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海棠花开——记唐晓柒平淡的大学生活》望从容

61、理直气壮地命令

　　“你这孩子怎么又回来了？一天跑几趟不累啊？”爷爷端着茶缸子看林宇在屋里忙活。
　　林宇早上走了没多久，上午就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开始做家务。
　　先是把家里要洗的衣服扔洗衣机里转起来。然后把家里每个房间的地板都拖了一遍。奶奶拦都拦不住。这会子又在厨房里洗菜给奶奶做午饭打下手。
　　爷爷这刚从外面遛弯儿回来，看到林宇在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哎呦，你这笨手笨脚的光给你奶奶添乱了。”爷爷嘿嘿笑了。
　　“啊？”林宇抬起头来，“奶奶，真的吗？”
　　奶奶听到专门跑回家帮忙干活儿的大孙子这撒娇的语气，哪舍得打击，直接把爷爷赶出了厨房。

　　等午饭做好了，爷爷笑眯眯地尝了一口，点评道：“哎，其实切菜也是会影响菜的味道的，你看这些菜还是你奶奶炒的，但是因为你切得和你奶奶切得不一样，那味道就……就还是有点区别的。”爷爷在看到奶奶瞪了一眼后，临时调整了马上要脱口而出的“差远了”三个字。

　　林宇一边盛饭一边说：“我以后回家就跟奶奶一块儿做饭，这样慢慢练出来您就觉得好吃了。”
　　爷爷刚要张嘴，又被奶奶瞪了一眼，把要说的话给憋回去了。
　　吃完饭，林宇把爷爷奶奶打发去看电视，自己把所有的锅碗瓢盆都刷了，又晾了衣服，才回了学校。

　　“你这大孙子今天抽什么风儿啊？”奶奶眯着眼靠在沙发上问。
　　“不是你的大孙子了！”爷爷躺在躺椅上哼了一声，“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
　　“其实小宇是个挺懂事儿的孩子，也愿意给我们帮忙，就是我们一直不敢让他干太多，怕他累着。”
　　“嗯，没人说不是啊，今天肯定是受刺激了，不知道他今天见了谁。”
　　“说是请恩人吃早饭，他又回来的这么快，难道是乔旭或者小七说了啥。”
　　爷爷没急着答话，想了想，说：“哎，我看小宇最近精神头儿挺好，就好像是……”
　　“有了人生目标……”
　　“对对，就是这个感觉。”

　　“大雪，这都要考试了，你怎么还在织毛线啊？”唐晓柒往曹雪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又继续削苹果递给其他人。
　　“哎呦，我向来60分儿万岁啊，我答应了咱们院的手工社，要贡献8件毛活儿，我还差两件呢。”曹雪说起毛活儿就眉飞色舞起来，“你看，我织的这个花儿你见过没？”
　　“没有，怪好看的。”唐晓柒羡慕地说。
　　“好看吧？”曹雪更高兴了，“你要不要学？”
　　“小七那么认真学习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期末考这个紧要关头跟你学毛活儿。”何牧云一边嚼着苹果一边说。
　　“嗨，这个很简单的，一学就会。”曹雪轻描淡写。
　　“那是你，别人不一定觉得简单。”陈青青说。
　　“青青你应该也可以啊，你给自己织的围巾不挺好吗？”曹雪赞美道。
　　“我不会你这么多花样儿。”陈青青摇摇头，自叹不如。

　　“大雪，你要是方便能教教我吗？”唐晓柒诚恳地问。
　　“啊？你真要学？”曹雪两眼放光，“不怕耽误考第一啊？”
　　唐晓柒脸红了。
　　“看你这话问的，让人怎么接！”沈恬笑嘻嘻地说。
　　“嗨，我就随口一问，毕竟小七每次都是班里的第一名嘛，哈哈！”曹雪拍拍唐晓柒，“你要是真想学，我随时可以教！”
　　“那我明天先去买毛线和针吧？”
　　“我带你去吧，就咱们学校旁边有个店，我跟老板可熟了，我这些毛线都是从她那儿买的，我跟你一块儿去，她能给便宜！明天上午十点咱俩校门口儿集合吧！”
　　“好，谢谢大雪！”
　　“客气啥！”

　　——小宇，明天上午你自己自习昂，下午我去找你一起。
　　——你明天上午有事儿？需要帮忙吗？
　　——没啥事儿，我和宿舍的同学出去。
　　——好吧，那我自己努力吧，你要早点来找我哦，我还在那个小自习室等你吧。
　　——嗯嗯，好的：）
　　看到唐晓柒发的笑脸，林宇翘起了嘴角，没有女朋友做榜样，也要好好努力哦！

　　织毛线真的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容易，唐晓柒再一次认识到自己手残的事实。光一个起针她就练习了N次。唐晓柒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大雪相当有耐心了，一点儿没跟自己着急。
　　接到林宇的电话时，唐晓柒终于织出了几行来，林宇虽然昨天说在自习室等，但是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问唐晓柒要不要中午一起去食堂，唐晓柒这才发现自己织了一个多小时，都冒汗了，才织了这么一点儿，还歪歪扭扭的。曹雪手里的毛线活儿都织了一大片了，据说这是要交给院里手工社的披肩，整个披肩有三种颜色，花纹也很有特色，曹雪真的很用心。
　　哎，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曹雪听到唐晓柒叹气，赶忙安慰：“嗨，没事儿，你就当先练练手儿，回头我们可以拆了重新织一遍。”
　　唐晓柒眼睛都直了，妈呀，可饶了我吧……
　　“大雪，周末请你吃饭！”
　　“好！我能叫上何松吗？”曹雪眨眨眼递上期待的眼神。
　　“没问题！”唐晓柒笑笑，“我也应该向家属致谢！”

　　林宇的手机震动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韩焬燿。
　　“喂？”林宇走出教室接听电话，想到已经和唐晓柒约好一起吃饭，干脆一边接电话一边下楼往食堂走。
　　“我老韩。”
　　“我知道。”林宇笑了笑。
　　“嘿，心情不错啊。” 韩焬燿清了清嗓子，“那啥，你老哥要结婚了，下个周日，请您拨冗出席我的婚礼。”
　　林宇没崩住乐了：“拽什么词儿呢！”
　　“你就说来不来吧！哎，你先别说！”韩焬燿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啥，我是这么安排的，知道你不喜欢好多人一起吃饭，我给你单独整个套餐怎么样，咱们发小们坐一桌，你就吃自己的套餐行吗？这样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儿问你这那的，怎么样？给韩哥面子吗？”
　　“不给韩哥面子，只给踢哥面子。”
　　“靠！”韩焬燿被逗乐了，“好小子，我这给你打个电话自己先做了半天心理建设，预测了你可能会有的几种不同表现，没想到是最好的一种啊。那下个周日不见不散啊！你要是不来，就用我的大长腿弹你！”韩焬燿也挺贫。

　　韩焬燿是林宇的发小之一，比林宇大两岁，以前也是个爱惹事儿的捣蛋头子。林宇、张晗、郑飞之前都是跟着他瞎跑惹事儿。
　　小时候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儿里，经常下楼一起打着玩儿。很小的时候，林宇看到韩焬燿的名字，思考了一会儿，念成了“韩踢耀”，被笑了很久，有小伙伴儿说韩焬燿腿长，一定擅长踢人，所以踢哥这个称呼反倒是被大家叫了起来。后来长大了林宇突然转□□看书了，才发现这个名字是有出处的：“光扈扈而焬燿兮，纷郁郁而畅美”，想到这里林宇忍不住咧嘴笑了。

　　两个人吃完饭一起回自习室，走到教学楼下时，唐晓柒突然发现眼镜没带在脸上，检查了一下书包里、衣服里都没有，哎，看来是刚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眼睛有些累，就摘了放桌子上了。这可是自己第二次丢眼镜了。
　　“小宇，你先自己自习吧，我回食堂找下眼镜。”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你还要抓紧复习呢，得为了去气象局实习分秒必争啊。”
　　“唐晓柒。”
　　“啊？”林宇突然严肃起来，唐晓柒也有点害怕。
　　“你，现在，理直气壮地对我说，林宇，你陪我一起找眼镜！”
　　“嗯……”
　　“快说啊！”
　　“林宇，你陪我一起找眼镜。”唐晓柒低下了头，她有点儿想笑，还有些奇怪的情绪压在喉咙下。
　　“抬起头来，声音大点儿，再说一遍。”
　　“林宇，你陪我一起找眼镜！”唐晓柒抬起头来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
　　“看你，”林宇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你命令我，你怎么还委屈了。”
　　林宇把唐晓柒揽在怀里，笑了。
　　记得之前有宿舍同学丢了眼镜，唐晓柒觉得自己是最积极帮忙的了，她向来会主动提出帮忙，生怕别人不好意思开口，但是，轮到她丢了眼镜的时候，自己不好意思开口，也没人主动提帮忙的事儿，当时还是自己写的寻物启事去食堂门口、教学楼门口、宿舍楼底下的通告栏张贴的。后来，有一次自己找不到自行车了，根本也不敢告诉任何人了，自己一个人把校园里停车子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当然，也并没有找到。很多时候，不是嘴上说着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心里就真的没有期待，而是怕开了口，很尴尬地发现别人并没有真的想要扶你一把。唐晓柒此时心里很舒畅，也有些觉得自己心眼儿小、太过敏感，自己这真是没遭遇林宇的情况，所以才会因为平日里的鸡毛蒜皮闹心。林宇……这么多年坚持着，也偶尔会觉得辛苦吧？希望你可以一直勇敢地走下去，不要向命运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