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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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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风轻拂,院墙边的花草随之摆动,清淡的香味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
叶绯央身穿黑色连襟短打,手里拿着一柄木剑在空中十分缓慢地划拉着,动作有些滑稽,但她娇俏的脸蛋上却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
丫鬟百岁急匆匆跑进院子,头上的双环鬓都快给抖散了,“姑娘,出大事了!”
“淡定,天大的事也别打扰我练剑。”兴许是手上动作过于缓慢,连带着叶绯央说话的语速也是慢吞吞的。
百岁怕她没有章法地挥剑戳到自己,没敢上前,只在边上跳脚,“真是天大的的事啊,你的死对头昨晚暴毙了!”
“哐”木剑脱手,砸到石板上。
叶绯央还保持着舞剑的姿势,“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你的意思是说谢离死了?”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百岁感觉叶绯央有些站不稳的模样,赶紧过去扶着她。
“这怎么可能啊?大清早的,你别拿这种事来戏耍我。”叶绯央冷静了片刻,觉得这是小百岁想讨她欢心,想出来的新点子。
百岁放开叶绯央,抬手发誓,“真的啊姑娘,敢骗你我遭天打雷劈,我远远看了一眼,谢府门口都挂上白灯笼了!”
叶绯央这下是真站不稳了,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久久没回过神来。
谢离是她的死对头,两人自打第一次见面后就结下梁子,转眼过去七八年了,他们之间的恩怨只增不减。
她嫌谢离一个男子生得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若是稍稍涂脂抹粉恐怕比她一个女子还要明艳动人,尤其那张嘴好似从小吞针长大的,说出来的话句句刺耳、字字扎心;除此之外她还见不得对方做事总是要规规矩矩、古板又固执,行走坐卧都仿佛要丈量过才行,整个人如同一个精心雕刻出来的木头,万分无趣!
相对的,她不喜谢离这些臭毛病,对方必然也处处都瞧不上她。
她向来随性而为,厌烦那些繁文缛节,这些落到谢离眼中便欠缺礼数、举止粗俗,二人每每碰面,谢离看见她就像眼里进了什么脏东西,避之不及。
“姑娘你没事吧?你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啊?”百岁见叶绯央半晌不动,也跟着坐到地上,“是不是你昨夜的诅咒生效了,你把他给咒死了?”
叶绯央当即的摆手否认,“没有,我昨日都没见过他,为何会诅咒他?”
虽然她是有临睡前诅咒谢离的爱好,但那也是在对方白天得罪了她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
前面说了,谢离看到她总会用眼神挑衅,她生来就不会忍气吞声,自然要找他掰扯掰扯。
结果她这人吧,骂人口才不行,打人身手不好。
故而跟谢离的争斗,十次有九次都是输,唯一赢的那次还是谢离觉得一直赢没意思,刻意输的,这让她赢了比输了还憋屈。
晚上睡觉前复盘的时候,她越想越气,又没有更好找补的办法,便只能口头诅咒谢离赶紧去死了。
可眼下百岁说谢离真死了,她这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
他们是死对头没错,可她那些诅咒只是过过嘴瘾,真没想让谢离去死啊!
“百岁,给我找一身素色的衣裳。”叶绯央站起来。
百岁道:“好嘞,姑娘你是要亲自去确认一下真假吗?”
“嗯。”叶绯央皱了皱眉,“你要是他真的死了,我就去给他上柱香,送他最后一程。”
——
谢府内,谢离的灵堂已经布置好了。
叶绯央在百岁的搀扶下踏入大门,顿时一阵阴风吹过,她浑身一颤,忍不住抓紧了百岁的手。
来的路上她还希望是百岁的消息有误,想着她到了谢府,只要谢离还活着,他像以往那样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嘲讽她、奚落她,她也会忍住不生气的。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谢离真的死了,她就开始心虚起来。
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暴毙了呢?难不成真是被她咒死的?
那谢离不会变成恶鬼来找她索命?
“将军府大小姐前来吊唁!”司礼的唱和声将叶绯央的思绪拉回来,又吓得她小身板一抖。
百岁握着叶绯央些许颤抖的手安慰道:“姑娘别害怕,你又不是凶手。”
百岁说完就正好轮到她们,她放开叶绯央去取香。
叶绯央一边害怕着,又一边垫着脚想看看那黑漆漆的棺材里躺的到底是不是谢离。
“叶大小姐想看就过去看吧。”旁边一道亲和的声音响起。
叶绯央转头看去,是谢离的父亲谢碧海,曾经朝堂上的文臣之首,不过如今已辞官多年。
痛失爱子让他面容憔悴,看着是站都站不稳了,却强撑着也没让下人搀扶。
“我可以看吗?”叶绯央问。
毕竟她跟谢离又不熟,这非亲非故的提出这种要求,多少是有些不礼貌。
谢碧海轻声道:“自然是可以的,我知你跟谢离青梅竹马,他突然离世,你定是无法接受,要亲眼看看才甘心。”
叶绯央:“?”
青梅竹马?用这词来形容她跟谢离那水火不容的关系合适吗?这谢碧海多半是经受了巨大打击,脑子有些糊涂了。
不过他都这般凄惨了,她也不好再与他计较这用词不当的小事。
得了谢碧海的准许,她便挪着步子朝棺材那边去。
青梅竹马这词儿用得虽然离谱,但谢碧海后半句话没说错,她的确要亲眼看到谢离的尸体才甘心。
然而看死人这事儿,她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
谢离生前那张脸就极其可恶,死了怕是会更吓人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恐惧,叶绯央要到棺材边时,脚下不知怎么就绊了一下,她身体失衡,一脑袋撞到了棺材上面。
她甚至听到了“咚”的一声闷响,但她没感觉到疼,接着脑子里就一阵嗡嗡作响,百岁的尖叫声都听得不真切了。
然后她的视线就变成了血红一片,应该是额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了。
再然后她便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
叶绯央意识回笼时,就听到一片吵吵嚷嚷的声音。
“哎哟,我的乖女儿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这一听就是她爹的声音,这句话就是他的口头禅,她但凡有个头疼发热的,他就要来上这么一出。
“叶羽正你别吵吵了!大夫都说了,央央要静养,你懂不懂什么叫静养啊?”比她爹声音还大,交流全靠吼,这是她爷爷。
“父亲,二弟,你们都别在这里争了,咱们走远一些,别吵着央央休息好不好?”这是她大伯娘柳若襄,声音极致温柔,很能安抚人心。
“好吵,我的眼睛为何不能睁开?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等等?怎么好像混进来了个奇怪的东西?
这声音好生耳熟,却不属于她任何一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