西眼睛带着不屑和鄙视，因为对顾淮西来说，父亲，母亲，和奶奶，这是最最亲近的亲人。
这些亲人和自己生活密不可分。父亲也是永远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所以对于一个因为父亲去世而兴奋的小男孩，其实从心里就是厌恶的。
两个人的家庭现状，不仅仅可以成就不同的性格，也在两个人之间，划出了一道清晰的界限。
李若羌终于可以去上学，但是期待的那种童年的幸福生活并没有到来。
病态的家庭生活，让李若羌对外面充满了向往。
认为只有自己生活的地方时阴暗的，在自己生活之外的其他的地方，一定是幸福快乐的。
但是等到终于可以去上学，才发现生活依旧是苛责。
有些小孩子，原来可以那么坏，有些邻居传达的充满了同情的眼神，原来是那么的怕人。
虽然李若羌这个时候已经八岁了，但是因为之前从来没有上过学，因此只能读一年级。
刚好和楼上的顾淮西一个年级。
在李若羌的父亲死后，李若羌终于可以走出一直被软禁的屋子。李若羌的母亲也找到了一份工作。
而且因为李若羌的父亲有意外保险，家里还得到了一笔赔偿。
李若羌要上学的前一天，顾淮西的奶奶下楼。
第一次，李若羌可以打开那道小小的防盗门，让慈祥的奶奶进来自己的房子。
这是两居室，房子里面的家具非常的陈旧，李若羌身上的衣服，也带着各种颜色的斑点。
奶奶温和的看着李若羌，李若羌第一次感受到了害羞的情绪，然后身子一直紧紧地贴着墙壁。
奶奶温柔开口：“若羌，你妈妈还没有下班啊？”
李若羌紧张地点点头。
虽然现在变得母亲是不会打自己，但是对自己非常的冷漠，有时候可以做到一天一句话都不和自己说。
李若羌一直都是在这种环境中，根本不善于和任何人交流。
因此面对自己喜欢的奶奶，也是一直低着头，偷偷地瞄着对方。想凑上去，摸一下奶奶的手和衣服。
那会不会是阳光一样温暖的温度呢？
“我听说你明天要去上学，开心不开心？”奶奶好像知道李若羌的想法一般，抬手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李若羌的头顶。
李若羌本能的眯了眼睛，垂头顺从着奶奶的动作。
“真好，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我们淮西也要去上学，你们以后就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奶奶看着李若羌，心里很是怜惜。这个小孩子太懂事了，活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
浑身上下都是伤痕，整个人瘦弱的像是几根竹竿拼接起来一般。就算是比自己孙子大了两岁，但是却看着似乎还要比顾淮西小。
或许是因为自己有孙子，所以更加看不得和自己的孙子年纪差不多的小男孩受苦。
“淮西，进来！”
奶奶说完之后，顾淮西撅着嘴巴，心不甘情不愿的从门外走了进来。
“若羌，以后你就和淮西一起去上学，你是哥哥，他是弟弟，你会保护弟弟吗？”顾淮西的奶奶摸着李若羌和顾淮西的头问道。
“谁要让他保护！？”李若羌还没有说话，顾淮西态度恶劣的冲着李若羌撇嘴道。
李若羌看着粉粉嫩嫩的顾淮西，虽然态度恶劣，但是却一点厌恶的情绪都没有。
他极为害羞的低着头，嘴里低声应道：“奶奶，我，我会和淮西好好相处的，也会好好保护弟弟！”
“哼！”一旁听到李若羌回答的顾淮西，瞪着眼睛撇嘴不耐烦看着李若羌，用手拉着奶奶，软着声音求道：“奶奶，奶奶我要回家！”
顾淮西的奶奶年纪不小，唯一的孙子是心头肉，听着撒娇的声音，脸上皱纹都皱在一起成了一朵花：“好好好，明天和哥哥一起去上学哦。”
顾淮西勉为其难。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回家。”
顾淮西奶奶笑着跟着顾淮西往外走，李若羌瞪着充满了艳羡的眼睛看着。
刚巧，李若羌的母亲王书俊正巧回家，和顾家奶奶打了一个对面。
王书俊在丈夫死后就成了一名售货员，从干瘪变得稍有人色。加上底子长得好，现在看上去更加惹人怜爱。
王书俊站了一天，身体疲惫，看到顾家奶奶，眼神冰冷，完全没有一点工作时候的温柔样。
目光直直的看着出现在自己家中的一老一小，明白的表现出不欢迎。
顾家奶奶脾气好，看到王书俊脸色不好，只当做是工作一天累了。
“现在才下班，真是辛苦！”
王书俊冷淡的说：“嗯。”
“我今天过来是让若羌和淮西一起上学呢，你现在上班也不方便，以后我可以顺便把两个孩子一起送到学校，他们两个是一个班，这样还能做伴。”
顾家奶奶很温柔的和王书俊解释。
虽然和王书俊从来都没有交流，但是也知道以前王书俊是过得什么日子。
虽然丧夫这种事情怎么都不算是好事，但是这一大一小，现在才终于得到了自由，过上了正常日子。
“谢谢。”王书俊这样回答，顾家奶奶也看出王书俊不想多说，就带着孩子走了。
李若羌看着房门被关上，浑身紧绷。
王书俊站在门口，没有往里走，目光阴冷的看着站在客厅一动不敢动的看着自己。
李若羌习惯这种感觉。
没有了爸爸，不用忍受时不时可能落到身上的暴揍，但是妈妈并没有和自己渴望的那样。
变成温柔的抱着自己，温柔的给自己讲故事的妈妈。
或者那种想象中才拥有的妈妈出现过，但是只是父亲刚死，处理后事那几天。
妈妈会抱着自己，教给自己说辞，让自己知道怎么和外人或者警察讲述爸爸死亡的经过。
在那之后，妈妈又变成了原来那个对自己一脸冷漠的妈妈了。
妈妈平时表情变得轻松了很多，但是看向自己，就是那种赤裸裸的厌恶。
所以李若羌现在依旧害怕和妈妈的目光对视。
“妈，妈妈！”
虽然胆怯，但是李若羌还是上前，伸手想要抓住母亲的手。
“滚开。”王书俊一把甩开抓上来的手，眼睛冷冷的看着李若羌。
“我有没有说过，我不在家，不能给任何人开门？”
“我错了，可是奶奶，顾家的奶奶很好的。她说以后会顺便送我上学！”李若羌赶忙解释。
王书俊冷笑一声：“好啊，你的奶奶这么好，以后你就跟着你奶奶去过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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