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同人]摘星》玖未兮

35、第 35 章

　　宋无道再出现的时候，本就十分苍白的脸似乎抹上了一层白粉，细长的眼睛更是冰寒深邃得如同两点寒星，偶尔朝我瞥来一眼，目光中竟然带了一些羡慕。

　　我撑着下颌半靠在床上看着宋无道，现在我是病人，而他是医生。不仅医术高得惊人，还过着闲云野鹤般的半隐居生活，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他羡慕的。

　　宋无道不喜说话，那件事之后话就更少。就连以前偶尔会问我两句双脚的感受，现在似乎也懒得问了。

　　我有几分自知之明，我们这一趟上山，不仅扰了别人的清静，还害他卷入江湖仇杀纷争中，换做是我，我也不高兴。所以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自那次事件后，王屋山上又恢复了往日安宁。

　　三个多月转眼便已过去，我双脚上的伤已好了七八层，虽然医鬼没有开口前，我还不能下地，可日渐有力的感觉，我想我是最能体会了。

　　那壶杜康我们都还没喝到，那晚陆小凤去找叶孤城，当然不是真的要酒喝。叶孤城不喝酒，想到陆小凤只能陪他喝白水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笑。只是那晚之后，叶孤城虽然仍是每日练剑，仍是面无表情不爱说话，可是他的目光却温暖了许多。就连陆小凤都曾盯着他发呆半晌，然后笑着对我说：“他和西门吹雪果然很像。”

　　我笑着点点头，当一个总是冰寒着一张脸的人神情变得柔和起来时，那种感觉会比嗅到最芬芳的花香还要让人心情舒畅。

　　何况我的脚伤已经好了很多。

　　当一个人只能在床上躺着，连续躺了将近三个月后，双足再一次踏到地上的感觉，我想大概真的会有扑倒在地亲吻脚下土壤的冲动。

　　我当然并没有真的亲吻脚下的土地，可是第一天得到宋无道允许站在地上时，我却觉得全身上下都活了，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破表皮而去。我甚至觉得脚下生风，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如往日般一掠而起，在山间翱翔。

　　可就在我要拔地而起的瞬间，叶孤城的手已轻轻按在了我的肩上。

　　今日他没有去练剑，因为昨日宋无道便说过今日我或许可以下地尝试行走。

　　我转过头去冲他笑笑，他清澈的双眼中倒映出一张笑容满面的脸，于是就好像他也跟着我笑了起来一般。

　　“莫要前功尽弃。”

　　我点了点头，我只是刚刚踏地的一瞬间有那样的冲动，但我却并不是一个真正冲动的人，我还是非常爱惜自己的双脚的，我还有好几十年的江湖生涯等待我去闯荡，作为偷王之王，我的轻功当然是必不可少的。

　　想到似乎又重新回到了身边的多姿多彩的未来，我忍不住挺直了背脊，眼前天地一片开阔，满目绿色引入眼帘。长长呼出胸中一口浊气，只觉逸兴遄飞，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陆小凤哈哈大笑，笑声却压不住我的啸声，就连叶孤城，他的眼中虽然已经没有了我的笑脸，可是我却看得分明，他的嘴角已微微弯了起来。

　　我突然觉得万丈豪情油然而生，只觉此生已是不枉。

　　在屋外站了片刻，又来回走了几步，虽然双脚发痒，恨不得能尽情纵掠一般，可我仍然老老实实待在地上。

　　陆小凤的目光一直跟着我双脚打转，这么多天以来，他的笑容当属今日最为愉快，也最为热烈。

　　“如此高兴的日子，岂能无酒！”我笑着看向我的两个朋友。

　　没想到陆小凤还未说话，叶孤城就已抢先点头道：“不错，如此高兴的日子当然不能没酒。”

　　我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看着一丝不苟却迈步回屋捧着酒坛出来的叶孤城，温暖的热流从胸膛里汹涌而出，逐渐弥漫全身，让我整个人都似陷入了温暖舒适的温泉包围中。

　　彼时王屋山中，凉风习习，可我却觉得心中热得发胀，就连眼眶，都跟着有些发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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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坛酒，三只酒杯，明月照红尘。

　　我们当然没有醉，一小坛酒还不至于让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醉倒。可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尤其当你用来下酒的，是最香最醇的友情，是最美最朦胧的月光时，我虽然还没有醉，却有些痴了。

　　陆小凤又在唱歌，难得的我没有嘲笑他难听的歌声，也难得的，没有想要用我也不好听的歌声压倒他的声音。

　　陆小凤今天很高兴，所以他唱得也是很欢快的歌。

　　但一首歌反反复复唱了五六次后，再怎么欢快也有些变味了，所以他已闭上嘴。

　　我忍不住笑了，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声音，忍不住笑得更加愉快起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叶孤城唱歌的时候，不如我和陆小凤表情丰富，可是他的嗓音却比我们好听多了。听他翻来覆去唱那一句“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忍不住笑了，拿起筷子敲着酒杯，也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白云城主叶孤城，是海外群剑之首，是当今天下唯一一个可以喝西门吹雪比肩的剑客。

　　四条眉毛的陆小凤，灵犀一指名满天下，无人不知。

　　而我，也是声名赫赫的偷王之王，天下谁人不识君，当真再恰当不过。况且我的身边，正坐着我的两个知己，他们脸上都带着真诚的笑容，因为我的伤日渐痊愈而愉快地高歌。

　　我越唱越是快活，忍不住平地翻了一个跟斗。陆小凤伸手压在我肩上，笑道：“司空，不要用轻功。”

　　我点了点头，刚才用的是巧劲，用力的是手，不是脚。我还想快点好起来，和我的两个朋友继续纵横江湖，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双脚开玩笑。

　　可就在那一瞬间，原本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的叶孤城脸色突然微微一变。

　　同时严肃起来的，还有我和陆小凤。