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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9 ...


  •   “谢谢!”

      江雁锡从绣坊老板手中接过银钱,小心翼翼地收好。眼见着小荷包变得鼓了一点点,她眼角眉梢都透着雀跃。

      正要走了,锦绣坊的贺老板急忙喊住她:“姑娘留步!”

      江雁锡回身,静静地等待她说下去。

      贺老板的手指细细抚过绣帕上的针脚,眼底溢出惊艳之色。

      前几日,江雁锡找上门来,说自己会绣花,想做些零工。
      贺老板是见她痴傻,才动了恻隐之心,想着无论绣成什么样,都结工钱,于是给了最次等的棉巾让她练手。
      却没想到江雁锡深藏不露,且丝毫没有糊弄、磨洋工,绣得又快又好,精致的绣工落在粗糙的棉巾上,简直暴殄天物。

      “姑娘有所不知,这次等棉帕,至多不过卖十文钱,绣花的工钱也只能是几文而已。姑娘的手艺用在这布上,实在太屈才了。本店新进了一批天蚕丝帕,若配上姑娘的绣工,我有自信一条能卖出一两银子!”

      江雁锡不为所动。

      贺老板有些拿不准,试探着问:“姑娘可是有顾虑?工钱的事情好说,工期也宽裕,我会立好字据,绝不叫您吃亏。”

      “姐姐,我听不懂。”江雁锡眨了眨眼。

      贺老板顿时放松了下来,牵着她的手,耐心道:“就是再帮我绣一些帕子。绣好之后,有五两的报酬,如何?”

      “五两?”江雁锡眼睛倏然一亮,这比她的目标还要多,她连连点头。

      不多时,贺老板将十条天蚕丝帕包好,交给她,叮嘱道:“但是,要绣得和之前的图案一样好,姑娘可以做到吗?”

      江雁锡信心满满:“可以!”

      正在这时,外头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江雁锡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大块头男子额上绑着条汗巾,头顶阵阵冒着热气,被汗水浸透的头发稍一甩便能溅出一捧水珠子。
      他有节奏感地敲击面前的大鼓,鼓面如同滚刀肉,在他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威势下被震出浪来,竟没破。

      他身后是一个刚搭建好的简陋戏台,一桌二椅,一个花旦扮着京剧头面,在候场处咿咿呀呀地吊嗓。

      还有个男人脸上涂着一抹白,正施展精妙绝伦的矮子功,在地上如陀螺般跑了一圈,边跑边敲锣,吆喝着吸引过路人。

      “瞧一瞧看一看嘞!停鹂班在南城首演,不要钱免费瞧,走过路过的老板们请多多捧场!”

      贺老板见江雁锡感兴趣,闲谈了两句:“这条街常有草台班子来赚吆喝钱,我们绣坊也跟着沾光揽客了。不过我看他们行头虽简单,身段却不俗……就是这出戏选得不太吉利。”

      江雁锡却不是在欣赏戏曲,而是想到了谢观玉说过的嫌犯形象。

      戏班子。
      一个女鬼,一个侏儒,一个大力士……不正是他们三人吗?

      江雁锡飞快地将丝帕收好,与贺老板告辞:“谢谢姐姐,我一定会按时绣好的……我要先去看看戏班子了。”

      江雁锡将帷帽戴好,面容被遮掩于白纱之下,影影绰绰。
      裙裾翻飞间,她已一阵风似的隐入人群。

      江雁锡挤在围观的人堆里,仔细地看着三人的一举一动,寻找蛛丝马迹。

      不过,盯上他们的并不止江雁锡一人。

      戏还未开演,便有一队官差先示意锣鼓停止,而后开始了盘问。

      花旦扈娘看起来是话事人,眉头一拧:“官爷,如今马上就要登台唱戏了,因着您的一点疑心,就要带我们去官府问话,谁还敢看我们班子的戏?这不是砸场子吗?”

      说着便面向捧场的观众吆喝:“观众老爷、夫人们等了这么久,岂能白等啊?大伙儿说是不是?”

      捕头不理会她的泼辣,厉声道:“并非是我多疑,只是你们这个班子实在不像样。除了你会唱戏,这两个男的一个壮、一个矮,根本对不上戏中的角色。何况,南郊刚出了案子,嫌犯唱的正是这出《红梅阁》,你这口京腔,在南城可不多见!”

      “男角儿丑就是嫌犯?唱《红梅阁》就是嫌犯?”扈娘更觉荒唐,“若我是嫌犯,怎么还敢顶风作案?”

      丑角小石头站了起来,身量其实并不矮,见戏台上剑拔弩张,忙上来打圆场。
      他倒了杯热茶给捕头:“官爷,扈娘,大家都顺顺气。辩是辩不出结果的,都要讲个证据不是?”

      捕头不置可否,接过茶喝了,火气眼见着消了大半。

      小石头进一步提议道:“官爷,喉咙长在人身上,可做不了假。扈娘是不是你们要找的女鬼,唱一段便可见分晓了。”

      镖师与官差一道来认人,点头示意下,他走上前,竖耳倾听。

      扈娘怒目圆睁,唱道:“可怜我无辜把命丧,在花下埋骨痛断了肠——”

      气势如虹,怨愤难当。
      一句便可见功底,底下的观众纷纷鼓掌,还有人将赏银扔上台来:“好!好!”

      镖师冲捕头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女鬼的声音比这要细。”

      捕头沉吟片刻,却依旧没有打消疑虑,拧眉道:“可那女鬼的声音变幻莫测,很可能故意变声。”

      “官爷,你到底要把人逼到什么份上?”
      扈娘气笑了,也顾不得台面,决心要将这尊不依不饶的大佛请走。
      “你说的那个靠魂步作案的女鬼根本不可能是我,因为我的脚在之前走穴时被其他班子陷害,踩了刀片,根本走不了魂步!”

      “那便请姑娘随我们回府衙验伤。”捕头道。

      原本在打鼓的大块头艺名叫做大石头,此时也赶了过来,如山一般挡在前头。

      “扈娘是女人!脚可不能乱碰。”

      “我们府衙中有女官、女捕快、女仵作,定不会唐突了姑娘。”

      “那也得等戏演完了再去!”

      “你们若趁机出逃怎么办?”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正在这时,江雁锡忽从人群中举手:“我来验!”

      捕头循声抬头,江雁锡已到近前,他作了一揖:“……有劳姑娘了。”

      扈娘也没有异议,官差自觉围成了一圈人墙,让江雁锡在其中为扈娘验伤。

      戏鞋脱下,只见裹着纱布,透出浓烈的药味。

      扈娘坐在马扎上,利落地解下纱布,将血肉模糊的脚底给江雁锡看,叹了口气。

      “姑娘看到了吧,我也知魂步是《红梅阁》的重头戏,大伙儿都爱看,可就因为这伤,今日最重要的首演,才不得已选了段无聊的文戏。”

      江雁锡俯身查看伤口,的确很深,且按照愈合程度来看,受伤已有几日,早于案发时间。

      她睫羽轻颤,小心翼翼地去帮扈娘重新包扎,倒惹得扈娘害羞,忙接过纱布:“我自己来便是。”

      江雁锡忽然摁住了她的脉搏,注视着她的眼睛:“可是扈娘,戏班子里只有你一个花旦吗?”

      扈娘坦坦荡荡地隔着层纱与她对视:“是啊,要有两个像我唱得这么好的台柱子可不容易呢。”

      心跳没有升快,瞳孔也没有变化。
      江雁锡松了手,歉疚道:“对不起,是我多心了。”

      验伤完毕,捕头回身往戏台上看了一眼,可是种种迹象都能证明扈娘绝不是女鬼。
      “收队!”

      ……

      江雁锡看了眼天色,谢观玉快要结束值殿,她该赶回南山寺了。

      正走出了几步,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一丝不对劲的直觉。

      她的步子不由得慢了下来,细细回忆着刚才的种种细节。

      ——被摁住脉搏时,扈娘下意识夹紧了胳膊。

      江雁锡同样有这样的下意识,因为腋下夹紧硬物可以止住脉搏,这是装死时的惯用手段,既能练出这样的习性,那么控制脉搏与瞳孔亦是反侦查基本功。
      扈娘虽不是那日的女鬼,可她也绝不是寻常戏子。

      江雁锡停下脚步,往回走。

      台上的扈娘正在唱戏,小石头拉曲。
      大石头换上了小生的衣服,在台边候场。

      江雁锡走到他面前,冷声道:“扈娘不是女鬼,可是,搬走货箱的就是你!”

      大石头面色一僵,江雁锡暗道选对了人,他的心思没有扈娘那般缜密。

      “你们不是查过了吗,完全没有证据的事儿,怎么能血口喷人呢?”

      “案发现场是处理过,可是,还留下了一枚巨大的脚印。”江雁锡低眼看他的脚,“世上有这么大脚的人可不多,你和我一起去衙门比对一下,就清楚了。”

      说着,江雁锡便要将他拽走。

      大石头见状,吓得不轻,用力将她一推。
      江雁锡往后踉跄了两步,摔进了戏箱里。

      大石头本想将她整个塞入、彻底盖进箱中,一枚暗镖从江雁锡袖中飞出,他的目标太大,躲闪不及,小腿戏服薄弱处结结实实挨了一镖。

      动作一慢,只见江雁锡掀盖而起,就要扑杀过来。
      大石头看清了她手上的匕首,扭身便跑,冲上戏台,喊道:“她发现了我的脚印,快跑!”

      唱戏声、伴奏声戛然而止。

      “什么脚印?”
      小石头一拍脑门,恨铁不成钢:“她诈你的!”

      语毕,三人顾不上什么戏台,分头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奔逃而去。

      江雁锡定睛一看,飞快地选中目标,追住大石头不放。

      他的目标最大、跑得最慢,且腿脚不便。
      江雁锡眼见着他脱下戏服、熟稔地换了装,试图隐入人群,可是显然做不到。

      她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不叫大石头发现,决定直捣这伙人的老巢。

      另一边,扈娘与小石头已汇合,他们奔逃的路上弃了戏服、洗了脸上的妆面,与寻常路人无异。
      可是,逃了一路才发现,江雁锡根本没追他们!

      “糟了!石坚——”

      两人只好又折回去救人。

      江雁锡只见一枚冰珠朝面门袭来,她转头一躲,便见大石头霎时间没了踪迹。
      正要追,不知是谁从屋顶丢了一把铜钱,百姓纷纷埋头去捡,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跟丢了?

      ……

      小石头恼得跳起来打大石头脑袋:“你这猪脑!连傻子都不如!”

      一道狗吠穿透耳膜。

      房门被猛地踹开,江雁锡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傻子?”

      大石头自然不可能凭空消失,所以,江雁锡认定他们的落脚点就在附近。
      她捻了捻手指,上面沾染了扈娘纱布上伤药的气味,且这种药是他们自己配的,并不常见。

      于是,她去官府借了军犬,重新赶到跟丢人的位置,依靠药的气味一路追了过来。

      江雁锡摸了摸军犬,示意它在院中坐好,孤身进了门。

      三人如见恶鬼,脸色一白,互相打了个眼色。

      小石头扑过来,死死地想要推倒江雁锡,大石头飞身而起,准备施展泰山压顶。
      然而江雁锡利落地一躲,小石头扑了个空,大石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身上,五脏六腑猛地一挤压,他呕出血来,几乎去了半条命。

      扈娘进退无门,“扑通”一声跪下:“女侠饶命!”

      江雁锡掀开帷帽面纱,露出脸来,开门见山:“快快把婚服还给我!”

      “婚服?”扈娘困惑,“我们、我们不知道什么婚服啊……”

      “不要再撒谎了,南郊的镖车是你们劫走的,我的婚服就在货箱里面。”

      扈娘怔了怔,从袖中拿出一袋银钱,颤巍巍地呈给她:“是,镖车的确是我们劫的,因为缺钱……可我们是从黑市上接的活儿,只知道要劫箱子,我也动过歪心思,想要昧下货,打开却只有一箱石头,就交了出去。箱子到底去了哪里,我们真的不知道,银钱如今也只剩下这些……”

      镖头的确说过,婚服藏在暗格中。

      线索又断了。

      江雁锡有些难过地垂下眼。
      她知道阿玉设计图样,寻找绣娘与工匠耗费了多少心血,她也一直一直数着成亲的日子,可是因为这场劫案,一切美好的计划都泡汤了。

      扈娘将钱塞入她手中,眼眶已蓄上了泪水。
      “我自知把我们四个卖掉也不够挽回姑娘的损失,若姑娘能消气——”

      江雁锡怔了怔,四人?

      扈娘已从袖中取出长鞭,塞进大石头手中:“大石头,打!”

      大石头已将小石头压得半死,怎能再将鞭子挥向相依为命的扈娘?
      可是扈娘眼含热泪,厉声命令道:“打!”

      大石头紧闭双眼,咬牙,狠狠地一挥鞭子。

      他身量高大,几乎像个巨人,又力大无穷,而扈娘性格再跋扈、坚强,如今也显得弱势极了,不敢想这鞭子抽在她身上该有多疼。

      一道剧烈的鞭风从面前拂过,江雁锡已心软了大半,抬手将鞭子死死接住。
      大石头一愣,江雁锡已卷了鞭子丢在地上。

      “你们随我去官府做笔录,将黑市的人供出来,一定可以从轻发落的。”

      小石头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好,重重地将头磕向粗粝的地砖,一下又一下。
      “姑娘开恩!求求您别让我们坐牢……求您……”

      “可是……”江雁锡皱眉,“那……你们和我一起去见阿玉吧,那是阿玉的心血,要他愿意原谅,才可以。”

      扈娘起身,摇摇头,牵住她的手:“姑娘随我来。”

      江雁锡知道自己弱点,心里不停地默念,这些都是苦肉计,不可以心软、不可以当真……
      可是,看到床榻上的情形时,她脑中霎时一片空白。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躺在床上,毫无声息。
      她的手腕上缠着纱布,绑得不好,上面还渗着血痕……

      江雁锡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生怕惊扰了她:“她怎么了……”

      “这是我们的班主,停鹂。劫镖那日的女鬼,其实是她。”
      扈娘流下两行清泪。
      “我们原本都是流浪江湖的苦命人,根本没有唱戏的资质。是班主不嫌弃,给我们口饭吃,可是班主生病了,很重很重的病……为了筹措医药费,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接了黑活。但班主自知得罪了王爷,又怕牵累我们,竟做了傻事!”

      扈娘说着,忍着眼泪,解开纱布让江雁锡看伤。

      腕上的一刀,力道狠绝,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

      江雁锡眼眶泛红,连忙蹲下身,帮她重新包扎好。
      “阿玉心肠好,若他知道实情,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扈娘苦笑:“王爷待您是好,可我们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听闻王爷素来铁面无私,怎会为我们触犯原则?”

      小石头额上已磕出了血:“求姑娘开恩!我们从未想过要伤人性命,若赚了钱,一定补偿镖师老爷、回报姑娘的大恩大德……”

      大石头也跪下,忍不住抹眼泪:“我们入狱不冤枉,可是班主她已经……若再受牢狱之灾,她会死的!”

      江雁锡看着跪了一屋子的人,浑身是伤,又情真意切,实在可怜!

      可是,可是……

      正犹疑不定时,门外突然传来犬吠。

      江雁锡快步出门去,竟是谢观玉!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肩头,发丝在光晕下如同镀了金边。
      他手上也牵了条军犬,是循着她那条犬的气味追来的。

      几乎是瞬间,江雁锡不得不做出了选择,她默默关紧了身后的门,隔绝了他审视的视线。

      ……

      “阿玉!”
      她迎了出去,紧张地探头看向他身后。
      “只有你吗?”

      “是啊,只有我。”
      谢观玉眸如点漆,语调淡淡。
      “我下山找你,听师爷说你去官府借了军犬,就一路找到了这里。”

      江雁锡皱眉:“我戴着帏帽,师爷怎么认出来了呢?”

      谢观玉低眼看她那腰间的半块佩玉:“因为你挂着玉呀。”

      “哦……”
      这么说,打从一开始,捕头和扈娘就都认出她了。

      江雁锡心虚,止不住眨眼睛,感觉到谢观玉轻轻牵住了她的手腕,更觉惊慌,认命地闭上了眼。
      “我本来想下山,抓犯人……”

      “阿雁抓到了吗?”
      “没有……”

      “是吗?”

      谢观玉很轻地抬眉,试探着要进院子,江雁锡一惊,飞快地抱住了他:“这是别人家里,不可以进!”

      他低眼,目光落在她脸上。

      江雁锡变得痴傻以后,多数时间是快乐的,没有再露出这种忧心忡忡的眼神了。
      她心脏扑通,跳得好快,脸颊涨得通红,甚至不敢看他,死死咬着下唇,隐忍着,可想而知心里有多煎熬、多难过。
      她也很期待这场婚事的,他知道。

      谢观玉薄唇轻抿,伸手轻轻将她嘴唇揉出来,软了语调:“我们回家吧。”

      江雁锡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脑袋晕乎乎的。
      这么容易就蒙混过关了吗?

      她牵着阿玉,阿玉单手牵着两头凶悍的军犬,慢悠悠地逛回府衙。

      江雁锡紧抿着唇,忐忑不安,声音细若蚊吟:“阿玉,婚服的事,可以不查了吗?”

      谢观玉早有预料,点点头:“好,那我们撤案。”

      心中的石头轻轻松松地就落下了,可是由撒谎、欺瞒堆出的巨石又再度沉沉地压在了心上。

      谢观玉见她仍愁眉不展,问:“要不要吃糖葫芦?”

      江雁锡心里装不下那么多事情,注意力很快被卖糖葫芦的小贩吸引了,眼睛亮晶晶的:“要!”

      见她重新开心起来,谢观玉唇边也多了抹极淡的笑意。

      江雁锡将糖葫芦小心翼翼地递到他唇边:“第一口最好吃,阿玉吃!”
      谢观玉从善如流地咬了一颗。
      “甜不甜?”江雁锡邀功似的问。

      “本来呢,是十分的甜,可是——”
      江雁锡以为不好吃,正要给他递帕子,吐出来。
      谢观玉话锋一转,笑道:“因为是阿雁喂我吃的,所以是十二分的甜。”

      江雁锡被哄得脸热,又闭上了眼睛,这一次是因为害羞。

      “阿玉,你对我真好。”她摸了摸挎包里收着的丝帕,“以后我也会给你买很好的礼物的。”

      “礼物?”谢观玉眼尾轻挑,多了几分期待。

      “嗯!我要给大家买礼物。”江雁锡认真道,“给公公、婆婆、释空住持、迦南监院……”

      她一口气报了好长一段人名。
      谢观玉佯装醋道:“阿雁,你心里有这么多人哦?”

      江雁锡眨了眨眼:“但是,我要第一个给阿玉买。”

      谢观玉明知故问:“为什么?”

      江雁锡踮脚,在他耳边小声道:“因为我最最喜欢阿玉。”

      尽管早有准备,甚至是他故意引导出来的话,谢观玉只觉她吐息温热,沾染过的半边脸颊都变得酥麻了。
      这次换他害羞得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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