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文野]港口Mafia首领的和平企划》番茄鸡蛋面盖饭

33、我不认同

　　青色墙面的广间，年纪不大的女孩身着令人心喜的月白长裙和浅色披肩，眉目清秀的精致样子更引人喜爱。然而神色间拒人千里的冷漠却硬生生打散了对她的爱意，那表情神态实在陌生得可怕。

　　盐津怎么也无法想象，相隔三年后与见崎再次见面会是这般情景，而她的话语更令他无法理解。
　　“……怎么回事？”

　　港口黑手党名声太大，见崎不相信常年与异能者组织接触的盐津会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再重复一遍的必要。

　　她只是注视着盐津的表情从震惊转向愤怒，而后长刀拔出。

　　刀尖抵在脖颈的寒意并未令见崎瑟缩，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被拿捏了性命的人不是她。

　　“您杀不了我。”见崎神色间不见任何动摇，仅仅是提醒对方道，“您应当很清楚二号的能力，即便我自己愿意，您也伤害不了我。”

　　盐津握刀的手一颤，面露挣扎之色。在纠结许久之后，他最终将刀收起。

　　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去了哪里，这三年经历了什么，现在的身份又是怎么回事……

　　有太多的事情要问，但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有：
　　“你……这些年还好吗？”

　　见崎似是不知这位将她当做女儿看待的长者内心如何煎熬一般，只点头道，“是的，森大人与红叶大人对我颇为照顾，同僚之间可托付信任，近日来的下属也都是可靠之人。”

　　“……是，吗？”盐津眉间并未放松，嘴角的弧度深含涩意，但他最终还是叹息一声。像是背负行礼的挑山工，在卸下重担后才会有轻松之色，他说道，“那就好。”

　　然而他不追究，不代表其他人会轻易放过。

　　“眠酱是黑手党……”

　　“违背了大义，是我们的敌人吧？”

　　双胞胎乐能面具般的脸，正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

　　自十五岁成为青色盟臣的三年里，他们的本性几乎没有改变。性格幼稚的两人并未得到教育，当盐津意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为了假‘大义’之名、以行使力量为乐的人。

　　鸣金之声响起得突然，在多数人未反应过来之前，两道青光便直直向见崎刺去！

　　淡岛并未佩剑，只能想办法带见崎躲开攻击。然而就在她接触到见崎的前一刻，双胞胎却被一阵无法看见的力量抽飞，倒在数米外的地上。

　　意料之外的发展令淡岛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收缩。

　　落地的双胞胎立刻起身，然而下一刻，他们的脖颈处出现血迹。

　　“三号。”

　　盐津蓦地转头看向见崎，脸上难掩震惊，连宗像都停住了手上点茶的动作，向她看来。

　　他们这般意外并非没有缘由。

　　——在青组现存的资料里，见崎只拥有到二号的异能生物。

　　见崎的手里未见一物，但手指却在动作，盐津知道，那是在安抚躁动中的二号。

　　用另一只手将眼前的刘海拨开一些，见崎的视线停在双胞胎之间，顿了半秒后，她说道，“可以了，别杀他们。”

　　凑速人、凑秋人在她说完这番话后，只觉得那不知名的压迫感散去，重新将性命握在手里的两人松了口气。

　　两兄弟捂住伤口，重新拿起剑后，以一种愤怒又忌惮的目光看向较之他们更加年幼的少女。

　　清晰明确的实力差距摆在面前，这让两人明白，与三年前一样，她不是他们能够取乐的对象。

　　她是他们穷极一生都无法追赶上的天才，凑氏兄弟在三年后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那是年龄、经历、努力弥补不了的巨大差距，仿佛生来就有的天赋令她超过了同代的太多人，这当然令人嫉恨，然而在此同时，过于孱弱的身体却令人同情。如此矛盾的两种情感对撞，便在面对她时衍生出了更加扭曲、激进的态度。

　　性格更冲动的凑速人在面对巨大差距的无力和愤怒下口不择言，“当初为什么离开？！成为青王的不该是你吗？！”

　　相对更沉稳些的凑秋人问出了凑速人此番话的缘由，“为什么要拒绝石板？”

　　此言一出，广间立刻陷入一片死寂。

　　那是连黄金之王都未知全貌的事件。

　　三年前，善条刚毅在‘命运’引导下斩杀即将王权爆发的羽张迅后，失去了王的青组下一秒便感受到了全新的力量，椿门传来的感应令他们立刻明白新王的身份。
　　然而就在他们抱持着激动返回时，那若隐若现的青色王剑却悄然破碎，新王亦是不知所踪。
　　于御槌高志处得知那是新王拒绝了石板的选择后，他们在迷茫和不安中寻找她的踪迹，却从未得到任何相关信息。

　　——直到昨天。

　　在一片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的气氛中，见崎幽幽地叹息道，“因为没有必要。”

　　“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的是盐津，他不相信见崎会不知道失去青王后，Scepter4会陷入何种境地。
　　即便如此也要离开的理由是什么？

　　“炼狱舍。”

　　盐津对这个前代赤王迦具都玄示组建的氏族名称再熟悉不过，但他没有想到它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什么……？”

　　见崎缓缓垂下眼，道，“迦具都阁下的炼狱舍是纯粹的暴力犯|罪组织，对其不满的人大有所在，只是他们在迦具都阁下生前畏惧其力量所以不敢造次。”
　　“被暴力镇压的暴力在最值得忌惮的阻碍死后，必定会对其展开报复。以当初炼狱舍的势力，将整个关东甚至本土全境卷入混乱是可以预见的事。”

　　确实如此，盐津明白她说得没错。

　　正如她所料的一般，那天之后，关东地区以炼狱舍据点为中心，混乱不断扩大，最终造就了令无数人死亡、将关东全部□□组织卷入其中、为期八十八天的龙头战争。

　　但这并不能解释见崎拒绝成王的原因。

　　“就算要阻止，留在Scepter4不是更好吗？”盐津听见自己如此问道，“我们拥有管控异能者的权限，将混乱平息不过时间问题。”

　　“八十八天，仅记录在案的死亡人数便达到了两百二十四万，伤者四百三十七万……”在瞬间的低落神色后，见崎双手背后，抬眼向盐津质问，“若是全权交给当时失去羽张阁下与大批精锐的Scepter4，结束争端需要几天？死伤多少人？”

　　盐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甚至失去了与见崎对视的勇气，羞愧地低下视线。

　　“敌人不只炼狱舍，还要加上与之牵扯的、无数与其相关的组织，人数多出Scepter4数倍，且青之氏族有权处理管控的对象仅限于异能者，这场卷入了无数普通人的混乱Scepter4能做的实在有限。所以即便当时我成为青王，Scepter4也无力阻止乱象，只会在那如漩涡般的混乱中，成为无数牺牲者的其中之一罢了。”
　　仅仅是陈述在无数预演和推测中确定的未来般，她平静的话语中没有带任何多余的情感。
　　“如此一来，尽快结束战争和混乱、并在战后将损失降到最低的最优解只有一个。”
　　像是科研人员在汇报自己的实验成果，基于现象而得出的结论是无可辩驳的真实。
　　“——加入当时势力最大的暴力组织之一，令其在消灭暴力源头的同时消磨实力，理清势力网络便于战后清算。”
　　“即便羽张阁下死亡，Scepter4在盐津阁下的带领下也有镇压战后元气大伤的暴力组织的能力——如此打算的当初的我，实在是再愚蠢不过了。”

　　如此说着的见崎语气未变，然而盐津却已握紧双拳、微微颤抖。

　　他让最后的特务科成员追捕逃犯招致报复，前代青王的余族只剩下在场的十余人。
　　没有辨明局势便行动，冲动决断下造成的错误该由他承担。

　　“我没有身份和立场来责怪您，只是将无辜女孩卷入本与她无关的争端……”见崎抬眼向盐津，而后逐个扫视前代余族，掷声道，“若这是羽张阁下留下的大义，我绝不认同。”

　　他们知道她指的是栉名安娜，知晓全部实情的盐津愧意更深。
　　失去新王的他在不断逼近的绝望下，抓住了御槌高志递来的救命稻草，即便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那个全然无知的女孩带来什么，他还是照御槌所言将其看押，静待她成王的那天。

　　盐津讷言，“我……很抱歉……”

　　“您致歉的对象不该是我。”见崎的态度冷漠到不近人情。

　　见盐津再无言以对，见崎向宗像点头就要告辞。

　　然而宗像还有一问。
　　“战争已经结束，为什么不回来呢？”

　　见崎与他对视，无需过多的思考，她直言道，“那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未到预期，暴力、混乱还未消弭，只是换了隐蔽些的方式存在。我当时被港口黑手党虏获无力脱身，再者Scepter4的限制太大，远不如港口黑手党来的方便。如此便顺势而为，到如今更没有改变现状的必要。”

　　理解了她的用意，宗像笑道，“见崎君不是我等的敌人，还真是令人安心。”

　　见崎不作应答，只是微微欠身行礼后，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