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0、第50章 ...
-
实话说，咒术界的存在其实相当不可思议。
自平安时代就有记载、传承千年，独立于政｜府之外，拥有另外一套法则，与普通人息息相关却不被大多数人所知……
将咒术传承和家族传承看得比天大的老人们将那些东西藏得太深，为了维护利益，为数不多的咒术师需处理每年出现的数千次因诅咒而起的异象，因此死亡的普通人每年足有上万。
从高专的档案中翻找出的记录得知那些事件的见崎相当了解，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和统治，咒术高层会做到什么地步。
而在他们面对政|府施压，要求交出咒高及在编术师管理权，被强挖一块血肉时，会如何选择是能够预测的。
他们没有正面对抗政|府的勇气和实力，也不愿轻易交出大部分利益，在即将协商妥协时抛出诱饵，优惠许多的条件足够令他们咬勾。
拥有异能开业许可证的组织为他们提供庇护，让咒术师的活动合法化，绕过政|府追责。与之交换的，需要他们提供两个常驻高层所在屯所的席位。
能够令他们逃过政|府清算的交易只需容忍两个非术师在屯所自由行动，其中之一甚至完全是普通人。这样的交换条件可谓宽容。
禅院直毘人并不认为那个雄霸关东的组织会这么好心，然而他和他的律师翻遍了协议书也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地方。
被派来的四人里，除了律师之外便是看上去没有威胁的一女一幼，如果说他们的到来仅仅是他们背后的组织为了表达合作意愿的话，真可谓诚意满满。
但是虎豹会无故暴露腹部吗？
对方愈是示弱，禅院直毘人就愈觉得违和。
然而与港口黑手党合作已是大势所趋，没有其他方法在政|府的压力下保住家族地位的禅院直毘人明白，这是他们唯一的办法。席间的其他人大多数已经表示同意，没有发表意见的大多也保持着中立看法，要说反对和抗拒恐怕一个也没有。
毕竟，总不可能真派人去暗杀政|府高官或者王权者吧？
禅院直毘人仰头喝了大半壶酒，长出酒嗝后晃到那四人跟前。
“透露一下嘛，小哥。”禅院直毘人一把架住男律师的脖子，对着食指和拇指在他跟前，斜眼道，“你们家……你们老板，到底在打算什么？”
古美门研介看他踢翻的障屏和歪斜的样子，颇为艰难地在他靠过来并把体重压来时站稳。
即便禅院直毘人眼神迷离面色酡红，古美门也并不认为他和普通老人一样，会在坐盲珠雪怪蟹自助旅行回来的巴士上时感到心满意足。
即便不太清楚对方的具体身份，但他也明白，这位可是传承了近千年的家族里，地位颇高的老者。
他讨饶道，“哎呀，我只是个传话的，哪里能知道老板的想法呢？爷爷就不要为难我了吧……”
“小哥的家人还好吗？”
打断了古美门的话，禅院直毘人捻着自己的胡子尖，满意地看他一瞬间僵硬的表情，“小哥来这里之前应该知道些东西吧？我确实只是个没什么用的老头子了，但是一点恶作剧还是能做到的。”
这可真是相当自谦了，咒术界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当家能做到的事可算不上什么恶作剧。
离得近些的黛真知子被这话里的寒气下得一激灵，站在榻榻米上、面对数道障门后的目光不自觉发抖。
“您这是人身威胁……我、我们可以按照恐吓罪对您……”
“什么时候允许你开口了？女人说话前要先征得男人的同意，你家里连这点东西都没教你吗？果然是没什么教养的下等人。”
黛真知子虽然知道这里都是封|建余|孽，但突然出现的声音听上去却十分年轻，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腐烂得这么彻底。
“男女平等是写在宪法里的意识形态，你那种男尊女卑的思想早已经是上世纪的化石……”
“黛，别说了。”
黛转头向古美门，“老师？！”
没必要和落后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在脑子里的家伙争论。
——古美门的眼神里透露出这个意思。
“对了，听话把嘴闭上，安安静静回家生孩子就是你最大的价值。”
“直哉。”
“嘁。”
在合作基本上已经板上钉钉的情况下，还不断出言嘲讽激怒对方的代表？禅院直毘人不禁为禅院直哉的智商感到担忧。
古美门保持着企业法律负责人的公式化微笑，“您如果不同意这边的条件，那就没什么好继续了，我的委托人没有说必须要我把合同带回去，就当和谈破裂吧。”
他作势要收回还未签字的协议书，就要将其撕毁时却被禅院直毘人拦下。
禅院直毘人赶紧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递给加茂家的。
即便还有疑虑，但这确实是他们目前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平常的议题可能要再开几轮会议才有结果，但在政|府的咄咄逼人下，这样的效率恐怕还要嫌慢。
收回签名后，古美门才对禅院直毘人压低声音，“实话说……我不算很清楚……”
他瞟了一眼就在他们身后不远、一直观察他们的一女一幼。
禅院直毘人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一眼两人。
女人是普通人，除了身高抱歉外没什么特别之处；那个阴阳头的小鬼却拿着个令人生厌的娃娃，一眼看去倒以为是某种咒具。
“……但既然已经是关东最大的异能者组织，将影响范围扩张到关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次选择和你们合作，应该也是看中各位在京都的地位。”
“毕竟是黑色组织，就算有异能开业许可证，想要不被找茬还是要自身实力硬才好。”
“那两人被组织里的某位人物赏识，但是不得其他人喜欢……派他们过来，应该只是验证一下他们的能力，如果不行的话，可能会被调到别处……”
与虎谋皮啊。
听完他的话，禅院直毘人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想要保全地位的咒术界，和，贪得无厌的港口黑手党。
即便此刻港口黑手党的爪牙并没有伸向他们，禅院直毘人还是为可能出现的未来感到担忧。
既然如此，作为窗口的两人就相当关键了。
要把握好一个度，控制他们能接触到的信息，又不能一点都不让他们知道。毕竟没有比女人和小孩更好拿捏的人群，要是他们走后换来更有能力的家伙只会麻烦。
禅院直毘人仰头又灌了一口酒，将嘴边的水渍擦掉，晃着步子到两人那边。
他没管那个有些防备的女人，只是在小孩面前蹲下。
对这个一眼认不出性别的孩子，禅院直毘人笑着问道，“小朋友的名字是什么？”
离近了才发现，这个左右发色不同的孩子眼睛里居然还有五芒星和圆圈图案。
这样的外貌在咒术界鲜少得见，放眼全国恐怕也不多，如果不是确信这是人类，恐怕要将他当作外貌特点有些奇怪但精致的娃娃。
这也让禅院直毘人愈发好奇这个被人送到这里的奇怪小鬼究竟有什么能耐了。
“奇怪胡子的酒臭爷爷……”小朋友有些不开心地皱皱鼻子，把嫌弃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却还是乖乖答道，“我是梦野久作喔。爷爷呢？”
被嫌弃但是没有被讨厌的禅院直毘人借着酒气，笑嘻嘻地把手按在梦也的小脑瓜上，把他像不倒翁一样晃了两圈的同时告诉了他名字，然后又问道，“年龄呢？”
冬天里被包得严严实实，连手套围巾都齐齐整整的小孩摊开两只手却把右边的拇指按下去，展示给禅院直毘人看，“9岁！但是再过一个月就是10岁了！”
他表现得单纯又天真，对问题有问有答、开朗又听话，完全不像是被派来监管或是探听什么的样子。
禅院直毘人哈哈笑着，将他两只包着棉手套的手一齐握好，又问他道，“久作知道自己来这里是要做什么的吗？”
“知道！”
禅院直毘人看着他兴奋得红扑扑的小脸挑眉，“哦？”
“见崎姐姐说这里会有人陪我玩，虽然都是些老人家，但是只要乖乖听话就可以很开心！”
禅院直毘人被这话说得有了这里是什么学前托管班或者幼儿所之类地方的错觉。
“再然后呢？还有其他的吗？”
“其他的？”梦也露出了迷茫又不解的样子，左看右看又思考了一会，然后蹬蹬蹬跑到和他一起来的女人身边，挽住她的手，“还要保护瞳姐姐！见崎姐姐说她是好人，不可以让其他人欺负她！”
三岛瞳在禅院直毘人转过来的目光下向他问好。她手心冒汗，完全没想到见崎轻飘飘的一句‘帮个小忙’居然会是这种场合。
这可是比诗子小姐还要过分的欺诈行为啊，眠小姐……
终于明白那场资料室谈话是出于什么目的的三岛瞳悄悄握住久作的手，在禅院直毘人审视的目光下绷着脸站好。
“我、我是三岛瞳，请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