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海棠花开——记唐晓柒平淡的大学生活》望从容

11、绝望战痘史

　　“可以啊，小七，”张颂赞叹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这是第一次夜不归宿吧，你今天这点子虽说别人也能想到，但是你一个好学生这样做还做得这么自然，我就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你别老一口一个好学生了行不行，咱们都是高考考到这里的，都差不多的，我不过是比较无趣罢了。”唐晓柒自嘲笑道，“其实，我失眠的时候经常会有这种冲动，想出来走走，有时候我在宿舍楼道的窗户边看到外面的路灯，外面静悄悄的，一整个走廊感觉似乎就自己睡不着，就觉得好憋闷的慌，但是一直不敢付诸行动，今天有你作伴儿嘛，胆子就大了。”

　　虽然有路灯，但是两个人就怕一不留神就没看到遗失在某处的戒指，还是一边打着手电筒低头找一边朝操场走过去。

　　这还是唐晓柒第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到操场上来，操场上相比外面路上要昏暗一些，两个人拿着手电筒各自低头慢慢照着路找戒指，时不时会因为没看到对方而撞在一起，张颂似乎有些兴奋，每次撞到都笑个不停，很不像平日里冰激凌女王的风格。
　　因为找的十分仔细，所以两个人找了操场一圈就用了个把小时，都累得腰酸背痛，可惜还是没找到。
　　“咱们再找一圈吧，”唐晓柒跟张颂说，“还有，你回忆一下除了操场还可能掉在哪里？”
　　张颂笑着摇了摇头，拽起唐晓柒的手臂，走到看台处坐下，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找了，累死老娘了！”
　　“反正都出来了，不如再找找。”
　　“不！”张颂挺坚决的，“这就是天意，不找了！我今天晚上挺开心的，小七，我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绕着操场走了一圈，好像释放了很多压力，就是感觉很轻松！”
　　张颂接着问：“你着急回宿舍吗？”
　　“不着急，反正明天不用早起，什么时候回去都行。”
　　“那我们在操场上聊会儿天吧，宿舍里挺闷热的，你不觉得咱们头顶的吊扇根本吹不到上铺吗？”
　　“是呀，下铺都吹的难受了，咱们上铺还一点儿风没有呢，上铺就只能听个动静儿。”唐晓柒笑了，“今晚外面还有点风，太舒服了。”
　　唐晓柒坐在看台上，遥遥看着操场的对面，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她和冯言念一起来操场上看林宇，他似乎就是站在那里。莫名的，唐晓柒觉得今夜有些微的不同，可能是第一次夜里在操场停留，夏夜的微风令她感觉很惬意，心底竟生出莫名的浪漫之意，她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也有些想笑，怎么会这样呢，一个连脸都没见到的人，会在这个夏夜带给她一种说不清的美好的感觉，她在心里谢谢了林宇，今夜这种美妙的感觉令她十分感动，虽然他什么也没做。

　　“小七，你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个戒指这么上心吗？其实这个戒指就几十块钱。”张颂靠在看台上，抬起右手看着曾经带过那枚戒指的手指，“我觉得这样跟你说话比较放松，咱们宿舍有的人家里条件是真好，有的是真不好，我要是跟有的人说这个戒指才几十块，估计有的人得说她自己果然是个穷学生来噎我，不过你嘛，虽然平时看起来不爱讲究，但是大家都能感觉到你家境不差，而且，不论你什么情况，我觉得你都不会噎人，总是能站在别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唐晓柒听了笑了笑。
　　张颂坐直了：“这个戒指是我上大学之前，一个高中同学送我的，他高考比我考的好，在W市上理工大学，我俩一直都没有说破，就高考结束他送了我这个戒指，大一我俩一直保持着联系，但是他也没有进一步，我俩都各自过着新的校园生活，我总觉得我是女生，不能先开口，不能显得着急，所以有时候他给我发消息，我也时回时不回的，但是咱们学校的男生追我的时候，我就没办法不去和他作比较了，一想到那个人，成绩好、形象也不错，家里条件也挺好的。”
　　张颂唇角翘了翘，继续说：“当然，以你的性格，可能会比较理想化，觉得我太现实了，但是，其实说真的，现实点没什么不好。我内心总是觉得这所学校追我的人，都不如他，所以虽然也会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去接触，但却迟迟也没有接受过谁。可是，你看，咱们都要升大三了，眼瞅着青春就要逝去，我难道还要这样蹉跎时光吗？”
　　张颂顿了顿又继续说：“其实，今天真的是我自己作，还害得你陪我大半夜出来找，我知道那枚戒指带着松，我今天之所以带着它出去，就是想着若真的不知不觉丢了，就是天意，我就不再跟他联系了，我不想再这么耗着了。可惜，晚上真的发现它丢了的时候，还是一阵心慌，莫名其妙的，忍不住想找，开始在宿舍找不到的时候心里还挺难受的，不过你陪我一起出来的时候，我好像就突然觉得没什么了，现在，我该找也找了，找不到真就是天意了，明天我就不再想着那个人了。就是感觉自己这两年就这么一直耗着挺不值的。”

　　“其实，挺多人跟我说，本科期间可以不找的，读研或工作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唐晓柒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张颂还是安慰自己。

　　“你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张颂抬眼看着唐晓柒又笑了，“小七，做个心理测试呗。”
　　不待唐晓柒答应，张颂就继续说了：“前几天我在一本杂志上看的，说是，假如你进入一间森林里的房子，桌子上有白开水，奶茶，咖啡，果汁、碳酸饮料、鸡尾酒等饮品，你觉得哪一杯有毒？你凭直觉回答！”
　　“白开水吧。”唐晓柒想了想很快给出了答案。
　　“啊,选白开水的答案是对生活感到空虚，小七，你该谈个恋爱了。“张颂给出答案，”你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啊？”
　　“啊，”唐晓柒被这个答案搞得有点莫名不舒服，往深了想想难道自己是觉得有点儿没面子？
　　“清秀、斯文的吧。”唐晓柒觉得自己看小说似乎都是喜欢这一类的，儒雅书生感觉的。
　　“我们完全不同哎，我喜欢阳光耀眼的，要高大硬朗一些，比如篮球打得好的，性格要精明些的，懂人情世故，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为人处世是门学问了，可惜我自己这方面不擅长。”
　　“比如咱们院的学生会主席？”唐晓柒开始打趣。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暗恋徐从帆？”
　　“不是，”唐晓柒昧着良心摇头，“就是觉得你们两个很般配。”
　　“算了，”张颂表现的无所谓，“要是之前我可能会紧张点儿，甚至可能因为心里的秘密被发现而偷偷开心，但是现在没啥了，有时候会突然对一个人失去兴趣的。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唐晓柒诚恳地点点头，阿颂和阿念竟然说了同样的话，这就不由得她不信了，“女神的世界我不懂，但是你都是女神了，有些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应该就是合理的吧？”

　　张颂被逗笑了：“小七，你知道吗？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伤人的话，我知道你不说不是因为虚伪，而是因为善良，你怕听的人心里会不舒服，不过，有时候，还是得说真话的。”
　　张颂想了想又摇头笑了：“不过有时候你也真是够霸气，有时候脾气其实也挺大，也有时候会比较敏感，但是小七，你知道吗，如果你愿意试着去改变外在形象，你可能会发现有些你敏感的地方只是源于自卑，但是当你变得更好时，那些自卑就自动不存在了。”

　　“可是，容貌这个东西怎么改啊？”唐晓柒很困惑，“我的头发又卷又蓬，脸上痘痘又这么严重，我的战痘史已经好多年了，用这个药膏那个洗面奶的，就没管用过。头发我现在也在试着留，可是卷成这样，想留起来也难。我都绝望了。”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客观存在的问题，有的人青春期就是会起痘痘，有些人皮肤比较好就不会，我不起痘痘，也很难体会你的苦处，不过头发这个你要不要试试离子烫呢？先改善一处也好啊。我就不信，你真的每天除了上自习就没有其他渴望？你也是20岁的姑娘呢。”

　　唐晓柒当然不是一点没有过对感情的期待，只是，一方面，她的家庭教育，或者说老爸，一直强调本科期间不能谈恋爱，要全力以赴考研，另一方面，她对自己的形象和性格都很无奈，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有可能喜欢她，毕竟，张颂和冯言念这般的女神也被外在相差甚远的男生追求过，更别提好看的男生了，自己也喜欢好看的人啊，所以看到偶像剧里男神与平平无奇的女主角撞出爱的火花时，唐晓柒总是跟自己说，这种看看就好了，还是要认清现实啊。

　　想到这里，唐晓柒突然打了个冷战，可能是在外面呆久了。
　　她又想起了6教室黑板上的那首诗。
　　那些不太好看的男生追求女神的勇气十分可嘉，但是这种勇气她大概是不具备的，听说气象系的许唯也是美女加才女，所以才会有那份自信去这样表露自己的心声吧，但是这一刻，她似乎体会到了这些人的内心感受，是呀，谁不喜欢美好的人或事物呢？

　　这夏夜里的风似乎吹动了她这个大龄少女的心，偷偷喜欢的权利总是有的，即便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而且她明白，其实喜欢上的就是自己内心一瞬间悸动的感受，这份感受令人倍感珍惜罢了，并不是真的要去和他产生交集，阿念那样的女生才有产生交集的资格。看看牧云经常更换的海报就能了解了，女孩子都是喜欢幻想的，爱上的就是那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