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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卷 征召 第四章 转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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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天王朝建国三百载,建都宋熙,国姓李,德天王朝处整个中原大陆中心位置,毗邻六国,德天曾用将近百年的光阴励精图治,宏才大略的贤君辈出,使得德天王朝奠定三百年的基业未被侵蚀,但德天居六国疆土包围之内,不靠海也无自由边界,而六国皆稍强于德天,七国鼎立于整个中原大陆,德天君主向来注重边境友好交往,在贸易关税方面都给予相当的优惠政策,每年也有派派使节送礼交好,于战时,德天也保持着绝对的中立态度,六国间几百年来即便烽烟不断,德天也从未被殃及。
然德天虽处内陆,但地肥物腴,优于其他六国的物质能源与丰富矿藏,趋于利益,不被觊觎也绝无可能,于是德天定国安邦的重心便押于军事上,每年的经济收益一半皆支向军备,幸而自建国伊始德天军都威武严明,将强兵精,曾有的为数不多的战役让六国见识到德天军的威猛善战,六国碍于声望,也碍于德天军不可测的伐力,一直不敢贸然进犯。
德天天子生有九子,九子皆傲,相貌堂堂,才能各异,只是,若傲了,就傲得亲情淡薄了,傲得血脉不融了。堂皇的德天大殿之上,德天王朝的天子牍後静静端坐在龙椅之上,支着额头看着空荡的殿堂,雕琢的精致豪华的殿堂若看上千万遍,即便再为世上独一无二之尊贵,对他也仅仅意味着已被熟悉的死物而已,现在这样的静坐时,心中总有种渴望,一种凡人的渴望,当皇帝惯了,他只能在闲暇时用凡人的思绪来想象百姓家中子女是如何承欢膝下,兄弟应该怎样的友爱,可能皇室内兄弟情缘淡薄是一种固有模式,九子皆自有想法与认知,以前只习惯命令的他,在操纵国事之余,已无力也没有能力成为九子的斡旋调停者。现在,他处理国事开始力不从心了,手中握持着刚刚呈报的其七子行踪,牍後无力的喟叹了声,批写了一密折,交与来人,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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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跃上矮墙倚坐着,晃荡着两条疲累的腿,这样的游览历时一年,从北至南,于北看孤雁南飞、领略大漠风雪,于南听雨打芭蕉、赏雾笼青檐,穿州越省,极至边境,二十年纪,十九年的博览诗书是为他这一年的游历作铺垫,人的生命是用日子拼凑的,他希望他所拥有的每个日子都会有营养来充实。干脆躺在墙头,夕阳的余晖洒遍大地,洒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投下些许阴影,一年前那张秀气的脸如今变得立体,嘴角微噙满足的笑容,这样的惬意,也就到今天打止了。
微眯着眼,心里开始盘算了起来,就算主意早就打定,也要找一个适合的切入点,张开五指,看看微茧的掌心,他掌心的纹路很干净,只是那条掌命的线,却成锁状环节,夕阳也盛满了掌心,他俏皮的用力一抓,金色的光芒仍溢于其掌外,有些事物即是这样,看似有,握却无,并不能为自己所掌控。
跳下墙头,将包袱甩上肩头,迈开了步子离开让他有片刻惬意小憩的矮墙,毫不眷顾,不是任何的舒适都值得眷顾,也不是万事万物都需要被掌控,人生仅有的长度,双手承载太多的背负,心就享受不了片刻的安宁,也就不懂何者谓之洒脱。
玉其林盯着眼前的年青人,难得有这样气宇轩昂的年青人,但自入营账起,从他那一直自信微昂的下巴,玉其林在揣测眼前人究竟有多少的斤两。
“李斩。”
“是。”
“我在想我是否要破例征召你,此次的征召的确不甚令人满意,但是征召令中并未规定召集完毕后沿途随召,你有什么样的理由需要我为你破例?”
“我之所以选择从您负责的司方军团这里应征,是因为我相信你是惜才之人,您也是有足够的权力成为破例之人,我无权势背景,无特殊军事才干,我二十年的生命自交予您手中时,我是一片的空白,但是,即便是空白,我也与营帐外那些的空白不一样,他们是您用来涂摸的,我却是用来雕琢的,每个朝代都应当有绝对出众的将领来对国家冀望负责,也需要有运筹帷幄的将领用减少牺牲来对所有的战士负责,保国安民,不仅是一腔热血就能调度与成就的,我知道您可以磨练我,我所朝着的方向,也是您一直希冀能够达到的目标。”
半晌……
“你知道军规第一条是什么吗?”玉其林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波动也未透露丝毫讯息。
“绝对服从命令。”
“好,我不管你有怎样的谋略才能,也不管你胸腔流动的是多么滚烫的热血,是否如你所言为一块可塑之材,首先,我只想要你牢记这第一条。”
“副统,李斩暂不编制,随伙头任务移至各分队而就队。”
李斩微微一笑,恭敬的单膝跪地接令。考验从得令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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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很是毒辣,茨蔚已经大口的喘气了,走了几天,双腿由原本的胀痛不已到现在的麻木,再走上几天,估计就会变得习惯了。而分队的其他士兵情况可能比她要好,必竟因性别原因体力上有着较大的悬殊,有时小叮会扶一下她的臂,掺持一段路,或要求将包袱交与他一起背负,只是茨蔚拒绝了,她开始自己磨练自己,要求凡所踩之处,必要求自己的双足踏出的痕迹。
她们所在的是第四十四分队,队伍位置比较靠后,到目前为止,他们还只是行军与简单的操练而已,分队的新兵在几日的相处中,开始渐渐熟悉,出发那日所见的胖墩与她们被编制在一组,也是这分队中状况最多的人,头一天他就受不了的大哭大嚎,茨蔚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一个大老爷们那样嚎哭的,在出发当天见识过他的撒泼功,只是没想到在这纪律严明的军队中,他也敢不所顾忌的大哭大嚎,军督显然对他有些头疼,也不想惊动了统军,事实上,若真惊动了统军,这胖墩的命定会丧于铁鞭之下。各分队的军督也是经验丰富的老兵而已,都知道离乡背井新兵会不知所谓的闹闹脾气,且他们深深明白“铁鞭”的厉害,若上报至统军,那白发老母的伤痛是他们也承受不起的。
茨蔚会尽量的找借口与胖墩攀谈,来减少他对劳累的注意力,也会帮他拎部分包袱,其实胖敦的包袱基本上都上队友分担了,整个分队就属他带的东西最多,胖墩对茨蔚很有好感,看茨蔚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可就是莫名的对她有几分亲切。整个四十四分队对茨蔚都很友好,有可能的话,都愿意尽量的与她接近。
“小虎的娘亲对小虎很好吧?”
“不好。”胖墩嘟嘴咕哝道。
“这样啊,”茨蔚冲他笑了笑,“茨蔚的娘对茨蔚也不好呢。”
胖墩轧虎讶异的侧头看了一眼茨蔚,抿紧了唇耷拉了嘴角,一样的同病相怜。
“茨蔚的娘不喜欢茨蔚,喜欢茨蔚的弟弟,茨蔚从九岁起,就再也没有被娘抱过了,娘不喜欢茨蔚身上的汗臭味,因为茨蔚每天一大早要去砍些禾,回来了要烧饭给娘吃,还要给娘浆洗衣服,娘身体不好,茨蔚要出去给大户人家洗洗衣服挣些小钱给娘买些补品和药,茨蔚没钱读书于是偷偷听私塾先生讲课,听晚了回家,茨蔚的娘会用很细的竹枝抽打茨蔚,抽的很疼很疼,若是不小心抽到了没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就会立马破皮流血,第二天去洗衣服的时候,浸到水里就会特别疼,过几天还会化脓,烂掉,可是娘不知道,如果她病到很难过了,还是会抽茨蔚,烂掉的地方就一直在烂,最久的伤疤烂了半年多,后来那印记就消不掉了。”
轧虎完全忘记了双腿的疼痛酸胀,目瞪口呆的望着茨蔚,看着他一脸的无谓,像是在给他讲一个故事。
“小虎冬天肯定长过冻疮吧,你娘对你那么不好,肯定不会和你一块睡觉吧,我娘不愿和我一块睡呢,可是屋子里很冷,棉被又很少,娘身体不好呢,受不了寒,棉被也得让娘盖着呢,茨蔚不喜欢冬天,晚上不能睡呢,白天又要干活,可是双手冻得烂掉,手指头一点也不听话,冬天没有人家会请茨蔚干活。”
四十四分队都非常的安静。
“你娘,真的很坏呢!”轧虎喃喃的说。
“不是呢,娘不坏的,只是不喜欢茨蔚,娘想弟弟,弟弟三岁就跟娘分开了,娘就天天在哭,只是娘不会在茨蔚面前哭,只是在夜时以为茨蔚睡着了才哭。”
走的气喘嘘嘘了,茨蔚暂停了下,背上几个包袱让她有些不堪重负,用手背抹了把脸,又直起身子继续走,轧虎拿过一个大包袱背在肩上,企图减轻些她的压力。
茨蔚朝他笑了笑,“小虎,我娘很不好吧?”
“嗯!”轧虎用一种近似怜悯眼光望着他。
“可是,我很想我娘呢。”茨蔚目光暗了暗,将背后自己的包袱抱到怀里,“我娘前些日子,过世了。”
轧虎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的立在那里不动。
茨蔚伸出一只手,拉扯着轧虎,“来,别停。”努力的吸口气,是体力透支亦或其他缘故,茨蔚的胸腔如火灼般的疼痛。
背后有人在扯她,她回头一看,是小叮,他总是跟在她的身后,背上的包袱全被小叮拿了去,可是怀里的包袱,她不肯再交出。
“小虎,你娘很啰嗦吧?”
“嗯!”
“我看到了,那天她跟你唠叨了半天呢,很烦人吧。我娘也很啰嗦,不过,她只啰嗦过一次,就是她去世的那天,我被我原来的爹打得很疼,疼到睡着了,梦里听到她跟我啰嗦了,她要我坚强,勇敢,不要饿着,冷着了,要快点长大,快点保护自己,说了好多好多啊,直到现在,我耳朵还在嗡嗡嗡嗡的叫呢,好烦!”
胸腔的灼痛一直烧到了喉咙,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阳光耀的人的眼睛也睁不开,突然一片花白,她整个人瘫软在地,怀中仍紧紧的抱着她的包袱。
失去意识那一刹那,她微叹口气:好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