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今天也在劝退自己》十三间楼

19、第 19 章

　　寄过去的信没多久收到了回音，诗人表示看到这样古老华丽的文字非常高兴，原文已经临摹了三份，一份贴在教堂正中央，一份拿去找石匠刻在碑上，还有一份他贴在自己的床头。

　　并且表示自己最近要研究这些古文字，所以之后的联系由他刚收的学生代笔。

　　嗯，现在定期的传教地已经不是之前那个狭窄的二楼房间，而是买下了一栋不大不小的房子，重新装修，二楼是会议室还有他们住的地方，一楼是一个教堂。

　　除去他最后写下的那句人能看懂的话，其他都是用古文字写的，因为他完全不想动脑子了，反正对方也看不懂，所以把那段自己看着都别扭的诗一起寄了过去。

　　至于教会的名字，他也十分敷衍，在信中说既然跟之前所有的教会都不一样，干脆叫新教好了。

　　收到诗人回信后，第二天他又收到了一封信，看笔迹口吻，是换了一个人。

　　徐妄无所谓跟他联系的人是谁，但是，看着偌大的“头砸”，一度怀疑对方寄错了信，或是弄错了地址。

　　至少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个正经的宗教了，每次看到对他的称呼，徐妄总感觉自己是传销组织的老大。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由传销组织发展而来的。

　　对方在信中说开过会之后他们都希望徐妄能够定期寄给他们一些古文字的手稿，他们好复印传阅，如果能够附上音标就更好了，这样既能保持神秘感，又能方便他们朗诵。

　　这可真是太为难他了。

　　不过会额外附给他稿酬，徐妄看着那个数字，勉强同意。

　　“就是这些，我看的书不多，改天去图书馆找找。”医生领他去书房转了一圈，徐妄被他惊人的藏书量震撼到，这还叫不多？

　　看着一面墙的书，徐妄只能感叹一句“谦虚了”。

　　之前是自己无意识写下的文字，如果要定期产出，还要标音，他还是要系统学习。

　　借完书后，徐妄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留下来喝下午茶。

　　“我研究了一个小游戏，跟心理测试有关的，你可以帮个忙吗？”林渚借机发出邀请。

　　“又是心理测试？”徐妄无所谓，之前在医院做过很多。

　　林渚担心他会反感，解释：“是我的一个想法，还没有经过试验。”

　　“没关系，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

　　这个态度反而让林渚噎了噎。

　　“我们还是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吧。”

　　“你叫徐妄？”

　　完全没有铺垫，也没有任何准备。

　　他之前看的一个刑侦电视剧里面的心理医生开始治病之前都会描绘一个非常安全舒适的环境来拉近医患之间的关系，顺便还会放一些和缓的轻音乐。

　　“点头或者摇头，你不需要发出声音。”

　　徐妄点头，他是认可这个名字的。

　　“感到紧张的话，也可以闭上眼睛。”

　　他还是没有选择闭上眼，能看见的东西不会带来恐惧。

　　后面果然如他所说，只是问了几个很简单的问题，比如他的年龄住所还有工作。

　　但徐妄渐渐感到不对劲了，这个人类的身体不受他控制。

　　怎么描述这种感觉呢？就像是，灵魂跟身体分开一样，中间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身体会本能地做出反应，灵魂只能在另外一边看着。

　　如果想要隐藏什么，或者想要改答案，就必须穿过那层玻璃，可是贴近才发现，是极冷的冰。

　　这个人很不对劲。

　　徐妄是可以打破冰层醒来的，但目前为止，并没有值得他去更改答案的问题，于是他选择旁观。

　　他很好奇，这个房间开着窗，阳光很好，静下来能听见自然的白噪音，风声，虫鸣声，一切都很正常。

　　林渚手上没有任何设备，也没有点熏香，更没有播放音乐。

　　他怎么会进入这样的状态呢？

　　此时此刻，林渚也感到很奇怪。

　　这种初级的问话手段，对任何一个稍微受过训练或者对心理学知识有点了解的人，都没有用。

　　茶里虽然下了药，但分量很轻，最多让人达到一个微醺的状态。

　　他认定徐妄不简单，准备了很多备选方案，没有想到第一个就成功了，并且对方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象。

　　他没想到徐妄对于刚认识几天的人一点防备心都没有。

　　对方这样有问必答，态度坦然，反而发现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了。林渚活了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诚实的人。

　　“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问题？”

　　如果不能从对方的回答中发现自己想要的，那就反其道而行，让对方发问。

　　这种毫无防备情况下，问话方会展露出更加直接的目的。

　　无论是提问还是回答，他都会站在主动的一方，让猎物落入陷阱。

　　徐妄对他没有很高的探知欲。

　　或者说，除了越时绥，徐妄对于其他人类都不是很感兴趣。

　　对了，这不就是了解人类的一个很好的机会吗？林渚恰好也是有对象的人。

　　于是一分钟的沉默之后，徐妄睁开眼，提问：

　　“怎么表白不会被拒绝？”

　　然后林渚就度过了生命中最后悔最煎熬最难过的三十分钟。

　　他要解决一个不通人情的神明的恋爱问题。

　　这真是对他专业技能的极大的挑战。

　　徐妄的问题太多了，以至于这个从业近十年的心理医生都应付不过来。有忽然有点后悔邀请徐妄到他家来，还拉着人做什么测试。

　　“这样吧，你的情况我了解了，之后有时间，让我看一看你们相处的样子，之后才能对症下药。”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话术，就是要本次对话要结束的意思。

　　并且稍微圆滑点的人都懂得“之后有时间”、“下次”这种都是托词。

　　但是徐妄很认真地发问：“下次是什么时候？需要提前约时间吗？”

　　于是林渚只能翻出自己的工作日历跟徐妄的上班日程表对了一遍，最后约好了时间才把人送走。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人走之后，林渚接通了一个电话。

　　“什么也没问出来。”他现在心情非常不好。

　　“那要不把他带到？”

　　“别动，之前让你调查的，结果怎么样？”在了解不多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更何况徐妄还跟研究所那边有关系。

　　“那就是个传销组织，没有什么势力牵扯。”

　　“也好，留着吧，将来有用，这个人，我亲自盯着。”

　　处理完一天的工作已经是深夜，林渚清理邮件时，发现联系人列表多了一条消息，点开是意料之外的人。

　　一起过中秋？

　　他才没兴趣。

　　“我想知道，确定关系之后约会跟暧昧期有什么不同吗？”

　　他刚刚就是被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能有什么不同，确定关系之后，他又没有约会过。

　　因为徐妄，林渚一晚上没睡好，他接触过那么多特殊的人，但完全不能理解徐妄的脑回路。

　　再三纠结后，他终于还是给自己名义上的伴侣回了消息。

　　认真去感受一次，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同。

　　破天荒的，陆峪的私人号有回信了，还是从来没有响起过的特别提示音。

　　“先停一下。”

　　跟政府的人吵了半个多月，双方都已经疲惫不看，会议室内死气沉沉，只有无声的宣传片在循环播放。

　　大家不约而同转向他。

　　这位年轻的银行家严肃地叫停，又严肃地打开电子屏。

　　然后他笑了。

　　熟悉的人瑟瑟发抖，不熟悉他的人也不敢动。

　　“关于那边给出的条件，我觉得可以考虑。”这是态度缓和的意思。

　　一句话，半数银行家倒戈。

　　“今天周五，就不加班了，祝大家有一个愉快的周末，还有，中秋节快乐。”说完拿起手杖，满面春风地乘坐电梯离开，留下一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让他这么开心。

　　大家上班都很不积极，既然领导发话，整栋写字楼立刻空了。

　　徐妄领了下午茶还有福利月饼也开开心心地下班。

　　节日就是好啊，能不能天天过节！

　　不过他离开办公室后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去了另一个方向，去赴约。

　　虽然在这里工作了一段时间，但主城的构造比较复杂，可能这栋楼标的一层，但是走到某个地方会发现下面还有很多层楼，自己觉得是在地面上，其实相对下面的人来说却是在半空中了。

　　不过这些标志性建筑，譬如银行的办公大楼，譬如之前的医院和研究所，还有政府办公的地方，都是单独占据一方，底下没有别的东西。

　　“这里就是人类的学校啊，”面积大约是银行办公楼的十倍，就是层数不多，最高也就六楼左右。

　　绿化做得比研究所要好，还有一个大的操场。

　　除去白色墙面的教学楼，还有刷着不同颜色的几栋小楼，据介绍，粉色的是学生寝室，蓝色的是食堂。

　　“未成年的人类都关在这里？那还真够吵的。”

　　嫌弃归嫌弃，事情还是要办的。

　　他给保安出示了证件还有短信，办理好临时通行证之后，有人带着他去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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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徐.有问必答.妄：主打就是一个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