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不可能的×3》隋堤

11、11

　　得知B超结果，四姑和王因迪母女两人仿佛吃了定心丸，可算是踏踏实实了，一脸喜气洋洋地打车回家。

　　梁宝珍心里却没那么踏实，一个儿子真的能力挽狂澜让渣男回头是岸吗？如果小三儿也怀的儿子呢？万一小三儿怀了双胞胎儿子呢？她觉得不好说。不过这些只在心里想想，她不好说什么，只是暗暗祈盼，迪姐家的事儿就这么顺顺利利过去，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回到家中吃过晚饭，梁宝珍想到第二天的该讲DNA的分子结构，于是泡了一杯菊花茶，坐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和生物化学课本，查看课件，想到以前做的教学小道具找不到，打算重新做一个。

　　她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以前的一条黑色围巾，看到这条十几年前的丑丑的围巾她忍不住笑了笑。她高中时候有段时间，流行女生织围巾送给喜欢的男生。

　　她没有喜欢的男生，她不理解为什么那些女生选较贵的毛线学复杂的针法，费心费力织半个多月送给男友或暗恋的男生，他们根本不值得，他们长得又矮又普通学习成绩也不行，还会说脏话黄段子，毫无人格魅力，他们还会读大学会谈一个两个三个女朋友，会结婚，会丢掉前任们一些不值钱的礼物，他们根本不会珍藏女生们珍贵的心意。

　　看到同桌女生为了暗恋的后桌男生买几十块钱一斤的毛线，用复杂的针法一天织一寸，她也买了一斤黑色毛线织围巾，她告诉同桌告诉别人，她给自己织围巾，她只会给自己织围巾，似乎想宣告些什么。

　　可惜所有人都没什么反应，或者说一句“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喜欢的人”。她反问，你男友喜欢你的吧？可是他只会朝你要手织围巾，他也没有给你织围巾。我和他们一样，如果遇到喜欢的人，那就让他给我织好了。

　　时至今日，她也没有喜欢的男人。不过她早已明白当初萌发的意识：爱自己且永远最爱自己。

　　梁宝珍轻轻摸了摸黑色围巾，然后坐到书桌前，找出剪刀拆掉围巾，剪了两根毛线绞在一起，当做DNA分子链双螺旋结构，也就是DNA的二级结构，随后用卫生纸团了八个小球粘在一起，当做组蛋白八聚体，两根毛线缠绕“组蛋白八聚体”两圈，就是染色体的基本单位核小体。许多核小体呈串珠一样进一步卷曲，即染色质，染色质再进一步卷曲形成众所周知的染色体。

　　说到染色体，梁宝珍觉得有必要让她的女学生们了解X染色体的伟大和充满魅力之处。

　　她把手中做好的教学道具放到笔记本旁边，然后在笔记本桌面上新建了一个PPT，打开她以前保存的一些文献资料，一边儿参考一边儿编辑课件内容。

　　PPT做了一半，富三生发来微信消息：“周六有空吗？我的样衣准备好了，想和你商量下拍摄的事。”

　　梁宝珍喝了口菊花茶，笔记本键盘上打字回复：“有空，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富三生随后发过来时间地点，早七点半人民公园。

　　梁宝珍心想真够早的，为什么不去咖啡馆摄影棚什么的去人民公园？不过客妹是上帝，她爽快回复：“好的。”

　　“需要我做妆面带化妆品什么东西吗？”

　　“不用不用，带相机就行。”

　　——

　　转眼儿到了周六，梁宝珍起了个大早，早饭都顾不上吃，收拾好相机至今、镜头、打光板等东西，背上一个大书包和一个斜挎包就出门打车。

　　一到人民公园，她就看到穿着一身紫色运动套装的富三生和一个穿着同款运动套装的银发奶奶在门口打羽毛球，旁边还有穿着同款运动套装围观的两名女性。

　　除了富三生这几个人，门口广场上还有十来个练剑的阿姨、打拳的老大爷、踢毽子的年轻人，一个个神采奕奕，十分热闹有生机。

　　“你来啦！”富三生看到梁宝珍，立刻笑着放下羽毛球拍，招呼身边几个人走近道，“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几位模特，李奶奶、赵姐和小柯。”

　　“大家好，我是梁宝珍。”她笑着和几个人握手，“今天的摄影师。”

　　“不知道大家吃早饭没有，我这里有糖，如果低血糖可以朝我要。还有纸巾小梳子什么的，我这里都有。”

　　“你这准备的够齐全。”富三生有些惊讶。

　　梁宝珍挑眉：“那必须啊，我拍照技术不敢说一流，但服务客妹水平绝对一流。”

　　“李奶奶您歇会儿，赵姐小柯你们先去玩儿，我和宝珍说说拍摄的事。”富三生把球拍递给小柯，然后拉着梁宝珍走到附近的公共座椅上，一边儿用手比划一边儿讲她的想法。

　　“是这样的，我做这个运动装是面对所有年龄段女性，你也看到了，我找的模特分为老中青，有七十多的李奶奶，四十岁的赵姐和二十来岁的小柯。拍摄场地选公园，是因为我觉得在这个场景可以挖掘普通中老年女性的活力和生命力。”

　　“我觉得年龄不代表一切，不是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拥有青春和生命力，七八十岁也不是只能散发暮气，只要对生活充满积极向上的态度，哪怕七八十岁也可以开启新的人生，也可以散发出生命力。”

　　“所以我希望你拍摄能体现出来我想要的这些东西。”

　　“我明白！”望着身边富三生明亮又认真的双眼，梁宝珍惊讶欣喜于她的想法，忍不住握住她的手笑着点头，“日本第一位女摄影师笹本恒子71岁重新拿起相机工作，100岁日本官方为她举办百年影展，103岁获得“摄影界奥斯卡”——露西奖终身成就奖。”

　　“我一直认为女性的人生可以一直充满生命力，和各种可能性。你想要的感觉，也是我想要表达的。”

　　梁宝珍和富三生走了一圈人民公园，临时踩点确定一些拍摄场景后，就开始拉着三位模特拍摄。

　　打羽毛球、健身器械、树荫下公共座椅拍完，拍旱冰场的时候，由于运动套装是短裤款，小柯不小心磕破膝盖，梁宝珍急忙从挎包里掏出创可贴和小瓶酒精棉签递给小柯。

　　李奶奶接过东西，直皱眉：“哎呦，我来我来，小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哦……”蹲在小柯旁边儿，低头就要给她上药。

　　“李奶奶我自己来就行，您别蹲着，怪累的。”小柯笑嘻嘻去拿李奶奶手中的酒精棉签。

　　赵姐坐到她另一半儿，摸着小柯头，笑道：“我家姑娘也爱磕碰。”

　　梁宝珍愣了一下，忽然福至心灵，拿起尼康相机，蹲在几人身前，拍下这副画面。

　　画面里，年轻姑娘坐在一池月季花坛边上，银发奶奶温柔地给她清理伤口，初夏的晨风吹拂而过，母亲一样的赵姐怜爱地为她别起发丝，这一瞬间，女性生命里的的温柔和月季花香一样四溢。

　　这让梁宝珍想起一句网上有名的话：我永远臣服于温柔，而你是温柔本身。

　　这次拍摄非常出片，大部分照片只需要小修一下就行。当晚梁宝珍打开ps一边儿修片一边儿和吴伟山聊天。

　　这几天，她时不时用大号小号和吴伟山聊几句，顺着他说些没营养的烂俗情话“增进感情”。

　　不知道对方挺自信自己的谈情说爱的本事，还是相信她迅速陷入爱河情的演技，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和她谈婚论嫁，畅想婚姻生活了。

　　和她大号说什么蜜月旅行去泰国，女人生育损伤大婚后只生一个……

　　和她小号发自拍、唱情歌，说什么你像夏天夜晚的凉风……

　　梁宝珍配合他憧憬完婚姻生活，他也知道光说不练假把式，遂约她明天下午吃饭看电影。

　　约的下午五点的饭，七点的电影，《我要我们在一起》。

　　时间点有些微妙，不过她也不怕。

　　第二天周日下午，吴伟山果然不老实。吃饭前后还好，摸摸手搂搂肩，等到了放映着虐恋爱情影片的乌漆麻黑电影院……

　　荧幕上的情侣接吻亲热，他也倾身过来。

　　“干嘛呢？”梁宝珍后排戴黑色口罩的姑娘突然打开手机手电筒照向他，“公共场合能注意点儿影响吗？想亲嘴儿能不能回家？”

　　一瞬间，周围观众都看过来。

　　吴伟山尴尬地捂住脸，不得不老老实实坐正。

　　后排的姑娘关掉手电筒，嘴里还嘟囔着：“怎么就不能好好看电影，电影院也能发*。”

　　梁宝珍低着头表面上装害羞，实际上拼命忍笑。忍着忍着，眼泪都出来了。

　　亏她还提前做功课，怕看这个据说看哭了好多人的虐恋爱情电影哭不出来，不能完美演绎恋爱脑，偷偷准备了一小片洋葱包起来装包里。

　　电影结束，吴伟山安慰泪眼婆娑的梁宝珍：“他们一定会在一起，我们也一样。”

　　梁宝珍心里“一样你爹个蛋”，表面上用力点头。

　　走出电影院，吴伟山笑道：“这么难过啊，我带你去喝一杯，疏解一下情绪？”

　　梁宝珍还没来得及应答，她手机的来电铃声就响起来。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她当着他面，从包里拿出手机按下通话，“主任怎么了？……明天发可以吗？……好的好的，我等会儿就回家把教学计划发给你。”

　　挂断电话后，梁宝珍对吴伟山抱歉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教研室主任突然要我把教学计划发给她，要得很急，我得马上回家。”

　　工作上领导交代的事儿，吴伟山也没办法说你拒绝，心里骂脏话表面上还得表现得大度体贴：“没事没事，我开车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我打车回去就行，现在都九点多了，明天你也要上班，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梁宝珍一边儿摆手一边儿打开打车软件叫车。

　　吴伟山也没再坚持，送她上了车后便去停车场开车回家。

　　出租车上，梁宝珍哈哈大笑着拨通最近通话的联系人“金主任”：“金主任，咱们去喝一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啊，你请客。”电影院门口打车的金颜“抱怨”道，“我刚从剧组回来你就使唤我，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那肯定。”梁宝珍把手机拿开一些，和司机师傅说，“姐，不好意思，麻烦改道去'春夜'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