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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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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上班，徐妄决定回到房间补觉。
“走了？”
被子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沙发上，除此之外，什么都没留下。
房间似乎也被打扫过。
一个没有礼貌但是很爱干净的不速之客。
“所以说，她们的道德感还是太高了。”神明对着空旷的房间感叹。
太阳刚探出头，房间里面已经有了光。
徐妄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一觉，苏醒之前，即便眼睛是闭着的，还是很难受，很不安稳，周围都闹哄哄的，根本休息不好。
他猜测，大概是因为织锦里面的某种力量，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心。
是信仰的力量。
他曾经拥有过，又失去的东西。
“我们需要收集一些信仰，不然，仅靠人类的身体，短时间内解决人类灭族还有世界崩塌问题是不可能的。”
织锦折成披风的样子贴在他身上，肩膀上有一尾黑金色的鱼。
他躺在床上伸展四肢，浑身暖洋洋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终于有精力开始思考。
事情就是这样巧，徐妄正在苦恼如何快速拥有一批信徒，有人就送上门来。
“有兴趣加入我们教会吗？”
“我第一眼看见就觉得有缘分，气质跟我们这里也很符合，要不要考虑入会交流？”
这种带着黑色帽子在大街上拉人聊天的，平常徐妄理都不会理，今天却停下脚步。
对方见徐妄停下觉得有戏，更加热情地推销：“我们这边不仅有集会活动，还能听大师讲课！”
“放心我们不是骗子！不收钱的！”
最后这句话帮助徐妄做出决定。
“好，什么时间，在哪里？”他想知道现在的人都在信仰些什么。
宣传的人完全没遇到这种情况，脑袋里面还反复滚着几页纸的话术，没想到对方这么上道。
“我们教会不收费，只需要……”他停下不受控制的嘴，笑容恳切，“好嘞，您贵姓？今天晚上八点，就在商业街转角，那儿有一个不会闪的路灯，到地方有人带着你。”
“我姓徐。”
“好的，这是您的入会名片，请收好，别记错了。”
说完把小纸条在徐妄面前晃了三下，然后塞进了上衣口袋。
“记好了，晚上八点！”
交代完之后，那人又拐到另外一个街角去传道。
徐妄看着自己手上的凭证，是一枚小小的六边形胸针，上面刻着一串他不认识的字符。
他已经知道现在通用的两种语言，这个应该现在学生必修的外语。
在海的另一端还有一个国家，也就是他当初刚醒时的地方，两国曾有过一场大战，对方战败，之后对方封锁国门，两边再没有过来往。
不过为了研究历史和外文书籍，学生们都被要求学习这门语言。
地方很好找，因为一直亮着的好路灯不多，这条街一共也就三盏。
等他走到路灯下，有个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先是看了看他的胸针，然后压低嗓子问道：“名片？”
徐妄把自己白天收到的纸条递给他。
“好了，跟我来。”
徐妄不记得路是怎么走的，他被带着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再左拐，不知道拐了几道弯，看见一栋老旧的楼房二楼亮着昏黄的灯，从楼梯到外面有十几个人排着队。
“拿着，上面有编号，进去之后对着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被递了一盏煤油灯，虽然没有手电筒亮，但很便宜，所以用的人也多，徐妄之前也见过。
徐妄站在队伍后面，发现刚才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应该又去接别的人了。
楼梯又窄又陡，有声控灯的标志在闪着蓝光，不过没有灯亮，没有手里的煤油灯照着路，还真挺容易摔倒。
地方还算宽敞，就是不太干净，走廊旁边不知道堆积了什么货物，外面用白布罩着。
他找到自己的位置，放了一个旧枕头，充当坐垫。
别人坐下时，都能看到灰尘，徐妄犹豫了。
他不应该洗澡后出来的，失策。
在他纠结要不要现在就走的时候，外面进来了几个人刚好堵住了出口。
徐妄只能按捺住想要离开的心，站着听完了所谓传道，他觉得今天晚上不该出门的，这个时间用来睡觉多好。
穿着长袍的人叽里咕噜讲了一大段话，大概意思就是，现在旧神没落，新神刚出，大家每天庸庸碌碌是看不到美好未来的，要在新神的带领下走向灿烂的明天。
就这么点内容，讲了一个半小时。抛开内容，主讲人的感情还算比较充沛，可圈可点。
这个教会肉眼可见的贫穷，信徒也没有几个。
留下来的人不多，徐妄跟着大部队离开，走的时候还要上交煤油灯。
“等一下！等一下！”
“有事？”是他白天碰到的那个人。
他正准备把手里的煤油灯放下。
“我们老大有话跟你说。”
于是徐妄被请到一件有电灯的房间，开始跟刚刚那个人口中的“老大”谈话。
“你的意思是，需要一个假的神明的形象？”
“是的，我们觉得你很合适。”
算他们有眼光。
但徐妄还是觉得很可疑，反问了一句：
“何以见得。”
然后那个老大就兴冲冲拉着他讲了一大堆发展理念：“是这样的，我们是一个年轻的教会，不搞从前迂腐封建那一套，所以我们信仰的神明形象也应该是温柔稚嫩又充满热情，圣洁庄重却并不严肃的少年神明。”
“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徐妄看着对方炽热的眼神，诚实地摇头。
“我需要考虑。”徐妄没有立刻答应，“你们现在有多大规模？”
“那人数可太多了。”
身后的青年应该是他的秘书，秘书推了下眼睛，面无表情地说出一个数字：“75。”
“再见。”徐妄起身要走。
“等一等，今天又有人加入了！马上就要破三位数了！你相信我，不久一定会成为拥有数万信徒的大教会！”
“我们可以付工资的，只要你传道的时候在后面坐着！”
“多少？”徐妄退了回来。
“这个嘛，我们初始阶段比较拮据，按照最低时薪付给你怎么样？”
“传道会，一周几次？”
“两次，周四下午和周六晚上，每次45分钟，我们给你算一小时，付你25点积分。”
“成交。”
干坐着就能收获积分，就算不能积攒信仰，也是笔划算的交易。
对面也很满意，以后出了问题总要找一个替罪羊担责，徐妄这种单纯的年轻人就很好骗。
徐妄回去后清点自己的账户财产，算上之前的小费，他还需要
按照他现在的工资，每月两千，再加上现在多出来的收入，就算每天只喝营养液，他也还需要三十年才能去主城。
啊，可那个时候越时绥年纪大了，可能也没有现在好看，啧，人类的花期真是短暂，虽然神明不在意皮囊这样的身外之物，但是，他果然还是想多看几眼年轻的越时绥。
按照他对周围人的观察，普通男性到了三十岁就已经开始衰老，不如年轻的好看。
越时绥看着大概二十出头，离三十岁应该还有七八年。
所以，在不触犯法律的前提下，他怎么才能在短短几年内快速攒够一百万？
从今天开始，不能随心所欲地花钱了，每餐都吃最便宜的。
刚做完这个令人痛心的决定，迎面走来了一个卖花的小女孩。
“哥哥，买花吗？”
一大簇玫瑰花凑到眼前，都含苞待放的，叶子上还沾着露水。
“多少一枝？”徐妄有点心动。
小女孩用手比了一个三。
都可以解决早餐了。
他有点犹豫。
“买一枝吧，可以送给喜欢的人。”
他喜欢的人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要是不好好攒钱，很久都不能见到了。
“我要这枝。”徐妄挑了一朵最饱满的。
“好嘞，记得要换水，大概还有三天就能开。”
如果他们还没有离开，并且巧合又遇见了，说不定可以送给他。
而且这个世界不一定能撑到七八年后，所以还是现在的时间比较重要。
如果他还是以前那个强大的神明就好了，他可以开漫山遍野的花给喜欢的人看。
“谢谢。”
“帮我拿好。”织锦卷了个角，让花稳稳呆在徐妄左肩下方。
今天不用上班，徐妄打发时间的方式无非那几种：看书，听广播，发呆。
阳光会从窗户照进来，中午停在房屋正上方，下午会穿过老旧的门。
一整天都能够晒到太阳。
当然有人不会让他这么惬意。
“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改善一下他们的现状。”小春开始苦口婆心地劝导。
“嗯。”他翻了一页书。
“所以你倒是动一动啊！”
“我能感受到这块布里面还残存了一些信仰的力量，你还是可以小小地用一下法则的。”
“比如？”
“比如让这里的风大一些之类的，或许还能改善当地人的生活？”
“能解决什么问题？”
“让他们临死前开心点？”
“可是这样给人类送东西，他们是不会珍惜的。”
一切免费的，容易拥有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
这是他这些天在人类社会里体会到的。
“一定要有代价，他们才会珍惜。”
“所以这就是你躺着不动的理由？”
“你对人类，”他放下报纸，端起水杯，审视着织锦缎上的小银鱼，“似乎很有感情。”
其实徐妄早就发觉有些奇怪。他的苏醒来源于世界动荡，规则崩塌，所以他要挽回这个即将破碎的地方。
但小春作为他曾经的一部分，执着地将人类和世界捆绑在一起，认为拯救人类等同于拯救世界。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救他们？”
一个物种的消亡并不会对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
“因为，”小银鱼从胸口游到他的左肩，“反正是有原因的，但是我想不起来。”
“不过我的想法不都是你的？咱俩这关系还分什么彼此！”
徐妄有点嫌弃地把织锦掀开，脸上写着别来沾边。
“怎么？虽然我现在弱了点，还没有记忆，也不能波动规则，但是，但是我还挺，有用的？”说到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疑惑，是啊，徐妄现在至少还能工作养活自己，它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你看，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强求我去？”
小春完全被忽悠过去，它甚至觉得徐妄会说成语长进了，说明他真的有在好好了解人类社会。
确实不应该逼太紧。
然后陷入自责与反思，把之前做牛做马腿轮椅买营养液打扫卫生的事全都忘了。
徐妄获得一个安静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神明今日小结：
解决的了的问题就算了，不要放在心里折磨自己，说不定明天世界就没了，这点问题不算什么，当下开心最重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